火之國邊境。
暴雨隨著厚重的烏雲向著國境內不斷的移動,此刻的天空半邊雲雨半邊晴。
雨水停歇的一半天空中,黑雲漸漸飄散,天光乍破。
一聲怪笑一般的鳥鳴聲響徹雲霄,一頭巨禽從雲層的縫隙中順著陽光鑽了下來。
灰色羽翼,金色圓瞳,赫然是一頭巨大的貓頭鷹。
宇智波離站在貓頭鷹的背上,黑色的髮絲和衣擺在狂風中獵獵飛揚。
呆在那個與世隔絕的秘地中,已經十多年了,他想。
這次終於回來了。
「一路不眠不休,終於到火之國了。」他隨口感嘆,「前方就是我說過的終結之谷了。」
「哼,辛苦的是我吧!」貓頭鷹不滿的開口,「從大江山飛到這裡都沒有停過,我可不是那種善於長途飛行的鳥類。」
宇智波離笑了笑,抬眼望著遠處的終結之谷,忽然眼神一凝。
「辛苦了,就在這裡下去吧。」他突然道,「先不用去木葉了,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同族的小子。」
貓頭鷹再次怪叫了幾聲,收斂了展開的雙翼,一頭朝著下方茂盛的森林中扎去。
……
終結之谷。
傾盆大雨之下,宇智波佐助低頭靜靜的看著昏迷不醒的漩渦鳴人。
鳴人此刻胸口被千鳥擊中,躺在地上呼吸幾不可聞,他緊閉著雙眼,再也不會用那宛若實質的執拗目光看著佐助。
某種程度上,佐助是理解鳴人的。
這個笨蛋,從小到大生活在整個村子的惡意之中,很少擁有過什么正面的情感。
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他目前為止好不容易僅有的幾份聯繫之一。
所以他本能的想攥住,死也不願鬆開。
但是佐助又覺得鳴人是完全不理解他的。
不曾擁有過家人的傢伙,不會明白突然失去一切是多麼鋪天蓋地的絕望。
自己如今還活著,只是為了報仇而已。
嘴上說著還要壯大宇智波家族,實際上卻完全沒有具體想過要怎麼做。
報仇才是第一位的。
而他的仇人,他的哥哥,卻是那樣強大,強得讓人窒息。
自己已經很努力了,以為自己進步了很多,但是面對那個男人的時候卻依然毫無還手之力。
那是猶如天塹般的實力差距,完全看不到報仇的希望。
如果繼續呆在木葉和第七班一起那樣按部就班的走下去,還能怎麼變強呢?
連他們的老師卡卡西也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自己這滿腔噴薄而出的憤怒和仇恨,又該何時才能宣洩。
佐助當然知道大蛇丸對他不懷好意,但是那又如何,這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機會了。
只要能得到可以報仇的力量,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鳴人,我……」
佐助開口想說點什麼,卻又沒有繼續說下去。
該走了。
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這樣徹底了斷我們之間的羈絆吧。
佐助不再看鳴人,也沒有撿起自己的護額,轉身踉踉蹌蹌的走出峽谷,進入了茂密的森林中。
他一邊走著一邊捂著自己抽搐的左手,眼前似乎浮現出父親和母親的面容。
而後,宇智波鼬的那雙萬花筒寫輪眼又噩夢般出現,耳邊似乎響起鼬說過的話。
「要獲得這雙眼睛,就必須殺死自己最親密的朋友。」
佐助猛地定神,將鼬的身影趕出腦海。
「我絕對不會按你說的去做的,我要憑藉自己的方法來獲得力量!」
森林中心,光線越來越暗了。
佐助不再胡思亂想,準備一鼓作氣趕到大蛇丸那邊去。
「喂,宇智波的小子。」
前方忽然傳來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
「誰?」
木葉的追兵嗎?
佐助抬起頭尋聲望去,說話之人的樣貌映入眼帘,他頓時有些愣住了。
年輕的男子正站在不遠處樹陰下,約莫二十來歲的年紀,黑色的半長頭髮,同樣黑色的眼眸中浮現出微微的笑意,穿著一身宇智波傳統服飾。
最重要的是那張臉,看著有些熟悉,五官竟然與記憶中母親的臉有些重合了。
男子見佐助抬起頭也不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他,只能無奈的笑了笑,無聲的邁出幾步,來到他的面前。
「喂!小子,你叫什麼名字??這是怎麼了?弄得這樣一身狼狽?」
聽著眼前此人略帶關心的話語,佐助回過神來。
但他依舊沒有出聲,只是死死的盯著男人的臉。
宇智波居然還有人倖存嗎?他怎麼長得有些像媽媽!
迅速打開寫輪眼,沒有發現變身痕跡。
佐助頓時有些激動,他猛地抓住男人的手臂,他張了張嘴,顫聲問道:「我是宇智波佐助,你……是誰?」
男子任由佐助用力的抓住自己手臂,笑眯眯的看著他,柔聲回答道:「宇智波佐助……我知道了,我是宇智波離。
沒想到小佐助都長這麼大了,我離開時你才剛出生沒多久。
對了,你要叫我叔父。」
叔父?
因為宇智波都是同族,說起來他有很多叔父。
只是宇智波離這個名字,讓他想起好像是有一個和他們家關係親近的叔父,是母親的親弟弟,曾經母親經常說起他。
只是記得母親說的是這個叔父沒有做忍者的才能,不能提煉出查克拉。又很早以前就出門遊歷去了,一直沒有回來。後來他就忘記有這一號人了。
「你是……媽媽提到過的宇智波離?」
「要叫叔父!小佐助!」
宇智波離抬起自己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佐助的頭。
「你在這裡是……莫非在任務中?還是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想去拜見姐姐大人。」
佐助看著宇智波離與宇智波美琴相似的面容,此刻他眉眼帶笑,蘊含著明顯的期盼。
媽媽……
「媽媽已經不在了!整個宇智波都不在了!」
低吼出這句話,佐助偏過頭,心中涌動著無邊無際的悲傷,不敢再看宇智波離的眼睛。
森林中此刻突然安靜下來。
佐助感覺到宇智波離的身體突然僵住了,良久,又聽到他聲音有些低啞的問道:「怎麼回事?」
佐助下意識不願意去回想這件事,但是他又覺得自己必須給眼前的人一個交代。
因為是自己家的兄長滅了全族,這是不可推卸的責任。
「是宇智波鼬!」
佐助依舊偏著頭,咬牙切齒的回答道:「是他殺了爸爸媽媽,還有全族的人!」
他鬆開抓住宇智波離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為了未來能得到我的眼睛,他只留下了我一個人,然後叛逃了。」
聽到這個答案,宇智波離愣了一下,繼續開口問道:「什麼時候?」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冷冷的,沒有什麼起伏。
「五年前。」
佐助終於抬起頭看向宇智波離,但是從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有一雙黑色的眼睛泛著刺人的寒光。
「四代火影沒有阻止嗎?」
「四代?四代早就因為封印九尾妖狐犧牲了。後來一直是三代當火影。」
「呵!」
宇智波離忽然嘲諷的勾了勾嘴角:「那個老傢伙還沒死呢?」
佐助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道:「現在死了。前段時間中忍考試的時候,被大蛇丸殺死了。」
宇智波離聞言說了一句,「死了嗎,也好。」
他臉上的表情隨即鬆動下來,忽然抬起雙手搭在了佐助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