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2024-08-28 04:09:58 作者: 今様
  付千姿:「……」

  剛才狗男人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說話,她還以為他被美色所迷,拋棄了原則。

  沒想到是她想太多了:)

  要換做平時,付千姿肯定要跟紀寒程理論一下,撒嬌耍賴一起上,非要他投降屈服為止。

  但這會兒她發著燒,連帶著心理和精力都弱了不少,被紀寒程一拒絕,她也不想費精神掰扯什麼了,整個人蔫巴巴地窩在他懷裡,失去了鬥志。

  車子很快剎在市立醫院門口,紀寒程扶著付千姿下車,孟景同緊隨其後,司機則將車開往停車位。

  正是下午兩點多的光景,醫院剛剛開始上班。

  進門處的冷氣開得很足,帶著陰涼氣息,仿佛是從腳底瘮上來的冷。

  付千姿在服務台量了體溫,比上車那會兒又多了零點幾度,醫生看過之後說是要先輸液退燒。

  一切有孟景同跑前跑後,付千姿倒成了最閒的一個。

  她坐在長椅上等待的時候,忽然看到拐角處光線幽暗的走廊,兩邊的診室門漆成褐色,地上是冷綠色的拼花磚,逆著走廊盡頭玻璃門外投射而來的光,像是某種鬼片的打開方式。

  她扯扯紀寒程的西裝袖口,示意他看:「我想起來,還沒有和你看過恐怖片。」

  紀寒程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又側頭看了看她:「你不是怕這個?」

  付千姿仰著臉:「和你一起看就不怕了。」說著,挽著他的手臂,又把頭挨過去蹭了蹭,聲線嬌柔得不像話。

  她這會兒發著燒,臉頰浮出淡淡的紅來,眼裡也漾著水光,皮膚較之平時蒼白了些,好像只有巴掌那麼大的一張,看著十分楚楚可憐。

  紀寒程低下頭,用額頭貼了貼她的溫度:「那等你好了,我們一起看。」

  付千姿點點頭,又擰著眉:「腰好酸。」

  病毒性的流感就是這樣,發作時來勢洶洶,從頭到腳沒一個地方舒服的,腰背還會特別酸疼。

  坐都坐不住。

  紀寒程將她披散下來的髮絲撩到耳後:「讓醫生給你開了一張病床,一會兒輸上液就過去睡覺。」

  他讓她靠在懷裡,手伸過來,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揉著她的腰。

  有紀寒程在身邊,付千姿的嬌氣程度簡直是坐火箭增長,她懶懶地靠在他的身上,一會兒指揮他按這裡,一會兒指揮他按那裡。

  看得旁邊一個撒潑的熊孩子心生不平,改變了一下思路,也撒起嬌來,要他那坐在邊上看球賽的爸爸也給他揉揉腰揉揉腿。

  那位爸爸顯然不是耐心型家長,「嘖」了一聲,隨便伸出一隻手來給他薅了兩下。

  結果大概是力道不夠合適,熊孩子眼淚巴巴地受了一場酷刑,全程都在用一種羨慕的目光望著付千姿。

  付千姿這會兒正在吃一碗白粥。

  她中午的時候沒什麼胃口,吃得很少,但輸液的時候肚子裡又必須墊點東西,於是孟景同就到最近的粥鋪買了一碗上來。

  付千姿平時就挑嘴,生病的時候更是,嘴巴里寡淡吃什麼都沒味道。她不太吃得下,就吃得很慢,一邊吃一邊還要磨磨蹭蹭地找紀寒程說話,跟個小孩兒似的脾氣。

  再這樣慣著,她怕是要吃到晚上。

  紀寒程直接接過她手裡的勺子,舀了一小勺餵到她嘴邊。

  「我又不是小朋友。」付千姿撇撇嘴,這麼說著,心裡還是有點小甜蜜並且很給面子地吃了一口。

  轉眼間,就餵完了大半碗粥。

  ——

  輸完液再回到家,已經是傍晚時分。

  付千姿在醫院裡躺了兩個小時,憋出了一身的汗,這會兒只覺得從頭到腳都不舒服,迫不及待地想洗個澡。

  結果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被紀寒程駁回。

  理由是燒還沒全退,身上還有點未收的汗,怕她著涼。

  付千姿要鬧了,指著他的鼻子氣勢洶洶:「你現在不讓我洗,我今天也不要洗了,就臭著和你睡覺。」

  紀寒程「嗯」了聲,看起來並不太在意。

  付千姿眼看著一計不成,又反應很快地換了個思路:「可是老公,人家身上好難受噢。」


  「這時候洗澡容易再燒回去,」紀寒程輕頓了下,側頭看她,「你想再去醫院輸液?」

  付千姿用力點頭。

  叫她臭哄哄地去睡覺,還不如多輸幾天的液。

  紀寒程大概是知道說理說不通,這回簡單地給了她兩個字:「不行。」

  沒商量的餘地。

  付千姿虎著臉,用很不高興的眼神看著他,紀寒程俯身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還沒來得及開口哄人,就被付千姿一巴掌拍在嘴唇上推遠。

  她還挺凶:「離我遠一點。」

  付千姿身上其實一點兒味道都沒有,相反還有些淡淡的玫瑰柑橘調的香氣。

  但是因為發燒又出了汗,總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她就不想讓紀寒程發現。

  付千姿的偶像包袱是絕對不允許自己不洗澡就跟喜歡的人睡在一起的,但無奈紀寒程這人太我行我素,直接無視了她的反抗,替她換了睡衣,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一裹,自己也在她身側躺下。

  「嗚嗚嗚嗚,」付千姿剛躺下就開始背對著紀寒程,用一種標準的「受到傷害」的姿勢,嘴裡還說著,「我好髒,我好髒。」

  被狗男人扒了衣服換睡衣,而且還沒洗澡——真的是雙重意義上的髒了。

  發著燒還能戲精附體的,大概全天下也就這一個。

  紀寒程伸手將人翻回來,圈在懷裡,直接用行動表達了他的不嫌棄。

  付千姿掙扎不過,只能在心裡不滿地嘀咕,這狗男人怕不是有什麼怪癖吧,不喜歡聞香的只喜歡聞臭的。

  但與此同時,她心裡又有點兒甜絲絲的——因為知道他其實並沒有怪癖,只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

  紀寒程昨晚應酬得晚,中午又開了個開發商會議沒休息,這會兒抱著付千姿,感覺懷中的女人溫熱嬌/軟,不知不覺有點困意襲來。

  他親了親還在亂動的付千姿,低聲問:「睡一會兒?」

  「在醫院我就睡了一個多小時了,你當我是豬嗎?」輸完液之後,付千姿的精神就很好,好到不像一個發燒病人。

  她轉身戳戳紀寒程的喉結,還想說什麼,忽而發現男人似乎沒怎麼休息好,眼下有幾不可見的淡淡的青黑色。

  付千姿雖然平時被他寵著能作上天去,有時候連高跟鞋的綁帶都要他幫忙系,但這會兒她發現紀寒程好像有點累,立刻就懂事地不鬧他了,輕輕嘀咕:「那好吧,一起睡。」

  奇怪的是,她明明是不困的,但隨著那句「一起睡」說出口,竟然也漸漸產生了困意,眼皮一點一點地闔上。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付千姿還是十分認真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最後得出了一個「雖然不如平時香但是也勉勉強強絕對說不上臭」的結論,安安心心地在紀寒程懷裡睡過去了。

  ——

  付千姿這場感冒用了四天才完全痊癒,中間剛好有兩天是周末,於是並沒怎麼耽誤新角色的進度。

  已經接近年末,紀寒程的越來越忙,這兩次都是司機先過來接付千姿回家,到了晚上,紀寒程才帶著一身寒氣和淡薄的酒味回來。

  昨晚上更是,付千姿不到十點鐘就上了床,本來想一邊看書一邊等紀寒程回來,結果大概是書太枯燥抑或是被窩太舒服,她整個人直接歪在了床上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很模糊,付千姿感覺有人走到她身邊,彎腰將她放平,動作溫柔地蓋好被子,最後在她臉側親了親。

  那人的衣服上游離著清冽的雪鬆氣息,混著薄薄的酒味,還有一絲未來得及消散的涼意。

  但她當時太困了,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以至於現在回想,就跟一個夢似的。

  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只有在上班路上和「夢」里才能見到自己的老公,實在是太慘了。

  這天付千姿按時下班,恰好紀寒程又沒有應酬,她坐在公司里等他過來接,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撥通了孟景同的電話。

  ——

  可容納十五人的豪華電梯在一層停下,金屬門緩緩打開,紀寒程抬腳走出去,後面跟著孟景同。

  這會兒大廳里空曠無人,孟景同的聲音幾乎壓進了嗓子眼裡:「……西郊那塊地皮遲遲談不下來,據說是泰潤那邊有了更中意的合作對象。另外,張總近日和躍成控股的經理有所接觸。」

  紀寒程半闔眼皮聽著,到這一句才淡淡開口:「這麼多年了,張文康業務能力沒什麼長進,在吃裡扒外上倒是挺優秀。」

  孟景同跟隨紀寒程多年,略略摸清了點他的脾性。這會兒聽著,感覺是有點要收拾張文康的意思了。

  但是這個張文康不僅是西郊項目的總負責人,更是集團某位紀姓董事的心腹。

  斟酌了一下,孟景同開口:「紀總……」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紀寒程輕輕一抬手:「張文康那邊你繼續盯著,也是時候該動動他了。」

  孟景同一低頭:「是。」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駛來一輛勞斯萊斯,司機開著車,穩穩地剎在風恆總部門口。

  孟景同快步上前,替紀寒程拉開了副駕的車門,全程沒敢跟他對視。

  紀寒程淡淡看了他一眼,對他這個反常行為不予置評,又低下視線,往駕駛座上看去,倏地微怔。

  付千姿的捲髮用一顆漂亮的珍珠扣隨意束在腦後,她穿著霧霾藍的大衣,坐在駕駛座上,側頭沖他一笑,語氣里有種嬌媚的輕快:「紀寒程,我來接你下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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