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7

2024-08-28 04:09:59 作者: 今様
  付千姿對這兩個名字表示很滿意,她環著紀寒程的脖子,把他整個人往下拉了一點,湊近親了一下他的嘴唇,又誇他:「老公真有文化。」

  紀寒程側坐在床沿,俯身下來,手指觸摸到她的頭髮,還感覺到未來得及消散的熱風。

  他的手指輕輕捻了捻,確認頭髮已經全部吹乾,才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

  付千姿剛被伺候著洗完一個熱水澡,吹頭髮也是由紀寒程全程代勞的,她手都不伸就被打理得乾乾淨淨、舒舒服服,這會兒心情舒暢又滿意。

  她很愜意地眯起眼睛,偏頭蹭了蹭男人的手臂。

  像一隻慵懶優雅的貓。

  「困了?」紀寒程低聲問她。

  臥室里的溫度很合適,付千姿手腳都很暖和,蓋在身上的蠶絲被也柔軟,還有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清冽好聞的雪松淡香。

  組合起來,正是最催眠的味道。

  她輕輕打了個呵欠,眼裡有水光漾出來:「嗯。」

  紀寒程親了親她:「那乖乖睡覺。」

  付千姿有一個說不上是撒嬌還是什麼的小習慣,總喜歡在睡前跟起床時都鬧他一會兒。有時候明明自己已經困到迷迷糊糊,卻還是要拉著他講話。

  這會兒她就又開始了,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嘀咕:「不要。」又睜眼說瞎話道:「我睡不著。」

  紀寒程伸手將吹風機放到一邊,轉身掀開被子也上了床。

  他替付千姿把枕頭放平,又扶著她的肩讓她躺下,付千姿很順從地翻了個身,剛好窩進他懷裡。

  她伸手揪住他的睡衣領口,臉貼近他的手臂,聲線已經沾染上了困意:「紀寒程,來聊十塊錢的。」

  紀寒程知道她其實很困,看似低聲順著她道:「聊什麼。」

  手卻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她的背,已經在催眠。

  付千姿被他給拍得更困了,眼皮像是要打架似的不斷闔上,想說什麼話也全部忘到腦後——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內容。

  一分鐘不到,她就在心裡放棄了「睡前夜話」的念頭,嘀咕了幾句什麼,慢慢閉上眼睛。

  視線完全進入黑暗之前,她看見臥室的燈一下子熄滅,弧形落地玻璃窗便顯得明亮起來,外頭隱約有白淨的月光。

  路燈昏黃的光線下,庭院裡交錯的枝頭曬落細細小雪,窗簾緩慢地合上。

  這樣的雪夜裡,擁著喜歡的人入睡,很安心。

  ——

  昨晚的雪落了一夜,在後院裡積了不薄的一層。

  次日清晨,付千姿拉開窗簾看出去,只見窗外一片銀裝素裹,近處的樹上都結了霜雪,白色的雪覆蓋褐色枝幹。有些枝頭不堪重負,沉沉一晃,便有雪簌簌落地。

  這是北城今年的初雪,下了將近一天一夜。

  付千姿洗漱完畢,就迫不及待想要出門看看。

  紀寒程瞥了眼窗外,見雪已經停了,便沒有阻攔,只是取了件羽絨服來,要給她披上。

  付千姿一貫以來都臭美,羽絨服在衣櫃裡常年處於冷宮的位置。

  她這會兒早就挑選好了一件紅色的羊絨大衣,是今年某品牌的秋冬高定周上做來的,顏值氣質無敵能打。

  所以一看見他手裡的羽絨服,付千姿就表示了抗拒:「不要穿這個,好腫。拍照也不好看。」

  紀寒程的視線在她手裡那薄薄的大衣上停留了半秒,難得沒有縱容她:「會冷。」

  「有你呀。」付千姿想達成某個目的而撒起嬌來的時候,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的,她眨眨眼睛,「你抱抱我就不冷了。」

  好在紀寒程還是沒被她的花言巧語迷惑,他並不認為自己具備人形取暖器的功能,頓了一秒,就伸手將人摟進懷裡。

  他低頭,看著她那形狀漂亮的眼睛,輕聲問:「想不想出去看雪?」

  付千姿不知道他幹嘛明知故問,還是乖乖地點點頭。

  紀寒程笑了一下,借著這個擁抱姿勢的便利,直接不容商量地替她披上羽絨服。

  付千姿反應過來,立即開始掙扎,他淡淡道:「不穿就不許出去。」

  付千姿一秒頓住了動作,並且在腦海里緩緩打出了個問號。


  她品了品剛才他那個溫柔的擁抱和這句冷酷無情的話,得出了這狗男人是在給她下套的結論。

  她在他懷裡抬起頭,用一種十分不高興的小眼神看著他:「紀寒程!」

  「乖,」紀寒程親了親她,低聲哄道,「寶寶怕冷。」

  付千姿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了。

  紀寒程這個狗男人怎麼套路這麼深,還拿寶寶來威脅她。

  不過不可否認,這一招特別有用,一說到寶寶付千姿就作不起來了。

  她最終還是穿上了羽絨服,連拉鏈都被他給拉上了。脖子上系了一條紅色的大圍巾,在側面松鬆軟軟地打了個結。

  付千姿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造型,半天發表了一句評價:「好腫。」

  紀寒程笑著牽起她的手:「不腫,很好看。」

  鏡子裡的女人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也依舊身形修長窈窕,黑色的長髮被松松挽進圍巾里,透露出幾分隨意的好看。沒有化妝,皮膚卻依舊白皙清透,嘴唇嫣紅,漂亮又嬌媚。

  付千姿其實也覺得沒有想像中的丑,只是為了表示對羽絨服的抗拒才這樣說,這會兒被狗男人一哄,她又舒心了幾分,於是就沒再作著要換衣服了,跟著他乘私家電梯下樓。

  臨出門,紀寒程拿了雙室外穿的柔軟平底鞋,付千姿坐在椅子上,低頭看他半蹲下來給她穿好。鞋子底面防滑,外面是皮質的,裡層鑲了柔軟的水貂絨,很是暖和。

  紀寒程從頭到腳地把付千姿打量了一番,確認她沒有偷偷解開圍巾,也沒有把羽絨服拉鏈給拉開,這才推開院門。

  在一起這麼久,付千姿哪裡還會不懂他,儘管紀寒程的只掃了一眼,還是被她給捕捉到了。

  付千姿牽著他的手晃了晃,撇撇嘴:「紀寒程,你把我想得也太嬌氣了。再說,我又不是小朋友,才不會偷偷減衣服。」

  紀寒程笑了下,親了親她嘀嘀咕咕的嘴唇,這才把人的話音給堵上:「是,我的錯。」

  見狗男人態度還不錯,付千姿對於被強迫穿羽絨的意見也就小下去了,她用一種「既然你知錯了我也就大大方方既往不咎」的態度牽著他的手,抬腳慢慢在雪上走。

  雪後的天空很是明淨,空氣寒冷而清新,隱約有一股臘梅的冷香。太陽光很弱,曬在人的身上溫度正好。

  庭院裡前不久新修了一架鞦韆,這會兒鞦韆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付千姿伸手抓了一點雪,搓成一個球,安在了鞦韆的椅子上,又如法炮製搓了一個小球,當作腦袋,安在下面那個稍大點的球上。

  「小雪人。」她指著鞦韆上的那兩個球,頗為高興,仿佛是一件藝術品。

  紀寒程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枯枝,彎下腰來,先在雪人的臉上點了兩隻眼睛,又畫了一個嘴巴,最後十分「過河拆橋」地把手裡的細細樹枝一折為二,分別插/在小雪人的左右兩側。

  付千姿站在旁邊,一開始不知道他打算幹什麼,後來才發現堂堂風恆大總裁居然是在堆雪人,連忙拿出手機來偷拍了一張。

  拍完之後低頭看看,發現拍得居然還不錯。

  照片上的男人側顏英俊矜貴,他穿著黑色的大衣,整個人的氣質跟周圍的雪如出一轍,清冷而遙遠。但溫柔的沒什麼力度的陽光落在他微挑的眼角,又看得出一種積雪消融般的溫柔。

  付千姿心裡忽然輕輕一動,指著那個雪人說:「這個是我。」她瞥見庭院裡開得正好的臘梅花,摘了一小朵下來,綴在雪人的腦袋上。

  「還要做一個你。」她說著,又抓了一把雪。

  最後,兩人一共堆了四個雪人。兩個大的,兩個小的,並排蹲在鞦韆上,有種奇異的丑萌感。

  付千姿拍了照片,發在了朋友圈裡,她剛才玩了一會兒雪,這下手都是冰涼的,看著身旁的男人,忽然起了點壞壞的心思,趁他不注意,就把手往他的脖子裡塞。

  不過很可惜,半路就被紀寒程給截住了。

  付千姿看著自己被他扣住的手腕,心虛了一瞬,不過她向來反應很快,這會兒也不狡辯,只可憐巴巴地說:「疼。」

  紀寒程果然稍微鬆了點力道。

  她彎了彎唇,得寸進尺:「紀寒程,讓我放一下手。」目光毫不掩飾地盯著男人修長的脖頸。

  她最近有很多「無理取鬧」的小要求,仗著自己懷孕紀寒程不能亂來,就變著法兒地耀武揚威地欺負他。


  紀寒程挑挑眉,顯然是不大同意。

  「她們說,能讓對方把冰手往脖子裡放的才是真愛呢,」付千姿不肯罷休,「你讓我放一下,就一下。」

  她聲音軟得不像話,眼睛眨呀眨的,等著他投降。

  半秒鐘之後,付千姿如願以償地得到了應允。

  她也沒客氣,張開手指就貼在男人的脖頸上,痛痛快快地報了「被逼穿羽絨服」之仇。

  手指是冰涼的,男人的皮膚卻溫熱,沒等付千姿再感受一下,就被紀寒程一把攥住手腕。他牽起她的手,放進他的大衣口袋裡。

  付千姿眨了眨眼睛,在他的衣袋裡動動手指,故意說:「我還沒摸夠。」

  紀寒程捉住她亂動的手指,聲線低低的:「回去給你摸。」

  付千姿:「……」

  不是,為什麼突然有種少兒不宜的感覺。

  兩人牽著手慢慢走著,路過玻璃花房。庭院裡一片冰天雪地,溫室內的植物卻肆意鮮活,仿佛不是一個季節。

  張姨顯然是個搞浪漫的一把好手,知道小夫妻一大早在院子裡看雪,就自作主張地把早餐擺在了玫瑰園裡。

  付千姿終於可以解下厚實的圍巾,又脫下羽絨服放在一邊。

  過了吃什麼吐什麼,反應最嚴重的那幾天,付千姿的胃口也慢慢變好起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線條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纖細,而是有些許圓潤起來了,不知怎麼的就有點失落,嘟著嘴說:「紀寒程,我胖了,我不要吃了。」

  紀寒程覺得她委屈巴巴的樣子特別可愛,輕笑了下:「不胖。」

  「你還笑,」付千姿徹底地把「心思敏/感」貫徹到底,伸手戳戳他,開始作了,「你是不是嫌棄我?」

  「沒有,」紀寒程伸手握住她的手勢,順勢親了親,「你現在也特別漂亮。」

  這個「也」字用得挺好,付千姿做完閱讀理解,內心稍稍得到了安撫。

  「而且醫生說你在懷孕,營養消耗很大,不多吃一點,對身體不好。」紀寒程摸摸她的頭髮,語氣溫和,付千姿不由得點點頭。

  他於是繼續,哄小孩兒似的:「再吃半個雞蛋?」

  付千姿乖乖張開嘴,咬了一口他餵過來的雞蛋。

  她也知道自己這會兒懷著孕,尤其還是雙胞胎,是絕對不能攝入營養不足的。家裡早就為她請了一位孕期專職營養師,每天都定製了菜譜跟額外攝入的營養元素。

  說「不吃了」,只不過是想跟紀寒程小小地作一下。

  吃完早餐,兩人散了一會兒步,紀寒程回到書房看文件,付千姿則安安靜靜地待在一邊看書。她現在使用電子產品每天都有規定的時間,於是就看起了紙質書。

  看一段時間,紀寒程就會提醒她起來走一走,比鬧鐘還守時。

  基本上,只要她一休息,紀寒程也是要被迫放下文件陪著她的。

  付千姿坐在他的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話,忽然想起了什麼:「紀寒程,你要戒菸哦。」

  紀寒程的菸癮並不重,抽菸也不會當著她的面,付千姿印象里也只在他身上聞到過很少幾次淺淡的煙味,所以常常會忘記他其實還抽菸。這會兒也不知怎麼的想起來了,頓時覺得自己提醒得有點晚。

  紀寒程輕笑:「早就戒了。」

  付千姿訝異:「什麼時候?」

  他沉吟了一會兒:「忘記了。」

  她明顯不信,撇撇嘴:「這都能忘。」

  紀寒程笑了下,親親她的耳垂。

  他起初抽菸,只不過是偶爾藉此紓解一下壓力,絲毫談不上成癮。

  後來,不知不覺中,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太需要這種東西了。

  「那怎麼戒掉的啊,你不會是對別的東西有癮了吧?」付千姿一下就想起來網上流傳的什麼「吃牛肉乾戒菸大法」、「口香糖戒菸大法」之類的。

  她稍微展開了一下想像,發現如果以後紀寒程時不時掏出牛肉乾什麼的來吃,居然還有種霸道總裁的反差萌。

  紀寒程的視線落在她白皙清透的臉頰上,忽地輕笑:「嗯,有癮。」

  「什麼東西啊?」付千姿好奇地看著他。

  紀寒程不言不語,只低著眸看她。他的眸光很深邃,好像一不留神就會讓人陷進去。

  付千姿再遲鈍也感覺出他的答案了,她彎了彎唇角,輕咳了一聲:「是我啊?」

  紀寒程笑了下,低頭吻住她的嘴唇。

  她就像是明媚的夏日驕陽,當初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姿態闖/入他的生活,至此依舊鮮妍明媚,照亮他的人生。

  「嗯,當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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