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2024-08-28 04:10:00 作者: 今様
  宴崽就這樣用一塊漂亮的小蛋糕,為自己和寧寶的「兄妹爭奪戰」畫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儘管過程稀里糊塗,他並不是很能理解,但這並不妨礙他隱隱約約地從寧寶的改口中獲得了某種「被承認」的滿足感,小尾巴一下子就翹上了天。

  寧寶肯叫他哥哥了,宴崽認為這都是那塊小蛋糕的功勞。於是很能舉一反三的,以後拿到什麼好東西了,總要先捧到妹妹的面前。

  只不過很可惜,妹妹對他的小汽車模型和高達模型似乎並不感興趣,兀自捧著繪本看得入迷,也不跟他多說幾句話。

  宴崽獻寶碰了一鼻子的灰,在某個晚上很惆悵地爬到了付千姿和紀寒程的床上,打擾了夫妻倆即將進行的夜間生活。

  他裹著小被子,窩在付千姿的懷裡,嘟噥著說:「麻麻,寧寧不要哥哥了。」

  付千姿生來就沒怎麼安慰過人,這會兒只有摸摸他的腦袋:「怎麼會呢,寧寧很喜歡哥哥的。」

  然而這種「膚淺式」的安慰已經對宴崽失效了,他把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嗚哇」地一聲:「寧寧不喜歡!寧寧喜歡繪本,不要哥哥!」

  自我打擊了一陣,他大概是更傷心了,又朝付千姿的懷裡鑽,小腦袋貼著她的手臂蹭來蹭去,把鼻涕眼淚都糊在了她的睡衣上。

  付千姿:「……」

  她只好朝紀寒程使眼色示意他快來救場。

  紀寒程慢條斯理地合上手裡的平板,又摘下細細的金絲邊眼鏡放在旁邊。

  他跟兩個寶寶說話的時候,其實語調都稱得上溫和,也極少有沉下臉的時候,但大概是久居上位,本身氣質又清冷的緣故,不需要怎麼表現就自帶一股威壓。

  就連宴崽這種完美遺傳了付千姿撒嬌基因的大手,也知道有些事跟爸爸撒嬌是沒有用的,於是在某種程度上,就會變得講道理起來。

  果然紀寒程跟宴崽的溝通就十分順暢,宴崽完成從「哭得抽抽噎噎」到「攥著小拳繼續為成為合格的哥哥而努力」的轉變,只用了不到五分鐘。

  然後就屁顛屁顛地爬下床,被紀寒程抱著送回臥室去了。

  付千姿自己一個人坐在被窩裡,回味了一下,就覺得紀寒程如果哪天不當總裁了,上街去搞詐/騙大概也是很有行情的。

  過了一會兒,紀寒程走進臥室。

  付千姿朝他張開手臂,等男人過來一把將她抱住,她伏在他頸間來回蹭了下,問:「宴崽怎麼樣啦?」

  「和寧寶一起看繪本。」

  付千姿從他懷裡鑽出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居然願意看繪本了?」

  「大概是為了和妹妹找共同話題,」紀寒程輕頓了下,顯然不想浪費大好的晚間時光來聊育兒經,側頭緩緩沿著她的耳垂一路吻過下頜線。

  溫/熱的氣流淡淡拂過,暗示意味十足。

  付千姿其實也有點兒心照不宣,剛想順勢就範,忽地想起了什麼,一下子推開他板起臉來:「紀寒程,你是不是偷偷賄賂過宴崽了?」

  紀寒程挑挑眉,顯然是對她這個「臨時掙扎」的行為不太贊同:「沒有。」

  「那為什麼一模一樣的話,從我嘴裡說出來,宴崽就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樣子,只會對我撒嬌耍賴,」付千姿說,「但是你來說,宴崽就會乖乖地聽了啊。」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嗯,」紀寒程沉吟了下,再度俯身而下,低聲道,「大概是因為你比較溫柔好說話。」

  如果這會兒付千姿能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立刻發現,紀寒程哄小孩兒跟哄她的招數是一模一樣的,繼而對紀寒程「溫柔好說話」的說法產生一點質疑。

  但很遺憾的是,狗男人撩/撥的段數太高,付千姿堪堪保持住一分鐘的清醒,就不由自主地被他帶著走,甚至還主動地伸手環上了他的肩頭。

  ——

  宴崽和寧寶進入幼兒園這一天,是個大雨滂沱的日子。

  九月的天,陰沉了幾分,黑色的車低調地抵達幼兒園的門口,雨水打落在地上,又濺起幾厘米的高度。孟景同撐開巨大的傘,將紀寒程跟付千姿接下了車。

  兩個寶寶則背著同款小書包,一人一把小雨傘,穿著高筒的小雨靴走在前面。宴崽那一把是黑色小怪獸的,而寧寶的則是軟萌軟萌的小花傘,遠遠瞧著,極具生機童趣。


  因為下雨,幼兒園破格允許家長送寶寶進入迴廊。

  能就讀於這所幼兒園的孩子非富即貴,甚至一般意義上的「有錢」還沒有用,須得家裡有一定的背景才行。

  紀寒程今日雖然來得低調,但還是不免被人認出來,一路上不乏過來攀談寒暄的,他均是淡淡地回應。

  旁人也就識了趣,並不來打攪這一家人共處的時光,只是遠遠地看了一會兒,驚嘆於這一家四口的顏值。

  紀寒程跟付千姿他們都在幾次晚宴上見過,當時只覺得男人清冷出塵,女人則嬌媚漂亮,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站在一塊兒卻給人十分般配的感覺。

  這會兒兩人身邊又多了一對龍鳳胎,兩個寶寶長得有七分相似,白白淨淨,粉雕玉琢,完美結合了父母五官上的優點——不過話說回來,有這樣一對高顏值的父母,大概是隨便遺傳一下都好看的。

  「麻麻,這是哪裡?」宴崽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牽著付千姿的手,眨著萌萌的大眼睛四下里看,「好多人呀。」

  付千姿彎下腰:「這就是麻麻和你說過的幼兒園呀,我們以前不是來過嗎?」

  幼兒園之前組織過新生面試,那會兒付千姿跟紀寒程就帶著兩個寶寶來過這裡,並且紀寒程還十分細緻、耐心地做好了開學前的安撫工作。

  宴崽大概是想起來了,不過也不怎麼願意接受,小嘴巴嘟起來表示抗拒:「哥哥不想上幼兒園。」

  付千姿剛要說什麼,笑容親切的老師就從遠處走過來,她先跟付千姿和紀寒程打過招呼,然後雙手撐著膝蓋下蹲,視線跟宴崽齊平:「紀宴小朋友對不對?我是陳老師,你好。」

  陳老師長得十分溫柔漂亮,說話的語氣也親切悅耳,作為一個極具審美的男生小朋友,宴崽很不可避免地對她產生了點好感。

  他表達好感的方式十分直接,登登登地跑過去就願意給陳老師牽手了,自己牽還不夠,他又去攛掇寧寶:「寧寧跟哥哥一起呀,粑粑麻麻下班就會來接我們噠!」

  付千姿:「……」

  自家的兒子好像太好拐了一點,不過好歹比想像中的順利。

  她還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心想搞定一個宴崽,剩下的寧寶就好辦了,果然等寧寶的老師過來之後,寧寶也乖乖地跟那位老師走了。

  兩個老師帶著兩個寶寶,站在迴廊里目送付千姿跟紀寒程離開。

  付千姿本來應該放心才對,但她轉身的時候腦袋裡不知怎的回放了一個片段——寧寶在把手伸給老師之前,好像十分用力地攥了攥自己的裙角。

  就因為這一瞬間的閃現,她走出幾步之後,回過了頭。

  幾乎與此同時,寧寶「哇」地一聲哭得驚天動地:「嗚嗚嗚嗚我不要!我不要讀幼兒園!我要媽媽,我要爸爸——」

  本來高高興興的宴崽被她哭懵了,笑容凝固在臉上,當即手足無措起來。

  「爸爸媽媽走了就不要寧寶了,以後再也不會來接寧寶了嗚嗚嗚——」

  「寧寶只有哥哥了——」

  宴崽聽著前面那幾句,還想把從爸爸那裡聽來的話複述給寧寶聽,諸如「不會不要寧寶噠」、「下班就來接我們啦」……但一聽到「只有哥哥」這一句,他忽的嘴角往下一撇,「哇」地一聲,眼裡滾落出豆大的淚珠來。

  他掙開美女老師的手,跑過去抱住妹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自己哭得冒鼻涕泡:「嗚嗚嗚寧寧,粑粑麻麻真的不要我們了嗎?」

  寧寶哭的稀里嘩啦,一邊抹眼淚一邊用力點頭。

  「沒、沒關係,」宴崽哭得直打嗝,話說得也含混不清,「哥哥照顧你,泥泥(寧寧)嗚嗚嗚……」

  宴崽就這麼拍著寧寶的背,兩個小小的身影抱在一起,隔著瓢潑的大雨望著付千姿和紀寒程,凹出了一個相依為命的造型。

  付千姿:「……」

  她覺得又好笑又心酸,更多的是揪心之外,細細品來又很欣慰的心情。

  鼻子幾乎是瞬時就微微泛起了酸感。

  「你快點去哄哄他們,」付千姿自己不敢上前,怕在這麼多人面前流眼淚丟臉,就催促紀寒程,「不然我也要哭了。」

  紀寒程摸了摸她的頭髮,大概是先哄了一下老婆,然後才撐著傘往回走。

  付千姿雖然嘴上說自己不去,其實還是很誠實地跟他一起邁開了腳步,只不過沒走得離兩個寶寶太近。

  他哄人的過程十分簡單,甚至說不上哄,他邁開長腿跨上台階的時候,仿佛就給兩個孩子吃了顆定心丸。哭聲止住之後,就是家長、老師的雙方配合表演了。

  「爸爸媽媽下班就過來接你們,這是說好的事,不會變卦。」兩個寶寶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之後,紀寒程摸著宴崽的腦袋,又看著寧寶,淡淡問,「宴崽和寧寶之前怎麼答應媽媽的?」

  宴崽的表情一時有點空茫——他每天花式撒嬌答應過的事情多了,一時半會還不能對號入座。

  一向乖巧的寧寶還帶著點兒哭腔,一字一頓地說:「要、乖乖上幼兒園。」

  紀寒程「嗯」了聲:「能不能做到?」

  兩個寶寶陸續點頭。

  他淡笑了下,站起身來,又側頭看向付千姿的方向:「媽媽擔心你們,過去親親她,然後和老師去教室。」

  ——

  「我發現宴崽跟寧寶還算好的誒,剛才有幾個小朋友哭的稀里嘩啦躺在地上打滾呢,老師扯都扯不走。」付千姿窩在汽車后座,靠在紀寒程的懷裡,「你讀幼兒園的時候有沒有哭過啊?」

  紀寒程想了下:「沒有。」

  付千姿「哼」了聲,戳戳他的喉結:「幼兒園的事你怎麼記得,你肯定是哭了,然後沒有承認。」

  紀寒程不置可否,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我記得很多,包括你的。」

  一般來說,紀寒程記得的、跟她有關的都不是什麼好事,付千姿很機智地不接他的話茬,可架不住狗男人太壞,還是湊近她耳邊低低地說:

  「比如,你現在是不是要解釋一下隔壁班那個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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