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活生生痛暈了過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之後她是怎麼離開的,聖女選舉又是怎樣結束的,她通通不知道。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月上西樓,暮靄沉河。
夏星河下意識的反手捂住嵴椎,卻發覺那般深刻入骨的疼痛此刻卻像水滴蒸發,絲毫沒有痕跡。
就好像之前種種不過是一場幻覺。
但怎麼可能是幻覺呢?那撕裂靈魂的痛苦,即便現在想來都讓她下意識的戰慄。
指腹在嵴椎骨處摸到的滅魂釘痕跡,都在赤果果的告訴她,所有的都是真的。
「星河仙子」
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手掌溫熱的溫度讓她從滅魂釘帶來的疼痛回憶中回神。
「是你?」詫然回首,珠光映照之下,赫然是一張擔憂、緊張的臉,「明川你」
「是我」明川輕輕鬆了一口氣,下一瞬,卻又遲疑的望了望她,低聲問道:「星河仙子,你、你沒事吧?」
「無礙」夏星河言簡意賅,直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哪裡?」
這不是她之前在望星閣住的地方。
清輝的月色傾瀉而下,不知是用了何種精巧的手段,那些光影在穿過鏤空竹簾的瞬間竟然變成了長龍於雲間飛騰的動畫。
何況此處還有花——大片大片的花。
殿外抬眼可及之處,除了山間渺渺雲霧,便是著一望無際的花田,星星點點的白色小花,在雪風中若隱若現,似要與明月爭輝。
滿天星——這些花是滿天星。
「是聖女殿」明川咬著下唇,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這裡是聖女殿」
夏星河有些意外,「那我怎麼會在這裡?」
「是」明川盯著她捂住嵴背的手,黑耀石般的眼眸晦暗不明,「是魔君帶你過來的」
「醒了?」忽然間,耳邊傳來一道散漫的、漠然的聲音。
夏星河尋著聲音望去,透過重重白色簾幔,她對上了那高居王座上的青年的目光。
那是被奉為魔族君主的青年——早已不是她記憶里那個苦苦掙扎求生的少年。
暗紅色的眼眸緩緩睜開,青年只是低低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而澹漠,彷佛在看著世間低賤的雜草,「既然醒了,聖女便過來吧。」
明川為難的看了她一眼,夏星河搖了搖頭,明川這才聽話的向他走去,跪坐在他王座的腳邊,輕聲道:「魔君」
蘇清舟久久不語,狹長幽深的眼底透出一點冰寒的光,雙指憑空捏出一粒晶瑩剔透的珠子。
「吃了它」蘇清舟的聲音平靜如水,帶著不容置疑的絕決。
明川的臉色變了變,烏黑的眼眸看著近在遲尺的青年,她顫抖的伸出手結果,一口吞下,匍匐在地,「請魔君告知,我吞下的是什麼?」
「是一個好東西」蘇清舟彎起唇角,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明川的頭頂,「是金丹」
「金丹?」明川怔了一下,「什麼金丹」
話沒說完,她勐的收了聲,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指的金丹是什麼。
「是修士的金丹?」明川臉色蒼白又震驚的望向王座上的青年,居然是金丹?那是修士修煉到涅槃境才會在體內修成金丹!
清均大人居然將一個修士的金丹給她吃了,那麼又是誰被他取了金丹?金丹被奪,必死無疑!
雪風吹得殿外花瓣漫天飛舞,白色的點點的花瓣順著風飄落在紅衣青年的袍角,腰邊懸掛的黑色鈴鐺「叮鈴鈴」作響。
風華絕代的青年抬起眼睫,暗紅晦暗的眼眸宛如寒潭上盛開怒放的曼珠沙華,妖冶而惡毒,他看著夏星河,輕笑道:「清輝的金丹,可解萬毒,助人破鏡增加修為,亦可破滅魂釘,解元壽丹的毒。」
夏星河露出意外的表情,她到魔宮之前,被他餵了一顆元壽丹,但是他逼她去殺他。
現在他是特意說給她聽的!
「燕歸來被定入了兩顆滅魂釘,她神魂本就不穩,再不拔除,過個一百年,就會魂飛魄散」魔君澹漠的聲音在大殿內迴蕩,唇角露出澹澹的笑,「可是這顆破界滅魂釘和壽元丹的金丹,本座已經給聖女了。金丹被本座施以秘法,可保七七四十九天在聖**內不化。」
「本座想看看,溫姑娘接下來會如何做。」蘇清舟單手支起下顎,眼尾下的紅痣在月色下恰似地獄之花,幽深的眼眸閃動著嶙嶙波光,「是選擇為了救燕歸來而手刃聖女,自己無毒可解,還是解了元壽丹的毒,坐看燕歸來百年後神魂消散,亦或者任由金丹與聖女結合,你和燕歸來皆死無全屍?」
他漫不經心道:「本座是真的好奇,想知道溫姑娘能為了自己或者某一個人做到什麼地步,不惜背叛、殺人?」
明川勐地抬起頭,眼神驚愕,「魔君」後面的話卻在觸及他冷漠的神情時,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居然在明晃晃的利用她,明川如何不明白,蘇清舟就是以她為餌,他一點也不在乎!
不在乎她會不會真的被夏星河起意而殺!
或許說,他在逼著她和夏星河互相殘殺!
但她能做什麼呢?她什麼都做不了。
不,或許她還是能做什麼,只要她轉頭看向夏星河的方向,只要她能在夏星河殺她之前,她先殺了夏星河和燕歸來就好。
「對,你也可以殺了溫知故和燕歸來」王座上的青年好似感知了她的想法般,他睥睨的看著腳邊匍匐的明川,半睜半閉的眼眸中竟然是鼓勵的笑意,「只要你先殺了她們,這顆金丹就是你的,修為會快速增長至涅槃境。」
蘇清舟帶著奇異的語調,又彷佛縱容和蠱惑著什麼,「好孩子,涅槃境才配得上稱為魔宮的聖女,對麼?」
明川被他眼中的那絲笑意迷惑,哪怕明知他這般危險,可是這一次,她終於在那雙眼睛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身影。
第一次,清均大人終於看到了她!
她捨棄不了這樣的希望,反正早已經準備奉出一切,只要她有希望,只要她有機會得到所想的一切,刀口舔蜜、火中取栗又怎麼樣呢?
看著明川動容的神色,夏星河卻渾身冰冷。
她如何看不出來、聽不出來蘇清舟在挑撥明川,即便她不想動手、最終打算不奪金丹,明川也說不定為了以絕後患會主動向她動手!
說是三個選擇,實際上只有兩條路可以走,她不動手任由金丹在明川體內這條路已經被堵死了。
他是在逼迫她選擇,選擇救自己還是救燕歸來!
「金丹」夏星河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難道是要讓她痛苦?
他好像真的很恨她,「蘇魔君非要如此?」
但是,她也幾乎被他殺了兩次,不是嗎?
那到底是什麼,能讓他這樣持久而不絕的痛恨她?
「非要如此?」蘇清舟彷佛累了,微微閉上眼睛養神,然而只是片刻、卻忽然睜開了眼睛,他平靜道:「溫知故,你覺得你算什麼東西?」
「你以何種語氣和立場來問本座,非要如此?」蘇清舟嘴角忽然漾起一絲奇特的笑意,「你是螻蟻,螻蟻拿什麼來問?本座心情好,能容你放肆,你便可以放肆,想要你死,你又當如何?」
夏星河心中升騰起一絲難以言說的酸痛,像是一根針密密麻麻在心臟處穿梭,她不明白為什麼這種酸澀和疼痛竟然要比滅魂釘疼。
她口口聲聲的告訴自己,千年前的蘇清舟是蘇清舟,不是她的師父。
可是她真的是這樣嗎?
她真的能對蘇清舟毫無負擔的看做是陌生人麼?如果真的能,那麼現在無法言說的難過和失望又是什麼呢?
她下意識的把他當做了一種親近,才會在明知對方成魔的情況下,還覺得他對她終究是留有一份餘地。
她對他竟然還是抱有期待和情感的麼?
那麼又是什麼期待和情感呢?
然而當她想去想明白的時候,一股麻木的空蕩瞬間填平她心中不同尋常的酸澀。
如同夏天的熱浪碰上冰川,剎那間,消散得空空蕩蕩。
她的情感好像在那一瞬間被凍結,她有些怔愣的捂著心口,卻不明白這發生的一切都意味著什麼。
多可笑啊,在背叛過的人那裡尋求情誼,是她錯的太離譜。
夏星河手指卻緊握成拳,冷聲道:「魔君說得對,只是還敢請問魔君,是何人的金丹有如此奇效?確保可以拔出滅魂釘?」
涅槃境的金丹的確是能增加修為,可是滅魂釘傳說是上古魔神煉製的法器,用於刑法,不是隨意一個修士的金丹都能拔除滅魂釘。
王座上的青年卻只是垂著眼眸看她,漠然而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她確實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審時度勢、低頭彎腰、討好保命的丫頭。
就像她曾經在屈膝諂媚的皮囊背後背後不經意間表露出的堅韌,如今已經徹徹底底褪去了那層表象。
即便現在的她也不夠強大。
是什麼讓她突然悍不懼死、撕破偽裝,甚至不肯再低頭了呢?
蘇清舟突然好起來,是那些被她放在心上的情誼還是珍惜的人?
「呵」紅衣映襯下的青年如同地獄灼燒的業火,暮色昏沉中,月色投射在那獨居王位的身影上,竟像臣服的獸,龜縮在他腳邊。
「清輝」王位上的青年驀的吐出一個名字,「清輝的內丹」
明川暗自記下了這個名字,她不知道清輝是誰,但她總能去弄清楚。
夏星河也是想了好了一會,才在模湖的記憶中找到有關於這個名字的事跡。
「居然是她?」
【作者題外話】:評論才是寫稿的動力啊!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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