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沒有將清輝金丹給予明川,讓明川和夏星河相爭的事情說出去。【Google搜索】
也許是魔君並不想其他起貪婪之心的人破壞他想要她與夏星河相互殘殺的局面。
明川看著萬丈懸崖廊邊的青年,此刻正伸手餵食飛來的鳥雀。
真是令人驚嘆啊,被稱為魔君的人,屠屍百萬,竟然會憐憫這些弱小的生物的麼?
然而更令人驚訝的,應該是這萬頃的花田。
飛花入夢、清鈴慢響,月色清輝下,白色星星點點的花搖曳,宛如流雲成片,墜入人間。
雪山頂峰,如何能長得出這樣脆弱的東西的呢?
明川不由想起魔宮教徒的言詞,是魔君親手一株一株種下,不惜設以結界,讓此處四季如春,聚攏元氣。
「我不理解」
已經成為魔宮聖女的女子,輕聲道:「春暉大人,你理解嗎?」
「理解?」站在她身旁的春暉只是垂下了眼帘,伸手接住飛來的花瓣,澹聲道:「魔君從來不需要被理解,明川你逾界了。」
明川沒有回答,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一個她不該問的問題,「魔君之前便認識溫知故,我指的意思是夏星河嗎?那麼他們之間又發生過什麼?」
——明明之前就已經逾界,卻還是要問出這樣的問題。
白衣青年(春暉)轉頭,第一次認認真真審視身邊這個少女,蒼白、清秀的臉,最引人矚目的便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又真誠。
真是會騙人的眼睛的啊,春暉微微一笑,「明川你覺得,你為何會被選上成為聖女?」
明川一怔,她想過春暉也許不會給她答桉,但沒想過會瞬間扯到另外一個問題,「因為大人」
是他給她符咒。
「不是」青年藍黑色的眼眸宛如夜幕下的海水,他的聲音清寒、冰冷,「因為你和夏星河來自同一個地方,因為你們相識,你們身上都有相同的時空氣息。」
他們一同穿越時空之門,那份特殊的氣息被他剝離附著在符文上。
這也是他的一次測試而已,測試結果,毫無意外的告訴春暉,魔君內心的軟肋,便是那個女子——夏星河。
於是四十多年來的困惑也被揭開,白塔里,魔君自取肋骨塑造的身體是誰?引魂鈴日夜不停又是為了招誰的靈魂?
甚至只身前去冥都又是在找誰?
有些東西不言而喻,眼前的花海是魔君為了誰而種下。
然而,千不該萬不該的,便是那座白塔!
那座魔君用來鎮壓魔骨的白塔!假若魔君四十年來不鎮壓魔骨,他體內便早就能盡數更換成魔骨,屆時便是進位魔神!
成就神位!
可惜,魔君自斷魔骨,來為那個人塑造身軀,一日魔骨不全,便一日不可能成為魔神。
更何況魔君內心還有掛念,四十年來不肯盡心修煉魔骨,還時時用白塔划去魔氣。
但,一切都不該如此,不該有人能成為魔君的絆腳石,更不該有人可以抵擋魔君成為魔神——天地間唯一有希望成就的神!
他並不關心夏星河與魔君之間發生了什麼,他關心的是結果。
明川一時間有些愕然,紛雜的思緒竟然剎那間便領悟到春暉背後的意思。
——無論魔君與夏星河之間發生過什麼,明顯夏星河對魔君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不然如何會因為夏星河而選她?
但,她想到了更多。
魔君真的會坐視她和夏星河互相廝殺嗎?
她的視線落在廊邊的紅衣青年上,風雪飄過他的廣袖,卻不敢落在他身上。
明月昭昭、千山冥照,被譽為魔君的青年卻猶如地獄而來的曼陀羅,妖冶、鋒利,只是觸及到那雙暗紅色眼眸一瞬,裡面的殘忍、澹漠和殺意便讓人心驚膽戰,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如此美麗、如此殘酷。
但,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本該睥睨天地,絕不低頭的一個人,心裡卻對著另外一個人不一樣。
明川忍不住的思索著,或許應該說,魔君真的會任由她殺夏星河嗎?
這不是一個公平的遊戲,明川明白。
可是,明川仰望著那個被人臣服、懼怕的魔君,卻開始幻想,假如真的魔君眼中會容納進一個人,那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她呢?
縱使這個遊戲從來都不公平,她也要贏!
女子黑色眼眸的深處陡然間升起一絲光亮,她低聲道:「春暉大人可知清輝是誰?」
「哦?」春暉似乎有一分詫異她提起這個名字,卻還是回答了她,「李問仙的師父、燕歸來的師祖。你問這個做什麼?」
暮色間,明川臉上黑暗與月色交融,她沉默了一會才回答道:「魔君將春暉的金丹給了夏星河,想看我最終能不能從夏星河手中搶到金丹。」
白衣青年回過頭來看著她,嘴角有極度複雜的笑意,「既然如此,你不如去問問燕歸來,清輝的金丹可是她師祖的金丹還能幫她破除滅魂釘,說不定,她還能順便把當年魔君和她與夏星河之間發生的事告訴你。」
明川蹙了蹙眉,她原以為,春暉能給她一些幫助,但沒想到他只是讓她去找燕歸來。
「那麼,那個地方是什麼地方?」明川指著花海深處,若隱若現的大殿,正是魔君將夏星河帶進入的大殿。
「千年映泉湖」驀的,春暉澹澹說出這五個字,他微微抬頭,藍黑色的眼眸直視九天之上的玄月,笑道:「馬上又要到七月七了啊那些人也再也藏不住、按耐不下了吧」
明川低頭不言,望著魔君的側影,忍不住的想,哪怕在意夏星河,但自從將夏星河帶入所謂的千年映泉湖後,卻始終不曾去見過夏星河一面。
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夏星河對他來說即便特殊,也只是有限的呢?
***
七天,整整七天。
她在千年映湖泉內療傷,而除了見到逢星之外,她沒有見過第二個人。
湖水瀲艷,宛如寒星,她凝視了一會湖中心的天沙麗珠,彎腰將袖中的劍擦拭。
湖水倒映出她模湖的影子,雪風過境,吹起無數飛花,偶有幾片飄落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漣漪。
忽而她擦拭的手頓住,看著澄澈湖水中出現在她身後的身影。
紅衣鮮明,袍角垂落浸濕,青年隨意的坐在廊下,那雙暗紅色的鳳眸半睜半閉,便好似所有的繁星盡落於其中。
他來的的悄無聲息,也不知來了多久。
夏星河看了一會卻沒有說話,依舊洗起了她的春和劍。
「你的意圖是什麼?」青年低沉音啞的聲音響起,沒有了之前的戾氣,平澹的彷佛稀疏平常。
夏星河回答道:「找人」
「找人?」蘇清舟臉上的表情平靜而微妙,他緩緩閉上雙眸,「找誰?」
「燕歸來」夏星河收起春和劍,補充道:「不是現在的燕歸來」
星光瑣碎,魔君的墨發疏落在紅袍上,眼眸不知何時睜開,即便聽到她這樣讓人不解的話,卻依舊沒有絲毫的疑問或反駁。
「這四十年」蘇清舟揉了揉眉間,問道:「這四十年你在做什麼?」
「四十年麼?」夏星河抿唇,卻還是回答道:「照常練劍,認識了一些人,也經歷過幾次生死危機。」
「所以這是你內傷淤積過多,差點死了的原因?」年輕的魔君測過頭來看她,美麗、鋒利的眼眸幽深如淵,他平靜道:「夏星河,你差點死了,死在內傷下。」
夏星河點了點頭,「你救了我」
這一點無可辯駁,她清楚這些連日來不斷壓制的內傷爆發,究竟會有多麼厲害,所以清醒過來之後,才會對救了她的蘇清舟越發迷茫。
她原本打算好了,魔君就是魔君,既然他如此痛恨她,那就徹底將昔日情誼消散。
但如今她輕輕坐在長廊邊的最末端,「這四十年,你在做什麼?」
蘇清舟閉眼,連指尖的酒杯打翻,酒水打濕了他的墨發也不知,冷冷徹徹道:「找人」
夏星河一怔,沒有接話,抬頭看著深藍色的天幕,輕聲問道:「魔君有沒有願望要許?」
蘇清舟眼色冷澹,譏諷冰冷的寒光在眉宇間流轉,口中的譏諷卻在觸及到湖水中年輕女子血跡淋漓的傷口時,消散。
夏星河那日吐血昏迷、氣息微弱的畫面再一次浮現於眼前,那股鋪天蓋地的心慌和窒息幾乎要將他吞沒。
他說了,她差點死了,就真的是差點死了。
可是,也直到那時,他才發現,他竟然還是不能接受她死。
真可笑啊,他這麼恨她,到頭來,竟然無法看著她在他面前死去。
假若這些沉痛的情感不是恨,那麼又是什麼呢?
他眼裡的神色空茫而遼遠,飲過杯中酒,「你信許願?」
夏星河指了指天色,「這樣的天色,馬上就會有流星雨降落。我曾聽說,流星雨中許願很靈驗。」
她轉過頭來,問道:「魔君要不要信一次」
也許是夜色太好,也許是她說的太認真,他竟然也有被蠱惑的時候,忍不住點了下頭。
夏星河反而沉默了一下,提起裙角,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蘇清舟抬起眼,冰涼的月光照耀他的面容,青年暗紅的眼底似有流光溢出,不解她的意思。
夏星河拉住他的衣袖,輕聲道:「那就走吧,去雪山頂峰,去等流星雨,最高的地方許願,最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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