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真正的價值（下）

  帝國皇帝點了點頭，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然後背著雙手，於勤政殿內來回踱步。

  莊別離和莊蓉也趕忙起身，就站在座椅前，等候著帝國皇帝的指示。

  少頃，老太監完成了對那份文件的派發，重新回到了勤政殿裡。

  帝國皇帝終於沉吟著開口道：「從你們兩人的嘴裡，朕目前沒有聽到任何關於那葉寧的負面評價。包括老六，對他也是讚譽有加。所以朕有些擔憂，他究竟真的如此之好，還是本身……太善於偽裝？」

  「陛下您的意思是……」

  老太監躬身接話道。

  「如果他真的像你們所說的那樣好，自然是帝國之幸。可如果他是太善於偽裝，連你們的眼睛都被瞞了過去，就絕對所圖甚大。」

  帝國皇帝一邊在勤政殿裡踱步，一邊慢悠悠的說道。

  「陛下，從奴才個人的判斷來說，這葉寧應該不是偽裝。不過奴才的眼睛肯定遠沒有陛下如炬，所以不如等到高考結束。這葉寧想來是必然要考取六大的，到時候製造個機會，讓陛下您親自瞧一瞧如何？」

  老太監出言提議道。

  「莊院長怎麼看？」

  皇帝沒有直接點頭，而是又同莊別離問道。

  「葉寧已經答應過，高考之後，會直接報考我們從聖書院，所以到時候若是陛下想要親眼看看他的話，會非常方便。隨便找一些理由就可以不著痕跡的瞧一瞧他這個人。畢竟……陛下往日裡也是會經常去從聖書院的嘛。」

  莊別離沒有直說，但話語中的意思顯然是支持老太監想法的。

  皇帝這才點了點頭，卻依舊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反倒是開口問道：「你說葉寧遠比我們想像的更有價值……應該不僅僅在於他只用了五天時間，就學會了基礎煉器學吧？還有什麼事情嗎？」

  「有！」

  莊別離用力的點了點頭，老臉上更是浮現起了一絲亢奮的紅暈，在老太監詫異的目光中，拱手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哦？喜從何來？」

  皇帝不由得揚了揚眉。

  「我所負責的那個項目，之前一直卡在一個關鍵的節點上無法繼續，裡面有諸多困難始終難以得到有效的解決。就因為這個，整個項目一拖再拖，讓帝國投入了巨額的資金，卻看不到成效，這讓我非常焦慮。」

  「特別是……對於那個關鍵節點，我本身並沒有多少信心能夠解決。因為其已經超出了當前煉器理論所能涉及到的極限。所以這就讓我更加的焦慮，若是一直拖延不止，不但帝國前期的巨額投入會直接打水漂，對於我個人在煉器領域中的信心，也將是個巨大的打擊。」

  莊別離沒有直接說喜事何來，反倒是開始陳述起之前遇到的困難。

  皇帝則是聽明白了莊別離的意思，原本那種淡漠威嚴的眼神中，猛然多出了幾分喜色。

  點頭說道：「朕知道，研究院的相關研究進度，每個月都會呈現在朕的書案上。朕也知道，現在就要求院長你去研究那件東西，著實強人所難。因為目前的靈導器技術還沒有達到那個高度。」

  「但朕同樣知道，很多事情，只有去做、去推動，才能一點一點的看到效果。如果做都不做，始終只是瞻前顧後，那就永遠沒有希望，所以朕不在乎投入多少資金。」

  莊別離誠懇道：「是！陛下雄才偉略，不看一時得失，胸懷之廣，令人欽佩。如果按照正常情況去發展的話，大概起碼還需要十年時間，陛下您安排的這個項目，才有可能初見成效。可這一次……由於有了葉寧的幫助，那個難點，我卻已經有了解決的想法了！」

  「葉寧的幫助？那個項目牽扯到了煉器學最艱深的領域，葉寧連那種艱深領域都懂？！」

  皇帝的雙眼精光綻放，雖然對於莊別離所說的事情頗為振奮，但似乎由於這種突破來自於葉寧，情緒上便沒有太過激昂。

  「不，雖然葉寧掌握著全新的理論和結構，但在我了解，他目前所精通的，仍然只是基礎煉器學的領域，別說最艱深的領域了，就算是見習煉器學，他都絲毫不懂。」

  莊別離搖了搖頭，笑著繼續說道：「但這並不妨礙，他的許多想法帶給我全新的啟發，尤其是他的一些理論和對結構的全新理解，哪怕只是基礎當中的基礎，卻可以從根本的支點上，改變我對整個煉器學的看法！」

  「哦……這樣啊……」

  皇帝的情緒重新收斂了起來，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葉寧真正的價值，在於可以對煉器學潛移默化的進行改變？」

  「沒錯！陛下！您想一想，如果當前的煉器學完全被取締，那麼自然會遭遇到巨大的阻力。所有依靠著現有煉器學去維繫和賺取利潤的宗門，都會成為反對者，那將是整個帝國境內，入目所見，盡皆為敵的場面！但要是一點一點的、潛移默化的去影響呢？」

  莊別離顯得有些興奮，語速也比正常語速快了許多，接著說道：「先從基礎的東西進行改變，先將一些結構上的優化進行推廣，只說是研究院的最新成果，然後在這個基礎上，不斷的深入，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讓那些宗門也不得不去接受！」

  「而這一點，才是葉寧能夠帶給我們的，最大的財富！也是帝國能夠接受的、帶來反撲和動亂最小的方式！儘管如此一來，會耗費更多的時間，但我個人認為，這種時間上的耗費，是值得的！」

  聽著莊別離所說的這些話，皇帝並沒有多少太興奮的表情，反倒是面露凝重之色。

  沉思了片刻後，開口道：「可這樣一來，等於所有的源頭，都要壓在葉寧一個人的身上。莊院長，你應該清楚，這樣的做法會帶來多大的風險。從帝國的角度來講，這種完全需要依託某一個人的決定，很不安全。所以……一切等葉寧高考結束，來了帝都，朕親自看一看他之後，再說吧。」

  「不管是從帝國本身的利益出發，還是出於保護他的目地，這件事都必須足夠的謹慎。當年的那件事情，你們肯定也有所耳聞，朕失去了至親，帝國的煉器學改革，則延遲了數十年之久，這種情況，絕對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