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擔憂

  此時滄瀾市的十幾里距離開外，一處小土丘上，帶著面具的『咒』在音狂的陪同下，靜靜地看著滄瀾市方向。

  雖然這個距離已經很遠，並且兩人所處的位置和滄瀾市之間，還有著許多繁茂的樹木遮擋視線。

  但『咒』仍然能夠看到滄瀾市城牆下的大體情況。

  只不過音狂顯然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臉上的表情略顯無聊。

  『咒』一改之前在荒野內那種話嘮的架勢，沉默不語的安靜站著，足足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卻依舊一言不發。

  這般模樣，反倒是讓音狂有些不習慣，忍不住開口問道：「情況如何了？」

  「不好不壞，那小型的獸潮確實給滄瀾市造成了巨大的防守壓力，但獸潮的規模畢竟有限，所以暫時還無法攻破滄瀾市的防禦。」

  『咒』平靜的說道。

  「那大概……能支撐多久？雖然獸潮規模很小，也沒有飛禽類的仙靈，但滄瀾市畢竟只是四級城市而已，即便拼盡全力，也不可能擋的住幾十萬仙靈吧？」

  音狂有些擔憂的問道。

  『咒』顯然聽出了音狂語氣中的擔憂味道，扭頭看了音狂一眼，開口道：「在想你那個剛收的便宜徒弟？在我看來倒是沒什麼必要，路遠就在滄瀾市內，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滄瀾市破城。」

  「最主要的是，獸潮不是軍隊，沒有明確的、必須攻破城市的概念。當前的這種攻勢，只是因為滄瀾市剛好擋在了獸潮前行的路上而已，一旦攻勢受挫，有太多的仙靈死在滄瀾市城牆之下，那麼剩餘的仙靈在趨利避害的本能影響下，一定會選擇繞路而行。」

  「況且我相信，路遠必然已經從附近的其他城市調派軍隊前來支援，這股獸潮，最終不會給滄瀾市造成太大的損傷。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獸潮一旦決定要繞路而行，將滄瀾市繞開，繼續深入帝國腹地的時候，路遠必須命令滄瀾市無動於衷。」

  「如果路遠不想讓這些仙靈深入到帝國腹地，進而不得不派兵出城正面迎戰，那麼滄瀾市的軍隊……包括援軍在哪，一定都會損失慘重。」

  音狂緩緩點了點頭，咬了下嘴唇後，開口問道：「我想進滄瀾市內看一看，是否可行？」

  「我不同意，滄瀾市現在是戰爭狀態，市內執行的一定是戰時條例。雖然迎戰獸潮的城牆，只有一面，可另外三面同樣會枕戈待旦。就算是我，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悄無聲息的潛入滄瀾市，都根本不可能做到，更何況是你了。」

  『咒』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道。

  「那……好吧，不過這一次咱們的任務也算圓滿完成了，『虛』的獸神藥劑依舊有著極好的效果，儘管還無法具體的控制住行軍蟻的蟻后，但一定程度上的對行軍蟻的蟻后產生影響，已經可以做到了。咱們，應該回去交差了吧？」

  音狂無奈的說道。

  「再等一等，看看最終的結果究竟如何。路遠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證明帝國的皇帝陛下已經察覺到了咱們的存在，只是對於咱們仍然沒有任何了解而已。獸神藥劑的效果已經得到了印證，但接下來還要觀察下這些仙靈的反應，才能對獸神藥劑的後續研究提供足夠幫助，畢竟……這種獸潮攻城，咱們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機會難得。」

  『咒』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帝國的軍隊安逸了太久，無論平日裡的訓練多麼嚴苛，終究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事。正常情況下，除了和聯邦的邊境互相滲透以外，就只有對混亂之地的一些暗中行動才能得到實戰的磨礪機會。」

  「但問題是，無論和聯邦的邊境互相滲透，還是進入混亂之地進行一些暗中的行動，都只會由那些特種軍人前去執行，普通的士兵根本沒有辦法去經歷實戰。所以這一次的小規模獸潮，可以讓帝國的士兵們好好明白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戰爭，而這……也是聖主所希望看到的。」

  音狂沒有再多說，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滄瀾市城牆下的攻防戰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隨著仙靈開始攻上城牆，滄瀾守軍的傷亡便逐漸增多。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滄瀾守軍和仙靈成為屍體。

  滄瀾市的城牆正門下方，已經成為了修羅場，大量的仙靈屍體在城牆下堆積，而城牆的牆體本身，也已經由於大量仙靈的不斷撞擊，開始出現小範圍的裂紋和崩塌跡象。

  獸潮不像人類軍隊，對於死亡當然也會恐懼，卻不會如同人類那般思考太多。

  同樣，仙靈的肉身在強度和耐力上，都遠超過同級別的人類，自然而然的，這種攻城戰也就和正常的人類之間的攻城戰完全不同。

  仙靈們仿佛不知疲倦，從發動了攻城開始，便沒有過絲毫的停歇。

  連續不斷的戰鬥，讓城牆上的守軍已經換了三批，然而仙靈卻依舊沒有暫緩攻勢的跡象。

  直到這場戰爭持續了差不多六個多小時，還活著的滄瀾守軍都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的時候，如潮水般不斷進攻的仙靈忽然間退去了……

  原本正承受著巨大壓力的守軍驟然間感覺壓力一輕，呆呆的看著之前已經幾乎要遍布城頭的仙靈，竟然紛紛迅速撤離！

  怔了半響後，滄瀾守軍齊齊的歡呼出聲。

  然而始終站在城牆上，沒有出過手的路遠，表情卻越發的凝重。

  一旁的葉寧有些奇怪，不由開口問道：「大人，您的表情……怎麼這麼沉重？仙靈暫時撤退了，不應該高興嗎？證明我們起碼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啊。」

  路遠搖了搖頭，緩緩開口道：「你的那兩名同伴應該明白我在擔心什麼。」

  嗯？

  葉寧直接扭頭看向了唐斬和杜非。

  杜非不由苦笑了一聲，開口道：「大人擔心的……應該是這獸潮並沒打算退回荒野。之所以從城頭撤退，是因為獸潮在連續進攻了六個小時之後，發現滄瀾市實在是一個難啃的骨頭。按照仙靈的習性，最大的可能便應該是打算繞過滄瀾市，然後繼續前行。」

  「沒錯！獸潮不具備所謂的戰爭目的，它們只是會本能的選擇撕碎一切阻擋在路線上的東西。當某種東西很難一口吞下，獸潮自然會進行分流，繞開之後繼續前行。可問題是……滄瀾市的後面，就是整個漠西行省的腹地，一旦獸潮真的湧入，天知道會給漠西行省帶來多大的破壞！」

  路遠嘆息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