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續了許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章陽的身上,但章陽卻始終沒有開口,其他人當然也不可能再繼續多說什麼。
滄瀾劍宗當前面臨的困境如何,在場的人一清二楚。
方才之所以還要再強調一遍,也只是想要起一個同仇敵愾的作用罷了。
在這樣的困境裡,若是他們這些滄瀾劍宗的核心高層都開始產生別的心思,那就真是要無力回天了。
差不多足足過了十分鐘左右,章陽終於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來。
眾人的目光隨之開始發生轉移,等著章陽接下來的決定。
「宗門……這一次應該是真的挺不住了。」
章陽沙啞著嗓子說道。
場間的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沒想到,章陽會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但少數人卻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此聽到章陽的頹然之語,儘管情緒瞬間徹底的低沉下去,卻也並未喧鬧什麼。
「宗主,我們肯定還有機會的!只要能讓標準銀行暫緩催討貸款,給咱們留下一些時間的緩衝,讓宗門麾下的那些企業正常運轉,那麼宗門就肯定可以支撐下去!至於學校……即便這一次失去了省級重點的資質,咱們在滄瀾市也依舊沒有任何對手,幾年之後,未嘗不能將省級重點的資質,再重新拿回來啊!」
一名長老忍不住激動的喊道。
「是啊,只要能讓標準銀行暫緩催討貸款,那麼看起來宗門就還能支撐,若是能讓標準銀行再多貸一筆款項的話,甚至宗門還能有餘力去扭轉現在無比負面的評價。」
章陽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是啊!宗主!咱們和滄瀾市支行合作了這麼多年,支行的行長一向同您兄弟相稱,這點忙總歸是能幫的吧?畢竟咱們宗門麾下的企業,也沒有什麼不良資產,貸款的收回風險不大,支行沒有理由卡住咱們的脖子啊!」
那名長老更加振奮的說道。
章陽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臉上浮現起了譏諷的表情,開口道:「你們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標準銀行的滄瀾支行會催討貸款,只是正常的債務行為吧?從路遠親自來了滄瀾市開始,很多事情其實就已經註定了,區別只在於早晚而已。」
「現在的這些事情,都只是給十年前的事情還債罷了。之所以要讓姜長老出去頂罪,並不是為了保住整個宗門,因為路遠來了,咱們滄瀾劍宗,就不可能再保住。只是為了爭取一下時間,能讓諸位準備好後路而已。」
說到這裡,章陽冷笑了一聲,一臉森然的繼續說道:「像咱們這種小宗門,永遠只能是政治的夜壺。有什麼骯髒的東西,都會往咱們這裡扔,沒有用的時候就直接踢開。從當初決定為了宗門的發展,去做那些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了。」
一眾長老和副門主不由面面相覷,片刻之後,還是之前那名長老悲切的問道:「那宗主……我們到底……能做什麼?」
「什麼都做不了!留後路吧,你們自己是不可能了,但至少可以給妻兒留一些東西。」
章陽眯了眯眼,接著說道:「至於我……我要去殺一個人。」
……
……
同一時間,滄瀾市最好的酒店套房裡,馮康之的臉色幾乎和章陽一樣難看。
因為他所期望的,書院能夠改變招收葉寧的決定,並沒有實現。
儘管在這十幾天的時間裡,他差不多每天都要同書院傳回自己的主觀信息,對葉寧以及洗塵高中,大肆抨擊和否定。
並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希望書院方面慎重考慮葉寧的問題,最好能夠將招收葉寧的決定收回。
原本一開始的時候,由於他不斷的對葉寧施以負面的評價,他的上級已經動搖了最初的想法,並且嘗試著同書院的高層進行反饋,言明葉寧並沒有達到書院招生的標準。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提報遞了上去之後,並沒有得到來自於書院高層的任何回應。
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這樣的反應很是耐人尋味,因為新的提報沒有得到允許之前,所有人就必須按照之前的命令行事。
也就是說,對葉寧的招收仍然要進行。
可如果學校高層是真正看好葉寧、並且認為葉寧不可或缺的話,面對著新的提報,為什麼不直接打回呢?
這般留中不發,態度曖昧不清,讓馮康之很是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越想越是煩躁,以至於看著身旁躺著的女人,都沒了丁點的興趣。
反正昨天已經胡天黑地了一整個晚上,這女人雖然身材還好,但長相一般,新鮮感一過,也就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了。
所以馮康之直接從床頭拿出來一摞紙幣,扔到了女人的身上,接著一巴掌拍在了女人的屁股上,把女人拍醒,很是不耐煩的說道:「快走吧,天都亮了,還等著我請你吃早飯嗎?」
說完,馮康之徑直去了洗浴間。
那女子被一巴掌拍醒,頓時被嚇了一跳,又聽到馮康之這般說話,臉色不由一變,心下暗恨,卻又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拿起了身上的錢數了數,忍不住暗罵了一聲摳門。
談好的包夜價格,沒多出哪怕一分。
聯想到昨天晚上被馮康之折騰的幾乎要散了架,女子越發心緒不暢。
一邊穿著衣服,一邊罵罵咧咧了兩句,沒有目標的四下瞅了瞅後,忽然眼前一亮。
因為在床頭的位置,她看到了紙幣漏出來的邊角!
女子的心跳瞬間加速,上前掀開了枕頭,便發現枕頭下面壓著許多紙幣!
根本沒心思去數到底有多少,女子迅速的穿好衣服,一把將所有的紙幣全部拿起,往包里一塞,接著急匆匆的離去。
馮康之從洗浴間出來的時候,依舊在想著葉寧的事情,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到床邊,緊接著整個人就愣了下。
呆呆的看了看被掀開的枕頭,以及那空空如也的床頭,愣了半響後,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我艹!死女人居然敢偷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