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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9章 自己

2024-08-28 05:46:39 作者: 對井當歌
  夕陽西下,使得這處莊園漸漸籠罩夜色之中,但並不黑暗,數十道光柱沖天而起,從夜空俯瞰,如同鑲嵌在森林保護區的一顆璀璨明珠,格外耀眼動人。

  從王天嘯找尚揚攤牌,再到王天嘯主動把尚家要股份改革的消息散布出去,再到正式提上議程,最後在今天的塵埃落定,從開始到結束不過短短五天時間,卻對尚家乃至全世界都是一次洗禮。

  光陰會在等待結果。

  各界團體在拭目以待。

  分散在各片土地的家族在翹首以盼。

  他們都還夢想著尚家進行股份改革,期待站在這片蒼穹之下的巨獸四分五裂,幻象能在尚家改革之後狠狠撈上一筆,現如今,全都失望,保持沉默。

  更恐怖的想法在他們心中接踵而至。

  這次沒有硝煙的動盪,沒能讓尚家傷筋動骨,沒能威脅到尚揚身為家主的地位,在他的鐵腕之下,所有人聲音保持出奇的一致,那麼今後的尚揚將會變的更加無法撼動,在他的帶領之下,尚家只會變的越來越強勢、越來越兇猛,成為需要所有人臣服的史前巨鱷…

  霎時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入到位於這片森林保護區的莊園裡,仰望著這個權傾一世的叫尚揚的男人…

  而此時此刻。

  尚揚還坐在陽台的搖椅上,看著遠處綿延不絕的密林,黑夜之下格外靜謐,他的臉色越來越祥和,不像是年輕人,倒像是步入垂垂暮年,看過世間起伏沉落的老者,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沒有人比他更懂什麼叫生死、起落、黑白、權勢…

  走到今天這步,經歷過絕大多數人,一輩子無法經歷的事情。

  如今看來,多少次千鈞一髮、九死一生。

  活到今天,堪稱跌跌撞撞。

  陳語童從身後臥室走出來,穿著一身黑色衣裳,有些神秘、有些高貴,配上盤在頭上的長髮,格外知性優雅,她臉上掛著無法消逝的笑容,看向尚揚,目光中流露出無法偽裝出的崇拜。

  她也以為尚家改革已成定局,沒想到這個男人翻手雲、覆手雨,強行逆天改命,摧枯拉朽。

  「尚家不會動搖了,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人敢對你不敬了」

  她緩緩開口,她把每個人離開的樣子都記在腦中,三分畏懼、三分尊敬、三分虔誠、剩下一分是無法磨滅的驚恐,很清楚,一旦人露出這種表情,就不會再有逆反之心,頓了頓又補充道:「不只是尚家,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尚家是最高峰,你就是站在峰頂上的那個人,俯瞰一切!」

  絲毫不誇張,這就是事實。

  要不是時間太晚、這裡不允許隨便進入,來莊園朝拜的人可以媲美遠處密林樹木,而且每一位都是響噹噹的大人物,如果把這些人說成一個集合,這個集合就叫上流社會,他腳踩的,就是上流社會。

  「沒什麼感覺,我以為我會很喜悅,可事實卻沒有,甚至連喝一杯的想法都沒升起,很奇怪…」

  尚揚緩緩回道。

  也是實話,他個人還沒感受到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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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語童又笑笑:「天下誰人不識君之前,還有一句叫:莫愁前路無知己,沒有人分享,快樂當然會減少一半,如果有人在你身邊,才會覺得開心」


  尚揚聞言,轉頭看向她,有些奇怪,她不就在自己身邊?不就是陪著分享?

  「我不算」

  陳語童搖搖頭,絲毫沒有因為尚揚不能因自己而開心起感到落寞,一如剛才,知性道:「你是一個很傳統的男人,女人在你眼裡只是女人,在某些時刻能產生心理共鳴,卻無法達到精神契合,也就是說,我可以緩解你的不開心,卻無法讓你的開心加倍…」

  尚揚眼裡閃過一絲費解,聽她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但還是弄不明白,想了想問道:「你不生氣?」

  一個女孩能親口說出我無法讓你開心,心裡應該是落寞的,也應該是不舒服的。

  「為什麼要生氣?」

  陳語童看著他,緩緩蹲下,蹲在他身前,把頭依靠在他腿上,帶有幾分狡黠的笑道:「人不怕倒霉,就怕沒人跟著倒霉,我無法與你產生精神契合,確實很讓人失落,可又想到國內還有哪些女孩,他們也無法做到,也就釋然了,反正倒霉的又不是我自己,何必那麼糾結?」

  怪論!

  可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怪論很有說服力,能讓人得到安慰。

  尚揚抬起手放在她臉上,她面部皮膚細膩光滑,放在上面手感格外舒適,尚揚又眺望遠方,當初在解決國內三大家族的時候曾想過,只要把他們解決就休息,陪陪家人,還為此表現出得了抑鬱症,深居簡出。

  後來破功。

  再後來回到尚家。

  現在說把手中一切停下來,多陪陪家人,貌似做不到了,並非不想陪她們,而是與人斗其樂無窮,尚家內部的大問題解決,接下來就剩下發展,光陰會又與尚家並立了幾百年,客觀的講,不是一輩人努力就能解決。

  從另一個角度說,也沒必要與光陰會你死我活,之前僅是在幾個市場上發生摩擦,就險些引發全球性金融危機,真的打起來,對任何人都沒好處,不能握手,也就不想見。

  所以現在,沒了對手,突然沒了目標。

  又問道:「你覺得我應該與誰分享?與誰產生精神契合?」

  一邊說,一邊摸著她的長髮。

  「未必是精神契合,打開心扉,放鬆自己也可以」陳語童緩緩道:「有個人是不錯人選…小年哥!」

  尚揚聽到這個名字,眼神變的有些不自然。

  自從里約事件之後,兩人變的對立,再後來因為王家事件,關係確實緩和一些,可直到現在還沒真正見過一面,從心裡層面上講,作為兄弟,丁小年並沒有對不起自己,反倒是對他愧疚,股份是自己給尚家的,也因為尚泰山的要求,再次索要股份,而自己帶去的人,險些讓他命喪黃泉。

  也可以說,丁小年現在在王家的一切,是自己一步步把他逼到這個位置。

  在強勢的王天嘯領導的王家之中,他徒有女婿身份,位置實則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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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語童又道:「你能叫尚叔叔父親,可以放過尚泰山、尚丸,也可以不針對光陰會,可這些從本質上講,別人是主體,而不是你,把外界的一切都掃空,並沒真正面對自己,別人虧欠你的,你可以原諒,你虧欠別人的,卻沒能直接面對…找他聊聊,你或許能開心…」

  尚揚沉默了。

  仔細想想貌似是這樣,尚垠虧欠自己二十幾年的父愛,尚泰山三番兩次設計陷害,尚丸更是直接動手要置於死地,可自己都能很大度的說算了,唯獨但自己虧欠別人的時候,不知道應該如何和解。

  這算是什麼?

  或許心裡很懦弱…

  緩緩道:「古人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從小光屁股一起撒尿和泥長的的兄弟,卻被我弄丟了」

  沉吟片刻又道:「確實應該找他聊聊,把心結解開」

  壓在心底,終究不舒服,是個疙瘩。

  陳語童抬起頭,粉/嫩唇瓣一如當初,露出皓齒,開心的像個孩子:「其實我已經與他聯繫好了,時間就定在明天中午,地點是保護區外的山上,他也答應明天會赴約」

  她一直希望兩人能把隔閡打開,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當然,還有另一點原因是,看出尚揚也想把心結解開。

  尚揚一愣,說實話,他還沒做好準備,不知道該說什麼,所謂答應也不過是有這個想法而已,沒想著立即付諸實行。

  約了明天時間,太突兀。

  陳語童純澈笑道:「與外部和解,打開自己內心,這樣才能輕裝簡行,心頭沒有事情壓著,快樂自然會回來,現如今沒有任何事需要你親力親為,就要多想想自己,把自己覺得遺憾的事情都做好,會覺得更輕鬆…」

  尚揚略顯無語,終於察覺到,從她出現開始就在設計自己,一步一步把自己引誘到見丁小年,與他解開隔閡,而自己,竟然還真上了她的當。

  站起身:「走吧,回去休息…」

  陳語童一愣,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問道:「那你去麼?」

  尚揚轉過身,沒好氣道:「現在休息不就是為了養足精神,明天有精力與他唇槍舌戰?快點走吧,時間不早了…」

  「好嘞」

  陳語童笑逐顏開,站起來衝過來挽住他胳膊,走路都變的蹦蹦跳跳。

  而微弱燈光下的尚揚,臉上表情也不再是剛才那般平靜,他發現小丫頭很有魔力,經過她的開導,舒服很多。

  事實上。

  她還是沒把話說的太過直白,她所有想要表達的加在一起,只有一句話:假如你明天要離開這個世界,還有沒有什麼遺憾?

  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外部沒有任何問題可以干擾思緒、擾亂情緒,是時候該給自己一個交代。

  可能是愧疚別人需要彌補。

  可能是有些仇恨想要和解。

  可能是有些事情需要完成。

  被生活牽了人生的鼻子就此告一段落,應該牽一牽生活的鼻子,從今往後不再是不得不做,而是我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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