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衡微微愣了愣。
陰山南段，黑石鎮不正是處於陰山南段嗎？
他的心緒頓時沉了下來。
大宋九郡八十一城，據說每一城都有仙宗駐守，可是依舊有這麼多難民四處逃竄，其中蘊含的信息便有些多了。
「還有什麼，一併說來。」
那頭目不敢拖延，口若懸河。
楚天衡一邊聽，一邊在腦海之中不斷思索。
根據這頭目所說，整個陰山北部的兩座大城都受到了天災的影響。
雖然現在逃亡的都是這些普通人，不過據這些難民透露，一些世家大族都準備遷移到別處。
「是天災，還是…」
楚天衡眯著眼，心緒有些混亂，如果是詭異，那能夠引起這麼大規模天災的詭異都是什麼層次的存在。
他本以為將山君誅殺後，就可以迎來一段寧靜的歲月。
哪怕還有一隻覬覦陰石的怪級詭異。
但是以他現在的實力，對付一個只凝聚了一道陰紋的詭異還不是手到擒來。
實在不行，他還有40點能量，足以讓他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然而，這突如其來的天災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一個安全寧靜的地方嗎？」
楚天衡放下手中的食物，一雙虎目看著屋外略顯陰沉的天幕。
「生逢亂世，身不由己，我也只能不斷強大自身才可以在這亂世求得一份平靜。」
習慣了前世的安逸，如今的這種種危機讓他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他想活著，不管是人還是詭異，誰若是敢來招惹他，那就得付出代價！
「還有什麼事？」
看著頭目還有什麼話想說，楚天衡平靜的問道。
「稟少主，幫主快醒了。」
…
楚天衡坐在裴三休養的木床旁，在他一旁還有幾名站立不安的醫師。
自從楚天衡單刀挑山君之後，人們對他的敬畏甚至一度超過山君的陰影。
整個黑石鎮幾乎沒有人敢忤逆他。
病床上，裴三的面色終於恢復了一絲血色，胸口處的傷勢經過這麼多天的恢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至於體內殘存的陰氣，也早已被楚天衡用內力驅散。
楚天衡觀望了一下，眉目中透露著一絲喜意。
「老師的情況基本已經康復了，不過好缺乏一點刺激讓他醒來。」
接著他捏住裴三的手腕，內力一吐，一股灼熱頓時附著在上面，甚至將皮膚都燒得通紅。
「額…」
裴三無意識地喊了一聲。
緊閉的雙眼微微顫抖。
「這，這就是地府嗎？怎麼和黑斧幫這般相似？」
裴三眼眸微睜，被那女鬼打昏過後，他一度認為自己已經死了。
連續這幾天，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到自己穿梭在一個昏暗卻又絢爛的隧道。
隧道沒有盡頭，似乎通往那無間地獄。
不過就在剛剛，一股疼痛讓他瞬間脫離了那間隧道。
他目光四處瞟去，一眼便看到了身旁的楚天衡，雖然個子變得更高了，不過那木愣的樣子化成灰他都認得。
「唉，天衡，你也死了嗎？」
「不是讓你不要回來嗎？沒想到我唯一的衣缽竟然英年早逝啊…」
他哀嘆一聲，語氣中無盡蒼涼。
楚天衡臉黑如鍋底，看著一臉抑鬱的裴三，他氣不打一處來。
好不容易把你救活，還真以為都下來和你陪葬呢？
周圍的醫師和護衛滿臉漲紅，想笑又不敢笑，臉上的表情極為精彩。
就跟你上課時想笑，老師又盯著你的那樣子。
「老東西，很不幸，我把你救活了。」
裴三表情一僵，睜開雙眼四處看了看，滿是薰香的屋子，黑斧幫的頭目和幾個醫師，就是表情有些奇怪。
他臉色頓時一紅，已經知道了自己現在的狀況，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四方的臉極度尷尬。
突然，他的神色一變，緊張的對著楚天衡說道。
「天衡！今天是第幾天？山君是不是快要出世了！你快逃啊，還矗在這幹嘛！」
楚天衡目光平靜，心中泛起漣漪，隨後拉開自己胸前的衣物。
「老師，山君已經死了，我殺的。」
接著他還從懷裡取出一塊青黑色的石塊，赫然是山君死後產生的陰石。
裴三身體猛地一震，目光呆滯的看著那一雙消失的血眼。
「怎…怎麼可能。」
他盯著自己的弟子，感覺前所未有的陌生。
…
足足過了好幾個時辰，裴三才了解到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走在院落里，裴三一臉複雜的看著比他足足高出一個頭的楚天衡。
誰能想到，一個月前，楚天衡只是一個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小娃。
「你現在的境界，為師也不知曉。」
「不過山君那種層次的詭異，據為師了解，哪怕是武道最強的天元境界，也無法抗衡。」
裴三感嘆一聲，他到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仙凡之隔。
他也明白了那些有天賦的人為什麼看不起他們這等武者。
因為你奮盡一生所得到的成果，不過是人家的起點罷了。
「你現在的實力，黑石鎮已經給你了你任何幫助了，天衡你有什麼打算？」
楚天衡平靜的看著池塘內那些漫無目的游魚，緩緩開口說道。
「等處理完最後那隻鬼怪，我打算帶著黑斧幫遷離陰山。」
這幾天，難民越來越多，足矣證明天災的恐怖，在他眼裡，黑石鎮乃至陰山都不能待了。
裴三對他有恩，他也不能獨自逃走。
而且黑斧幫雖然弱小，但也是一股不錯的勢力。
哪怕到了新的地方，這股力量凝聚起來，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至少他不用為一些瑣事而浪費時間。
裴三愣了愣，他有想過楚天衡會離開，可沒有想到竟然想帶著黑斧幫一起走。
他也知道天災的事宜，不過換作是他有這麼強的實力，也不一定會選擇一個人離開。
「罷了，我已經老了，現在實力也廢了大半，能活一天是一天吧，剩下的天衡自己做主吧。」
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捲紙，遞給楚天衡說道。
「這是整個大宋的地圖，也算得上是為師的傳家寶，現在就交給你了，為師一人獨自逛逛就好。」
說著裴三擺了擺手，拖著斜影緩緩離開。
昔日那隻縱橫大江南北的猛虎，終究已經落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