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原子彈是怎樣煉成的()
「世界,是由元素構成的!」埃奇威爾輕咳了一聲,開始了他的授課,「世間萬物的本源,是各種不同的元素。【記住本站域名】我們知道的元素,一共有109種。」
「元素不只是一個概念,而是一些微小的顆粒,非常微小,你是看不見的。我們又把這些顆粒稱為『原子』。原子是由質子和電子組成的,質子是……」我知道鍊金術是一們高深而奇妙的學問,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它居然會高深到這種程度。隨著時間的推移,埃奇威爾老頭的講授非但沒有終止的跡象,反而向著一個讓人驚嘆的玄妙的境地延續開去。
我之所以說它「玄妙」,是因為他所說的都是最簡單的通用語,裡面的每一個字我都知道,可當它們以這樣的排列組合串聯在一起的時候,我卻一點也聽不懂:
「……兩種原子形成電荷守恆,產生化合反應……正價負價需要配平……催化劑的發現是……就形成了同位素……質譜行為……衰變……放射性轉變……聚變和裂變……臨界質量……鏈式反應……舉例說明……同位素鈾235……爆炸後的質子和中子……物質不滅……能量守恆……」
我猜我是第一個願意聽他講那麼多話的人了。並非是我不願打斷他,而是我根本就沒有機會這樣做——一說到鍊金術的偉大的精妙之處,這個學術狂人就手舞足蹈、唾沫四濺,完全無法自控地亢奮起來。當我因為自己用大把的金錢和時間去換取他滔滔不絕的瘋言瘋語而深感懊悔的時候,他終於用一個讓人慾哭無淚的問題結束了自己的宣講:
「……這些,你都明白了嗎?」
我想從他的話里我只能明白兩件事:第一,他是個瘋子,只有瘋子才會把這些像天來接受這種挫折教育……
「我……能不能……」原本我想說的是,「我能不能退學」。我忽然覺得去學習烹飪或者釣魚,也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而且說不定在那些方面我還有未被發掘的潛力——起碼可以確定的是,在鍊金術方面,我還沒有發現自己有這個潛力。
「明白就好,真理與科學之門永遠為你敞開……」至高神證,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埃奇威爾就無端且武斷地默認了我對於「真理與科學」的熱愛。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我的周身騰起一道紫色的光環。再看我的個人屬性,在我的名字後面已經多出了「鍊金術士,一級」的字樣。
此時我百感交集,欲哭無淚。無數個念頭在我的心中盤旋不去,而其中最清晰也是最強烈的一個是:
「恐怕他不會把學費退還給我了……」
在極盡誘拐、勒索、欺詐等邪惡手段把我拉進鍊金術士的行列中後,埃奇威爾總算沒有把我扔在一邊不管。他從身上摸出幾張破舊的廢紙扔在我的面前:
「我這裡有一些配方,你可以嘗試著去完成。當你的技能有所提高的時候,可以再來找我,我會再交給你一些有用的東西。配方上的部分原料,你可以在我這裡購買,也可以使用我的設備進行試驗……」
我戰戰兢兢地詢問他各種實驗原料的價格,得到的卻是令我昏厥的答案。那些木炭、礦石、蜘蛛網和蝙蝠眼珠之類的東西曾經被我們以幾十個銅板的價格成捆地賣給雜貨店,而在這裡卻需要幾枚甚至十幾枚銀幣的價格才能買到一個,甚至就連「老鼠糞便」這種東西都標出了三枚銀幣的價格——據稱這是進行一些鍊金術所必須的「催化劑」。
原本我以為,接近兩枚金幣的天價學費已經足夠滿足眼前這個鍊金術老師對金錢的貪婪了。現在看來,我還只是剛剛邁出燒錢的第一步。以後的日子還長得很,恐怕我就算守著一座金山也填不滿這項生活技能的追加投入。
那些涉空者們說得一點都沒錯:教育,那絕對是一項暴利行業!
我一張張搜尋著手中的配方,看著它們的配料表對比著自己僅存的餘款。這個時候你會發現,錢這種東西,是永遠都不夠用的。我翻遍了所有的配方,發現自己只買得起其中一個的所有配料。
一份硫磺、兩份硝石、三份木炭,買齊這幾樣東西足足花了我三十枚銀幣,這頓時讓我落入了近乎赤貧的處境中。按照配方上的指導,我把這幾樣東西碾碎成粉末混摻在一起,篩除了中間的雜質,然後把它們放在一隻大個的容器中,放在埃奇威爾那隻奇特的魔法烤爐上加熱。
我萬分期待地盼望著自己的第一件鍊金成果——希望這筆高昂的學費花得物有所值。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忽然想起來:剛才只顧著考慮配料的價格與錢袋的厚薄,好像反而一直忽略了自己正在煉製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重新翻出那張配方,發現在配方的最上方,用漂亮的手寫體寫著這樣一行文字:
「火藥,在高溫作用下迅速而有規律地燃燒,產生劇烈的爆炸,是槍械彈藥的必要組成部分……」
嗯?等等!我好像忘記了什麼……
高溫?爆炸!?
爐子上的……
火藥!!??
「轟!」一聲驚天的巨響從我面前的容器中爆發出來,耀眼的紅光和熾熱的火焰在我眼前蒸騰而起,瞬間就把我淹沒在一片嘈雜的光芒之中。我只覺得自己突然被什麼東西裹住了一樣,既看不見也聽不見,甚至呼吸都覺得窒塞起來。
在我狼狽不堪無暇逃避的時候,我的魔法日記不失時機地向我傳遞了一條消息:
「火藥煉製成功,技能熟練度+10。」
與此同時,另外一道熟悉的熱流由內而外地流遍了我的全身。因為這次鍊金術的「意外成功」,我又獲得了兩百點經驗,這讓我立刻升上了十級。
這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意外收穫。
硝煙散去,我發現自己居然毫髮無傷——不,這樣說不夠準確——和我那個總喜歡製造爆炸的鍊金術老師一樣,現在的我同樣面目焦黑、頭髮蓬鬆豎起,一副劫難過後的狼狽模樣。
這時候,埃奇威爾老頭正好回過頭來,以他那種滿不在乎的口吻仿佛嘲笑似的對我說出了他經常說的那句話:
「別擔心,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一個「小」意外!
……
冒著巨大的生命危險,我邁出了成為鍊金術士的第一步——不過也僅只是第一步而已,我手中的錢根本無法支撐我完成第二次鍊金實驗。
好在我知道不少鍊金原料可以在野外收集獲取,這意味著我不必一直受到無良鍊金術教師的盤剝。許多時候我甚至可以在野獸的身上找到一些鍊金術的消耗品——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一頭山羊會隨身藏著一坨油膏、又或者是一隻野兔走到哪都帶著一把炭灰。自從詳細瀏覽了我手中的鍊金術配方我才明白,這些熱愛清潔的食草動物大概是想試著自己製造兩塊肥皂……
我想起城西那個住滿了大型蝙蝠的廢棄礦洞。那些蝙蝠似乎都有收藏礦石的癖好,其中就有不少鍊金術用的著的東西。而且我記得上次我獨自去採集石英岩玉的時候,並沒有把那個洞穴探索完,我想現在我大概可以走得更深入一些了吧。
一個人獨自深入危險的地下洞穴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我覺得很有必要尋找一個同行的旅伴。打開我的魔法冒險日記本,我發現我的牛頭人朋友,名字長得駭人聽聞的牛百萬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他的名字占了我差不多整整一頁紙。我想了想,給他發送了一條魔法信息:
「有時間麼?我知道有個地下礦洞,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很快,我就收到了他的回信:
「在城門口等我,馬上就到!」
站在城門口,我遠遠的就看見了我的牛頭人朋友,格外高大的體格使他即便是站在坎普納維亞城外擁擠的人群中也非常顯眼。原本我還以為他是獨自一人赴約的,直到他走到距離我已經不到十步遠的時候,我才發現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同行的夥伴。
那是一個小個子。或許我僅僅這麼說你還無法對他的身高有一個確切的概念,那麼我做一個簡單的比較你就會有一個感性的認識:如果我們把牛百萬的身高比做一把長劍,那麼那個人的高度就大約只相當於是一把小號的匕首。他甚至還沒有牛百萬的膝蓋高,如果不是他頭上漂浮著鮮艷的草綠色靈魂印記的名字,恐怕直到他們走到跟前我才能發現他。和嚴重缺乏平衡感的牛百萬走在一起,讓人很難不擔心他被身旁魁梧的牛頭人不小心一腳踩在頭上。
我想你應該已經理解了,這個身材矮小、長著一張可愛娃娃臉的小傢伙是一個侏儒。和他們的遠親矮人族相比,侏儒族人的身材還要再矮小一些。他們大部分也都聚居在高地山嶺的地底洞穴中,一般來說,他們大多是一些溫和善良的人,有著一雙令人驚嘆的靈巧雙手,可以製造出常人難以想像的精妙機械。可如果你因此輕視他們,認為他們軟弱可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聰慧的侏儒們對於魔法有著天然的親和力,可以迅速掌握常人通常需要苦學許多年的深奧魔法。而且他們矮小的身材和靈巧的運動能力能夠使他們輕易地閃避掉你傾盡全力的攻擊,一個拿著匕首、擅於匿蹤、喜歡偷襲的侏儒遊蕩者,絕對是你所見過的最難纏的對手之一。
不過這個侏儒既不是一個魔法師也不是一個遊蕩者。他穿著一身並不是很合身的土黃色緊身衣褲,背後裹著一條明顯過長的灰色披風,頭上戴著一頂幾乎比他全身還要高的尖頂軟帽,腰上掛著一把比匕首大不了多少的短劍。
他身上最明顯的特徵,是背後反背著的那把小巧精緻的三弦琴。這件樂器向我透露了他的身份:他是一名吟遊詩人。
即便不看他的裝束打扮,只看他的名字你可以清楚地了解到這是一個熱愛音樂與藝術的流浪旅人。他有個富有浪漫主義色彩和藝術氣息的名字——「降b小調夜曲」。
「嗨,哥們,我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你了呢。」一見到我,牛百萬就咧開大嘴大叫起來。他指著身旁的侏儒朋友對我說,「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剛才我們倆一直在山上練級。你一喊我,我就把他也帶來了。」
「你好。」吟遊詩人熱情地和我打了聲招呼。他似乎對我的名字很感興趣,多看了兩眼之後,忍不住對我說道:
「傑弗里茨·基德。你的名字很奇怪,沒想到會有人取這樣的名字。」
「我的名字?怎麼了?」他的話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事實上,雖然他是第一個給我的名字這樣評價的人,但我覺得和他有同樣感覺的人並不少。我認識的人們,包括我們身邊的牛百萬,似乎都不大習慣直呼我的名字,而更多選擇用「哥們」、「夥計」、「老兄」這樣的稱呼,就好像我的名字很拗口似的。
對於這一點,其實我很有點想不通。在這幾天時間裡,我見過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名字。那些涉空者的名字與我所熟知的姓名格式完全不同,可似乎沒有人覺得奇怪。甚至就連牛百萬這樣長得鬼哭狼嚎的名字也最多不過會引來一時的側目而已,而我的頭上頂著這樣的名字行走在這群熱愛冒險和遊蕩的時空旅者之間,反而顯得無比扎眼。為什麼會這樣?
「沒什麼,大概是因為它太像一個人的名字了,所以反而讓人覺得很不正常。」侏儒吟遊詩人俏皮地回答道,一邊說,他還一邊衝著牛百萬擠了擠眼,引來一陣會心的微笑。儘管相貌差別很大,可他們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相似,隱隱地帶著一些我所不能領會的默契。這讓我覺得有些窘迫。
「只是開個玩笑,別介意……」似乎是發現了我的尷尬,吟遊詩人友好地拍了拍我的屁股——我猜他原本是想拍我肩膀的,只是這樣做的難度有點大——他看了看四周擁擠的人群,向我建議道:「……那個礦洞在哪?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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