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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唐四邊安定,就此要向財團下手,敢問宗仁兄,朝廷是不是有卸磨殺驢之嫌?在下吳郡陸氏,家中確實忝居財團一席之位,但我並不是要為財團表功,所謂有因方才有果,財團有功,就可享功。難道象當朝國公、大將軍等,之前為大唐決死疆場,老了就不該享受所獲戰功嗎?」
李沐微微頜首,問道:「兄台大名?」
那士子一拱手道:「在下陸昭遠。」
此時,狄仁傑道:「狄某出身太原狄氏,家中也是財團一員。陸兄所言確實有理,但狄某以為,陸兄在偷換概念。李兄方才是問該呵護財團,還是該約束財團。並沒有言及該不該取締財團。有功可享,有功必賞,此乃天經地義之事,無可指責。但你我作為他日要入仕之人,就該慮朝廷之慮,憂天下之憂。財團的功用已經減弱,不僅僅是減弱,正象宗仁兄所言,百姓知財團而不知朝廷。如果真要發展到如此地步,財團就不再是功臣,而是大唐之禍患。以狄某之見,趁如今事猶可挽回,動手對其權利進行約束,這不是在懲治財團,而是在挽救財團。」
聞聽這席話,場內爭執聲竄起。
李沐心中大有感觸,言論自由,這些即將入仕生員的思維開闊度,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有見識啊。
李沐甚至對陸昭遠同樣讚賞有加。
並不因為他的思路與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馳,而忽略他的說法。
這世間,每個人都該說出自己的想法,所謂博採眾長,政令才可有的放矢。
許多時候,後世的經驗和政策,並不適合當前。
應時施策,才是真正的善政。
「咣當」一聲,只見那謝姓少年用手中摺扇掃去桌上碗碟。
他從凳上竄到了桌上。
李沐大寒,這是誰家教出來的紈絝子弟啊?
可周圍之人就象是司空見慣一般,不但沒人去阻止,反而眼神流露出鼓勵之色。
「諸位,謝某有話說。」
這話一出,場內一片寂靜。
竟有如此號召力,李沐驚訝不已。
可這謝姓少年竟沖李沐來了。
「其實在謝某看來,這位李兄問朝廷對大唐財團該護持還是約束,實在荒謬。」
李沐一怔,沒好氣地懟道:「讀書人議天下事,有何荒謬?諸位既然已經入京赴試,想必已是舉人身份,聚在一起議論國政,理屬應當。」
「論天下事確實應當,可李兄的問題卻是荒謬。試問李兄家中長輩任何官居何職?」
李沐一愣,吱唔道:「這有何區別不成?」
那謝姓少年不以為意,「區別大了。大唐財團乃陛下創建,經過十年,正確與否,已經不言而喻。如今李兄問起朝廷對大唐財團該扶持還是約束,這就須取決於朝廷是否改變了國政的方向。在謝某看來,大唐若還須向外擴張,那財團就還有護持的意義,可若是朝廷決定內固,那麼財團這隻吞噬權力的怪獸,就該約束。可據謝某所知,唐軍已經抵達美洲大陸,天子已經組建大唐海軍,正式建立美洲大唐蕃國,外擴、內固不言而喻,試問李兄,財團該扶持還是該約束?」
李沐愕然,自己的想法被民間曲解在這樣,是始料未及的。
可不得不說,這謝姓少年說得有理。
「聽謝兄弟之意,是認為財團該扶持的。不知道謝兄台大名,想必家中也在財團有一席之地吧?」李沐微笑著問道,但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譏諷之意。
那謝姓少年呵呵一笑,大聲道:「謝某不必諱言,陳郡謝家,自然是在財團有一席之地,不過這與眼下論政,並無相干,就象懷英兄一樣,不是每個世家子弟,都象李兄所想那般不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李兄還沒回答謝某問題,家中長輩任何官居何職?」
李沐被逼的沒法,隨意取了個官職,答道:「家中長輩入職戶部,居侍郎之位。」
謝姓少年眉頭一皺,道:「據謝某所知,戶部兩名侍郎,沒有李姓,李兄是在敷衍謝某嗎?」
李沐大汗,連忙道:「家中長輩已經告老經年。」
謝姓少年這才半信半疑地點頭道:「如此倒還說得過去。不過,話說到此處,李兄方才說的可還算數?」
李沐一怔,這才想起自己之前說過,問題答完,就得表態是否隨眾人回京城上書。
到了這份上,李沐就無法拖延了,只能點頭道:「好。李某願與諸位一同回京。」
眾人一片歡呼。
就象是打了一個大勝仗一般。
個個舉杯大呼飲勝。
李沐心中感慨,年輕真好,不居官職的年輕,更好!
隨心所欲,自由自在。
可謝姓少年卻是象盯住了李沐一般。
舉杯相邀道:「李兄,謝某也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李兄高見。」
李沐道:「高見不敢當,相互切磋一番也就是了。」
謝姓少年道:「方才李兄說半個月前離京來杭州,想來應該聽聞京中,數萬臣民叩闕請願,懇請陛下立太子之事。不知李兄心中如何看待此事?」
「呃……。」李沐無語了,這少年問得太過尖銳。
當然,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李沐想不到在西湖,居然還被人追問立太子之事。
遲疑了半晌,在眾目睽睽之下,李沐答道:「天子春秋正盛,皇子更是年幼,此時立太子……怕是過早了吧?……諸位兄台以為如何?」
李沐靈機一動,把球踢向了眾人。
眾人面面相覷。
張柬之道:「柬之以為,該立還得立,歷朝歷代,鮮有不立太子的。若以皇子年幼為藉口,恐怕說不過去。諸位以為如何?」
婁師德點頭附和道:「太子是儲君,立太子就表示社稷有了傳承,如此天下人心思定。我也認為該立太子。」
「狄某以為不然。」狄仁傑持反對意見,「宗仁兄也說太子是儲君,既然是君,就會有人追附,朝廷就會面臨令出兩門之患。當今天子很少涉足政事,如此一來,陛下與太子之間必起糾紛,到時如何處置?況且太子年幼,東宮主事就成了舉足輕重之位,萬一有心人藉此生亂,恐怕非朝堂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