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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七章 心中的那份執念

2024-08-28 06:59:30 作者: 八無和尚
  聞香道:「淑妃、賢妃並未參與叛亂,只是為血親所惑,罪不至此,望陛下開恩。」

  「望陛下開恩。」

  鄭觀音也道:「皇帝啊,淑妃、賢妃已經進宮數年,說起來不應該再算作是崔家人。二妃平日也知書達禮、恪守婦道,關鍵是,皇后說得對,畢竟是皇孫、皇孫女的生母,不可懲罰太過了。」

  李沐道:「那依太后意思,該如何處置二人?」

  鄭觀音道:「念其為皇室誕下子嗣,由一品淑妃、賢妃降為三品婕妤以示懲誡。」

  李沐點點頭道:「既然太后、皇后和愛妃們都這麼說,朕……允了。」

  這天晚膳之後。

  常綠雲急步而來。

  「陛下,二崔招了。」

  「是誰?」

  常綠雲沒有回答,將一張紙遞到李沐面前。

  李沐掃了一眼,看著上面三個字,面色非常平靜。

  「果然是他。」李沐悠悠說道。

  站起身,走到殿門前,望著幽黑的天空。

  「綠雲,你說人心為什麼如此複雜?」

  「……我不知道。」

  李沐輕嘆道:「朕也不知道。朕只知道,擋朕的路,不管是誰,朕都必須將他清除!」

  深吸了一口氣,李沐道:「令李沂帶人,圍了他的宅邸……先不要進,朕要親自和他談談。」

  「是。」

  ……。

  亥時的金陵城。

  已經沉寂。

  這與之前不同,這些天的劇變,全城皆已經實行宵禁。

  百姓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坊間都在傳聞,又有皇室謀反了。

  天子的二衛皆已出動,聽說博陵、清河崔家,一夜之間被毀了。

  曾經睥睨天下的大唐財團,也已經傾覆。

  這讓百姓們有些驚惶,大唐怎麼了?

  周邊安定,本該是盛世的大唐,究竟是怎麼了?

  不止百姓在這麼議論。

  京城的官員也無所適從。

  博陵、清河崔家定為叛逆,大唐財團雖存實亡,這事應該已經過去了。

  難道陛下還要藉此再株連一片嗎?

  做為當朝首輔的房玄齡,此時卻很平靜。

  今日,房府已經遣散了所有家丁。

  他的子媳們都很奇怪,這是怎麼了?

  可沒有人敢問。

  甚至連以河東獅吼出名的房夫人都不敢問。

  此時房玄齡的書房門敞開著,似乎在等什麼人。

  該來的總會來的。

  當李沂率兵包圍了房府。

  房家已經亂成一團。

  如果是別的軍隊,不用說房夫人了,連房府門丁都能喝斥軍隊退兵。

  堂堂當朝首輔府邸,誰敢猖狂。


  可現在他們不敢,因為來的是當朝榮國公,所率的是神策衛。

  誰都清楚,神機、神策二衛,乃天子親軍。

  沒有反抗。

  房玄齡在進書房之前,就下過嚴令,不得反抗。

  反抗有用嗎?

  或許有用!

  但毫無意義!

  既然無意義,又何必反抗?

  當李沐一身常服,出現在房府門口時,房府一片寂靜,就象是個廢棄了多年的荒宅。

  「陛下來了?」房玄齡微笑著問道,「請恕臣未曾遠迎之罪。」

  「朕是來了,可朕寧願不來。」

  「臣知道陛下會來的,就象臣知道陛下一定能想到是臣一樣。」

  李沐看著這個已是古稀的老人,「你相信嗎?朕想過讓你善終。」

  「臣信!」房玄齡點頭道,「陛下答應讓臣連任之時,臣便信了。」

  「可你終究是辜負了朕。」

  「人活著,總會辜負一些人。臣老了,不能辜負所有人,所以,只能選擇辜負陛下。」

  「為何是朕?朕難道做得不好嗎?」

  「不!正因為得太好,好到臣無法想像和企及的地步。所以,臣只能選擇辜負陛下。」

  「為什麼?」

  房玄齡悠悠道:「為了秦王,為了……臣心中的那份執念。」

  李沐有些驚愕:「秦王?」

  「陛下難道真相信秦王會想不到他的謀反是條死路?秦王難道想不到,就算當天真能殺了陛下,李沂、李師等擁兵將領能善罷干休?」

  這確實有點不可思議,但李世民確實死了,李沐也就不再懷疑。

  現在想來,其中疑點頗多。

  以李世民的智慧,應該可以想到,就算殺死自己,就算朝堂上所有文臣武將都隨風倒、牆頭草,可李沂、李師二人,絕不會善罷干休。

  以當時在京城的武力,李世民不可能倖存。

  「你是說李世民在故意找死?」

  房玄齡望著門外,他的眼神顯得空洞,仿佛是在緬懷,「一個曾經君臨天下的皇帝,會容忍自己象個囚徒般地活著嗎?換作是陛下,會嗎?」

  「朕……不會。但朕不會去找死。」李沐其實心裡已經信了,英雄末路,死比活或許更暢快。

  房玄齡點點頭道:「陛下說得沒錯,陛下不會自尋死路,那是因為陛下年輕,但秦王……老了。」

  是啊,老了,再強大的人,都無法與這兩個字對抗。

  「但秦王也不是純粹尋死,他是在為臣謀一條路。」

  「路?」

  「對,路,活路!秦王不死,陛下如何相信臣會改投陛下?陛下如果不相信臣的忠心,臣如何成為當朝首輔?如果臣不為首輔,又如何做這些事?」

  李沐突然明白了,「你是說李家莊時,你的效忠是在演戲?」

  房玄齡的笑意帶著些滄桑、無奈,「陛下說得對,臣是在演戲,可臣多希望那不是在演戲!」


  李沐的心中一陣悸動,嗆聲道:「你可以認為那不是演戲的。」

  「是。可臣瞞不過自己的心。」

  李沐有些憤怒,「你不是在與朕作對,你是在與你自己作對!」

  「陛下說得沒錯。」房玄齡很坦然。

  「朕明白了。之後所發生的那些事,背後都是因為有你。」

  「是。」

  「那朕就奇怪了,如果李世民的死是為了給你一個演戲給朕看的機會,那李恪呢?他為什麼死都不吐露你在背後?他為何如此地信任你?」

  房玄齡的眼中有淚,「潤王死得最冤,他因臣而死。如果臣當時放他離開長安,他可能就不會死。」

  李沐蹩眉道:「朕是問,他為何不供出你來?」

  「因為潤王肖父!」

  李沐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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