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大結局 歷史在流淌(為奈良修加更)
當徐庶的旗幟突然出現在成都附近的時候,成都眾人一片驚慌。
周瑜返回成都,告訴劉璋漢中之戰徐庶軍大獲全勝,曹操被俘,賈詡自盡,現在漢中已經重新回到大漢手中,天下還想要對抗朝廷的只剩下了劉璋自己。
此言一出,劉璋大為驚恐,趕緊表示這是沒有的事情。
「我劉璋是漢室宗親,大漢讓我父子鎮守西南,我兄更是為了討伐李傕而死,我從不曾背叛大漢,什麼時候又成了對抗朝廷了?
真是豈有此理,我……我,我要見天子,我要見劉皇叔!」
到了這個份上,就算是張任、嚴顏這兩個之前一定要抵抗的死硬派都不敢再說什麼,曹操、張魯這麼快就失敗,漢中已經被攻占,蜀地門戶大開,小小的蜀郡豈能一郡對抗天下?
他們沒有這樣的膽略,現在也只能趕緊勸說劉璋投降,哪怕周瑜也承認,徐庶這次手下並沒有多少人,但這又沒什麼影響。
「徐將軍是天使,天使帶的人少是好事,難道要像吳漢一樣率大軍來嗎?
快,開門,我要親自拜見徐將軍!」
成都眾人都稍稍鬆了口氣,法正看著周瑜,輕輕點了點頭,周瑜也頗為敬畏地看著這個年輕人,滿臉敬畏之色。
法孝直的計策大成功,這才把曹操和賈詡逼到了絕路,不然要是兩人想辦法堅持下去,可能劉備最後還要強攻南鄭,這一來一回耽誤的時間久了,對後勤也是個不小的考驗。
「孝直這般本事,周瑜佩服啊。」他笑著說道。
法正哼了一聲,自得地挺起胸,非常騷包地道:
「不過就是不入流的計策而已,哪有什麼妨礙?
倒是公瑾……你真的打算走身毒道去嗎?」
周瑜正色輕輕頷首,平靜地道:
「我在路上已經給徐將軍說過了,這是我等最後的出路,徐將軍也理解我們。
之後的路,我等會慢慢走,賈文和的事情,算是我給徐將軍微不足道的回報了。」
孫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
在不知道身毒道之前,孫策的思路是占據交州慢慢等待時機,他覺得自己和周瑜都年輕,沒有必要跟這些老東西爭一個高下,先潛伏在遠處,等待時機慢慢來。
他覺得徐庶現在的權力太大,早晚是要再進一步的,如果不再進一步,他當周文王,他的兒子也得想辦法搞點事情,到時候孫策就有趁機起事攪動天下的能力,說不定以後又能如何。
這一點讓周瑜非常上頭。
他是真的不想打了,但是又知道自己光說是不可能阻擋孫策,恰好身毒道的事情給了周瑜一個極好的選擇。
去千里之外的新天地。
那裡也有廣袤的疆土可以讓孫策來回折騰發泄自己旺盛的精力,如果他有能力一統河山,那真的是孫策的本事,那時候估計孫策要是還覺得身毒不夠他折騰,不是還有月氏,實在不行還有萬里之外的大秦。
天下很大,只要格局大了,一切都成。
周瑜衷心希望故國的百姓一切安好,身毒道讓他不辜負百姓,也不辜負孫策,他覺得現在的心情極好,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覺得一切都在明媚開朗,好日子就要來了。
「孝直,要不要跟我們也去身毒?」周瑜誠懇地問。
法正哈哈大笑,嘆道:
「我就不去了,我這脾氣,天下只怕沒有人能容我。
我想回扶風老家看看……嗯,順便去,順便去見見劉玄德。」
說到此處的時候,法正的臉上的期待中還有幾分膽怯。
「有個人說,天下只有劉玄德能容我法正了!」
隨著劉璋束手開城,天下再也沒有諸侯敢明面上抵抗朝廷,大漢這場由靈帝去世、董卓進京引發的大亂終於平息。
一個月後,曹操回到雒陽,天子表其為越騎校尉,曹操推辭不就。
漫天大雪中,他在入朝慶祝新年的群臣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影子。
丁夫人牽著曹昂的手踱步過來,夏侯惇、夏侯淵二人互相攙扶,也一起上前拜見,曹操老淚縱橫,將曹昂緊緊抱在懷中,又捧起丁夫人的臉看了半晌,眼淚不住地落下。
曹昂也不停地抹眼淚,沒想到此生還能與父親、嫡母見面,夏侯惇、夏侯淵兩人也感覺宛如隔世,哭的難以抑制。
所有的野心散去,眾人終於感覺活著真好,曹操環視四周,他看到了劉表,看到了袁術,看到了呂布、張遼、典韋、荀彧、荀攸、李典、蔡瑁、曹真、陳宮、李整,看著一個個曾經跟他共事或與他敵對的人,以及……
他看見大雪中,卞夫人帶著三個兒子站在遠方,遙遙眺望著他,顯然是不願上前相認,只是讓三個兒子在遠方給曹操輕輕叩首問安。
終於,曹操緩過神來,緩緩地道:
「這會兒,我要說一件事——曹某查探許久,終於發現當年我父在泰山為人所害,並非張闓所為,這麼多年,我都錯怪他,也錯怪了陶謙。
當年我在徐州用兵,殺戮太甚,此事……我愧對天下人!」
不遠處,徐庶跟艾先生並肩站立,眺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禁都有些唏噓。
艾先生的腿腳剛好了點,現在勉強拄拐站著,雪花已經蓋滿了他的頭頂和雙肩,讓他看起來更加喜感。
他忍不住哼哼一聲,笑道:
「彼其娘之,廢了這麼大的力氣,就是為了把曹操抓回來,然後讓他道個歉,這你也太傻了。
若是我,我就直接殺他全家,然後之後的史書我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徐庶抬頭看著天上的彤雲,微笑道:
「我師父教過我,殺人只是手段,想達成目的還是得靠方法。
我做的應該不是最好的方法,但能幫張兄洗刷冤屈,也能讓大漢恢復太平,我覺得也算不錯了。」
就在徐庶向漢中進發的時候,袁紹的兩個兒子也都開始了各自的表演。
袁譚迅速奔襲幽州,在焦觸、張南兩人的迎接下將袁紹在幽州的勢力盡數接納,然後宣布回歸大漢,接受大漢天子的整編。
袁紹的故舊還以為袁譚是想要借大漢天子的旗號整頓兵馬一起南下跟徐庶拼命,沒想到袁譚居然沒有南下的方法,還以袁嗣、魏延為將軍,打出準備全部收復幽州國境,光復之前被鮮卑人占據的故土,並威懾遠在遼東的公孫氏投降。
這顯然是個巨大的工程,不是旦夕之間可以做到,袁譚搶先搶占了這份差事,可以保證他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享有巨大的權力。
能這麼果斷地做出選擇,足見袁譚的本事,而一直跟他爭鬥的袁尚也絲毫不差。
袁紹去世的時候,還有不少袁紹的殘部想要憑藉冀州、幽州兩地負隅頑抗,再抵擋徐庶軍的進攻。
袁紹最不受寵、卻最孝順的兒子袁熙在沮鵠投降、袁譚奔赴幽州之後依然想要拼命抵抗,他和審配動員了鄴城一切能動員的力量,準備拼命戰鬥到最後一刻。
可袁尚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袁尚以袁紹之子的身份回到鄴城,並沒有遭到任何抵抗,他立刻打開城門,迎接徐庶軍進城,整個冀州的防線瞬間崩潰,排山倒海般的徐庶軍進入冀州,將這座袁紹經營許久的寶地收入囊中,袁熙仰天長嘆,自覺對不起袁紹的重託,在看到鄴城失陷後,他不甘心地揮刀自盡,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河北的袁紹軍也正式放棄所有的抵抗,交出了一切武器,宣告投降。
這速度快的讓人感覺眼花繚亂,本來以為憑藉河北之地還能抵抗十年的袁家正式歸漢,也正式向天下其他人傳遞了一個明確的訊息。
到袁紹這一代,袁家已經有五代人擔當過三公,以袁譚、袁尚的功勞,他們足可以第六世、第七世甚至更多幾世擔任三公,可想要再進一步,去爭奪至尊之位是絕對不可。
袁紹稍稍嘗試過,立刻土崩瓦解,眾叛親離,之後再有人想要以所謂的天命去做這種嘗試的時候肯定就得稍稍冷靜一點。
之後,徐庶準備安排袁譚去處理幽州、遼東的零星戰鬥,這些戰鬥不會很快就結束,但足以保證幽州這片被公孫瓚禍害許久的土地稍稍恢復太平,那裡的百姓終於可以休養生息了。
至於袁尚……
「艾畜啊,你什麼時候帶著你義子出海啊?」徐庶隨口問著,「要是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畢竟認識這麼久了,我總不能讓你一頭扎到大海里去。」
艾先生哼哼道:
「算了吧,你們這些古人懂個屁啊,再說了,我尋找的道路哪能輕易告訴你,你就等著幾百年後我率領無敵艦隊回來的光輝時刻吧!」
徐庶莞爾一笑,艾先生也捧腹大笑,稍稍有點唏噓。
「蛆庶啊,說起來這一路還真是跟伱學到了不少。
你們這個年代是我們後世婦孺皆知的時代,不過我們看的都是斗將鬥法開無雙之類的,還真的不知道真的到了這裡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偏差。
你要是不遇上我,估計還能當劉備的謀士,可我要不是遇上你,估計早就在這亂世之中被人突突了。」
這是艾先生的真情流露,儘管之前他就已經想到了這些,但畢竟面子重要,很多事情他也不敢說不敢承認。
可現在陳群造的大船非常順利,他的乾兒子袁尚也已經做好準備,他已經聯絡好了那些勢必不受徐庶待見的豪族以及不願意繼續在新朝追隨徐庶的豪族,眾人準備跟隨艾先生進行一次遠征。
「這種事情跟傳說中的徐福東渡一樣,沒想到我乾兒子還能籠絡來這麼多人,這個兒子果然沒有白認啊!」
艾先生本來準備憑藉自己的勢力完成東渡,可他畢竟勢力還是薄弱,短時間內很難得到這麼大的支持。
可袁尚不一樣,他曾經是袁紹最看中的兒子,而且跟河北的豪族關係極好。
那些河北豪族跟隨袁紹多年,不太相信在新朝還能從容地跟隨徐庶好好混,現在聽聞袁尚願意冒險,居然還真有好多願意拋家舍業跟隨。
他們自備農具、糧草,艾先生還特意叫人準備製作豆芽等手段,為之後的遠征做好準備。
傳說中的徐福真的找到了一片居所,並且自立為王,他們現在雄心勃勃,也準備踏上這段傳說中的旅程。
也只能說,信任是很神奇的東西。
艾先生這樣不能讓人相信的人以身入局,袁尚就願意捨命跟隨他,袁尚捨命跟隨,也有了那些河北豪族的幫忙,本來出海可能要等待兩到三年,可聽艾先生的說法,可能明年天熱的時候就能成行了。
想到這,徐庶不禁有些唏噓,真到這一步的時候,感慨總是得感慨一下的。
艾先生笑哈哈地道:
「這有什麼好感慨的,以後你要是混得不順,也跟你老祖宗徐福一樣出海散散心也挺好。
海的那邊不一定是敵人,也可能是新大陸啊。」
「咳,」徐庶撓了撓頭,「那個我以前就叫徐福,之後才改名叫徐庶,能不能別老是聊這個人。」
「哇,這不是巧了嗎?天命就是讓你出海啊!」
徐庶笑呵呵地看著遠方,悠然道:
「其實我還真有這樣的念頭。」
「噶?」這下倒是換成艾先生臉上的表情當真僵住了,「彼其娘之,你說真的假的,別搞我啊!」
「真的!」徐庶平靜地眺望著遠處,悠然道,「我這些年一直在琢磨,我日後又該如何。」
艾先生揶揄道:
「要不然反了,殺上金鑾殿,奪了皇帝的鳥位?」
徐庶擺手道:
「我說真的啊……我本來不知道大漢之外還有這麼多的所在,聽你這一說,我才知道原來這四方諸國也不算遙遠,可能窮盡我等一生,也無法盡數向外探索。
從前大漢出海的人多了,天子總擔心無人耕種會出大亂子,可種地的人多了,地也不夠,又會出大亂子。
我想了想去,倒是你提醒了我——日後,我想組成一支你說的無敵艦隊,之後沿著海疆探索四方諸多土地,順帶也能將財物和貿易帶回國內,讓……」
「當海盜說的這麼清新脫俗,還上境界了。」艾先生嘟囔著道,「就搞笑。」
徐庶笑哈哈地道:
「那也得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之後我還得做不少事情。
現在天下還沒有平定,除了恢復民生,我還得想辦法將新學推開,將新的稅法推開,這勢必要得罪不少人,說不定哪天……嘿,哪天就不成了,當個海盜,也總讓人不敢隨意與我為難。」
艾先生點頭道:
「不行就一起跟我走算了,去新大陸都是一張白紙,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我就不去了,就算真的能找到,我也得先尋我的母親和師父。
我有預感,師父一直在躲著我,可能天下平定,他又能出來了。」
艾先生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道:
「你師父,還真的存在啊?」
「呃,不是我一直都在說嗎?」
「我以為是你編的……我們那年代說屁話的時候都說是周先生說的。」艾先生好奇地捏著下巴,「你師父叫啥,我好想知道是什麼人能教出你這個鱉孫。」
徐庶憨笑道:
「我之前不是叫徐福嗎,後來改名,就是為了避師父的名諱。我師父的名諱也是福字。」
艾先生點頭道:
「那肯定是個無名小卒,說吧,姓啥?」
「姓單。」
「唔,有點少見的姓啊,我就知道單雄信姓這個,好像沒有別的名人……」艾先生隨口說著,可他把單福兩個字連在一起,頓時瞪大了眼睛,渾身上下的肥肉不住的顫抖。
「單……單福?他,他是你的師父?」
徐庶莫名其妙地道:
「怎麼了,我師父在歷史上很有名嗎?」
艾先生看著徐庶一臉真誠的模樣,忍不住感覺陣陣的荒謬和好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蛆庶這廝這麼厲害,怪不得,怪不得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我去,哎呦我去!我就說……我就說……」他的眼淚不停地流下來,最終感慨地道,「也就是他才能教出你這種學生,算了,我也不多說了,等你找到他,之後自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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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城外,諸葛亮舉著一把紙傘站在大雪之中,他一身白袍,更增添了幾分素潔之色。
他面前有一個剛剛堆起來的小丘,葬著的是諸葛亮的好友張闓,黃月英拜在墳前,諸葛亮幫她遮雪,可身子依舊被大雪吞沒大半。
兩個月前,陳宮報告說,在黃河中發現了兩具屍體,儘管已經辨認不得,可從一具屍體的隨身之物中找到了張闓的金牌。
殺手一直將此物帶在身邊,死的時候也有人知道他完成了轟轟烈烈的大事。
陳宮壯其勇,將張闓的屍體分開收殮,用最好的棺槨承載送到雒陽,諸葛亮和黃月英也趕到這裡,選擇一處鬧中取靜的所在葬下張闓,又將曹操之前的澄清寫下焚燒,告慰這位老友。
做完這一切,黃月英才緩緩起身,不喜不悲,輕聲道:
「走吧。」
「嗯。」
諸葛亮伸出手將傘遞過去,黃月英伸手抓傘,手自然地跟諸葛亮握在一起,二人冒雪緩緩向前,雖然沒有一點聲息,但二人都能感覺到,老友應該很希望看到這個。
告別家鄉,諸葛亮馬上就要跟劉備一起踏上遠行之路,這一路勢必不會太安穩,但諸葛亮感覺自己心中好像有什麼一直在呼喚指導著自己。
他一定要這麼做。
阿兄阿姐安好,亮要去做大事了!
他踏雪前進,卻看著面前緩步走來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的老者。
那老者一身蓑衣,頭戴斗笠,被寒風吹得有點站立不穩,好不容易走到諸葛亮面前,臉上已經多了幾分疲憊之色。
他苦笑著看著面前的一對壁人,有些窘迫地道:
「二位是去尋找劉皇叔吧?」
「不錯,足下是……」黃月英有點警惕,悄悄摸了摸別在腰間的暗器。
那人倒退兩步,憨笑道:
「我叫單福,素來仰慕劉皇叔的威名,想要與劉皇叔一起匡扶漢室,勞煩孔,咳,勞煩足下引薦一番了。」
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好像風一吹就倒,正常人也不會給劉備舉薦。
黃月英剛想拒絕,諸葛亮卻輕輕擺了擺手,他看著面前的老者,點頭道:
「真要去嗎?」
「去啊。」
「若是一去不回?」
「哈哈哈哈,那,那就不回啊!」
諸葛亮垂下眼瞼,又瞪大眼睛,微笑道:
「好,那勞煩足下與我等冒雪行路。」
黃月英悄悄地在諸葛亮耳邊道:
「孔明,你認得此人?」
諸葛亮緩緩搖了搖頭:
「不認識,但是我總覺得……他像一位故人。」
「是誰?」
諸葛亮眺望著遠方高大的雒陽城,微笑道:
「像徐元直啊!」
(全書完,還有番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