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書已經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沒排斥也沒拒絕，至於為什麼不拒絕他，很多年後她才想明白。
在她開小差時，韓沛將她懸空抱起來。
秦書一個緊張，抱著他的脖子。
偌大的辦公室，針落可聞，能清晰聽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還有微微急促的呼吸，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秦書感受著他結實有力的臂膀，還有他身上清冽的氣息。
頭一次被異性這麼抱著，有些緊張，她不自覺動了幾下。
韓沛：「……」
忍了又忍，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在男人身上時別動來動去，會動出事情來。」
秦書：「……」
耳根都不自覺泛紅。
「你要拿什麼書？」
秦書岔開話題，被他這樣抱著，滿屋都是曖昧。
韓沛自己也忘了最上層到底放了些什麼書，他掃了一眼，「拿你喜歡看的。」
他抱著她走到書架前。
秦書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最後拿了本英文版的跟收購有關的書籍。
韓沛放下她，從她手裡拿回他的袖扣。
被她攥在手心攥得太緊，袖扣都潮了。
韓沛邊佩戴袖扣，還不忘看她一眼：「別去刻意讓自己忘記什麼，不管什麼事都要順其自然，忘不了的也沒必要去忘，等你到我這麼大，就知道有份純粹的感情多難能可貴。」
他下巴微揚：「喝杯咖啡，看看書。」
韓沛接著去工作了，好像剛才的事對他一點都沒影響，他認真專注，秦書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
她壓根就沒想到韓沛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給她做心理疏導，不過還真是有效，至少她沒時間去想其他事了，現在滿腦子都是韓沛這樣親昵的抱著她的畫面。
秦書做了幾分鐘靜心的動作，開始接著做數學題。
期間韓沛去開了個短會，回來時秦書已經把幾道題做完了，正在看手機，她聞聲抬頭：「結束了？」
「嗯。」
韓沛手裡提著一個塑膠袋，裡面花花綠綠的。
「現在沒什麼事吧？」
韓沛問她。
秦書：「沒事，題目都做出來了。」
韓沛把手提袋給她：「要是沒事，就做聖誕卡片。」
「聖誕卡？」
秦書疑惑的看著他。
韓沛頷首，跟秦書說，剛才秘書辦有個秘書在做，她家女兒幼兒園裡要求要做親子手工賀卡，她帶了不少材料，他要了一份過來。
秦書驚訝的是：「你們秘書上班時還可以做這個？」
韓沛：「我允許的，只要工作全部完成，下班前的時間自己安排。」
「做什麼都可以？」
秦書問。
韓沛：「除了刷手機，聊八卦。」
秦書：「……」
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了句：「這樣也挺好，省下來的時間能做點有意義的事。」
韓沛：「嗯。」
頓了下，他話鋒一轉：「以後你也別刷手機，你視力本來就不好。」
秦書：「……」
原來繞了那麼大一大圈，就是想要說，讓她別沒事就盯著手機看。
她敷衍了句：「以後儘量少看。」
秦書把所有材料都擺在茶几上，研究一番，這個好像是製作親子卡片的材料，反正也閒著，她準備做兩張。
韓沛處理好所有的郵件，開始看計劃書，遇到個問題，直接撥了嚴沉的電話，那邊占線。
過了幾分鐘，韓沛又撥了一遍，還是打不通。
嚴沉正在跟賀競南打電話，先是聊了工作上的事，後來他忍不住八卦賀競南的私事，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八卦別人的感情。
「誒，你跟秦書，現在是什麼狀況？」
賀競南頓了幾秒才說：「沒什麼狀況，就是她來實習，我帶帶她。」
嚴沉也實話實話：「我看那丫頭，好像對你……怎麼說呢，我感覺她還沒走出來一樣，難得你們這麼有緣分，這麼多年過去又碰到一起了……」
他謹慎措辭：「再說了，誰也沒規定，離了婚的男人就不能再追求愛情，是不是？」
況且賀競南離婚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當初秦書表白時，賀競南離婚已經快兩年。
賀競南正在抽菸，剛抽了不到一半，把剩下的那半支用力揉在菸灰缸里，「不說了，都過去了。」
嚴沉：「我也有妹妹，看到秦書那樣吧，我就忍不住想幫幫。」
他了解賀競南的為人，離婚並不是什麼原則上的錯誤，他覺得賀競南跟秦書其實還蠻搭的。
不過感情的事，他這個局外人也不能說太多。
「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先忙了，回聊。」
手機屏幕暗下去，賀競南摁摁眉心。
想來想去，還是給嚴沉發了條信息，叮囑他：以後別再說琪琪以前上學時的事，任何事都不行，開玩笑也不行，特別是她在場時，她挺敏感的。
嚴沉看完這條信息，忽的笑了，思忖數秒，回他：既然這麼放不下她，那你就不能對她好點兒？
半晌，賀競南發來一條：我和琪琪的事，過去就過去了。
既然賀競南都這麼說了，嚴沉就沒再多費口舌，他還算了解賀競南，一旦決定的事，就很難再改變。
剛要放下手機忙工作，電話又響了，是韓沛打來的，接通：「嘛事？
行啊，我這就給你傳過去。」
他把幾份資料拍下來傳給韓沛。
好幾分鐘過去，資料才傳完。
韓沛：收到，謝了。
擱下手機，韓沛把這些資料全部列印出來，每天盯著電腦十多個小時，眼睛受不了。
他開始看資料，那邊，秦書正在做卡片，已經完成了一個小的卡片。
韓沛把所有資料都看完了，秦書也差不多結束，她畫工好，做出來的卡片別有新意。
「不錯。」
韓沛在她邊上坐下。
秦書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半，她忽然想起：「你早上不是說晚上有應酬？
是不是被我給耽擱了？」
她剛才一門心思的研究賀卡，就沒注意時間。
韓沛：「應酬已經提前到中午了。」
秦書：「就是跟嚴沉？」
韓沛點頭：「還有另一個人，當時他忙，先回公司了。」
沒耽誤正事就行，秦書看看賀卡：「我能拿回去麼？」
她還挺喜歡的，好多年都沒做賀卡了，還是幼兒園時做過。
韓沛伸手：「我替你收著。」
一張卡片，秦書也沒放心上。
兩人離開公司，韓沛帶著秦書去吃了點東西，秦書問他是不是這就要去操場跑步了？
韓沛：「不跑了。」
「你還有工作？」
這是秦書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沒有，陪你轉轉，家裡有健身房，我回去跑。」
兩人到了汽車前，韓沛給她打開汽車後門：「想去哪兒轉？」
秦書自己沒浪漫細胞，她想韓沛應該跟她差不多，除了跑步，他應該也想不到其他約會方式了。
她說：「隨便，就到處看看夜景吧。」
看著他：「一直開車瞎轉悠，你會不會挺無聊的？」
韓沛：「我開車，你唱歌給我聽。」
唱歌是秦書最擅長的，「你想聽什麼？」
韓沛：「那晚我彈的那首曲子。」
是琴譜上第二十三頁那首曲子，這首歌秦書從小就會唱，以前是爺爺彈琴奶奶唱歌。
韓沛還給她找了鋼琴曲伴奏，一遍唱完，韓沛又把曲子重播，她一共唱了五遍，才換成別的歌曲。
一晚下來，她感覺自己開了一場音樂會，把韓沛車上的蘇打水都喝光了。
小區門口有藥店，「嗓子疼不疼？」
韓沛在藥店門口停下。
秦書：「不用買藥，我習慣了。」
每次跟方慕和跟卜一去唱歌，她都能唱好幾個小時，是麥霸。
韓沛還是下車了，說給她買幾盒潤喉糖。
秦書趴在車窗上，看著收銀台前韓沛挺拔的身影，他正在排隊等著結帳。
她拿出手機，調好角度，拍了好幾張。
發了條只有自己可見的動態：今天，感激，感恩。
附上韓沛的照片。
韓沛買了四盒潤喉糖，只給她兩盒，「這兩盒放車上，下次你想吃的時候就方便了。」
秦書拆開盒子，禮貌性的問了句：「你要不要來一粒？」
韓沛：「放一粒在我嘴裡吧。」
他繫上安全帶，開始發動車子。
秦書：「……」
這是她第一次餵男人吃東西，微涼的指尖碰觸到他溫熱的嘴唇。
只有一秒鐘的接觸，全身都跟過了電流一樣。
到了公寓樓下，韓沛推門下車，還沒來得及給她開車門，秦書已經下來，冷風吹在臉上，滾熱的臉頰舒服不少。
韓沛鎖車，那意思已經很明顯，要送她上樓。
秦書沒拒絕，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公寓。
電梯裡，只有兩人的呼吸，空間安靜幽閉，最易滋生曖昧。
秦書面對著鏡面，看著鏡子裡的韓沛，他雙手抄兜，微微垂眸，像在思考什麼事。
到了門口，韓沛頓下腳步，看著她：「早點睡，明晚我來接你。」
秦書點頭，時間太晚，也不合適再邀請他進屋，叮囑他路上開車小心。
韓沛下巴微揚：「進去吧。」
秦書『嗯』了聲，推門進屋，才剛踏進去一隻腳，韓沛望著她的背影，忽然喊她：「琪琪。」
「嗯？」
她轉身，韓沛的身影壓下來，他結實的手臂扣在她柔軟的腰上，把她帶進懷裡。
秦書的心臟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被他的氣息包圍，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她抬眸，他的唇就在離她眼五公分不到的地方。
大概是因為今天遇到了賀競南，某種意義上，賀競南是他的情敵，無形激起了他作為男人的本能又強烈的占有欲。
離得這麼近，秦書聞到了淡淡的薄荷潤喉糖的味道，不知道是她自己嘴裡的，還是他唇間留下來的。
韓沛刻意停在那裡沒親下來，給她緩衝和拒絕的時間。
她要是不願意的話，她相信他不會親下來的。
秦書微微垂眸，沒吱聲，也沒躲避。
韓沛的吻落在她眼睛上，動作很輕。
秦書下意識抓住他大衣的衣襟，用力攥著。
韓沛又親吻了她另一隻眼，隨後用自己的側臉在她臉頰輕輕摩挲下，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聲音低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