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南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淡淡,似乎話語下並沒有藏著洶湧的恨意。
許氏怔怔地看著林知南。
這三年,南南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好!南南想怎麼做,娘都聽你的!」
林顧北沒說話,但明顯也是這個意思。
林知南不由地笑了。
真好。
林顧北沉吟道,「夏君賢當年是狀元出身,按理是可以入翰林院,授修撰一職。只可惜他運氣不好,祖父死了,不得不丁憂。三年過後,若沒有林家的幫忙,他一個毫無根基的前狀元怕是很難出人頭地。為此,我曾寫信於父親,讓他官復原職。現在看來,倒是沒有必要。不如,將他挪去工部。」
至於哪個職位,等他好好參詳一番。
林知南再次笑了。
果然,大哥懂她。
對於夏家人,一掌拍死有什麼樂趣,鈍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
如此,她也不用擔心夏君賢再占林家的便宜。
許氏卻有些惱,「工部?憑他也配!我看,不如找個窮山惡水的地方,遠遠丟出去。」
林知南給母親順氣,解釋道,「窮山惡水雖然艱難,卻也容易出政績,反倒是工部這樣的地方,看似光鮮卻晉升艱難。夏君賢一屆文人,怕是要難受好一陣子。」
許氏似懂非懂。
好在,她也不糾結。幾人又商量一番。
林顧北不知道從哪裡請了個大夫過來,重新給林知南點了一顆守宮砂。
這守宮砂雖也是假的,卻比林知南自己用胭脂點的好用多了,不怕洗也不怕擦。
算是把最後的隱患都絕了。
……
林知南帶走了最好的馬車,鄭氏只能帶著疼暈過去的夏老太太離開。
京師衛可不管她們暈沒暈,直接一股腦全趕走。
誰知半路馬車不知怎麼的就壞了,一邊的輪子直接滾出去,將二人摔得個人仰馬翻。
夏老太太直接被砸醒。
醒過來後就開始坐在一旁哭天喊地,直罵林知南不孝。
要不是林知南把那輛好的馬車帶走,她會遭這個罪?
自己享受,不管長輩死活,不是不孝,又是什麼?
「林家就是這麼教女兒的?我呸!還說什麼名門清流!我看,連鄉下那些泥腿子都比不上!」
她打定主意,回去就請家法,讓林知南先跪個三天三夜,吃喝一律不許。
林家既然不會教,那她就來教。
鄭氏此刻摔得鼻青臉腫,哪裡還有心情再勸,只盼著能早點回家躺下。
她真是折騰不動了。
直到過了午時,兩人才頂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回到家中。
一問,才知道林知南竟然還沒有回來!
兩人此時餓得前胸貼後背,也顧不上其他,吩咐下人立刻擺飯。
沒人回來通知,廚房只備了下人的飯菜,擺上來不但不好看,還涼掉了。
夏老太太當下就罵起來,誰知,一口氣沒喘上,差點又暈了。
鄭氏算是怕了,讓嚴麽麽將老太太扶回去,又安排人去請大夫,忙得她眼前一陣白一陣黑。
以前都是林知南操持,哪裡需要她廢這個心?
還沒等她歇口氣,門房直接衝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少爺被人抬回來了!」
抬?
好端端的,怎麼是抬?
明明今日是兒子丁憂回來的日子!
鄭氏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很快看到滿身是血的兒子。
原本乾淨白皙的臉上滿是血痕,有一條腿無力地搭著,像是斷了。
這……
這是報應,是佛祖的懲罰!
佛祖在怪罪他們作惡,算計林知南!
鄭氏也暈了過去。
暈之前只說了一句,「快去請少夫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