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南的疑問，曲屏無法回答。
回京城的事情就這麼被壓在兩人心底，誰都不再提及。
午膳時候，陶氏黑著一張臉過來了。
「陶姐姐，你這是？」林知南見她氣都在臉上，連忙拉她坐下，又讓丫鬟送了一杯清心茶上來。
陶氏大口大口的喝下，重重的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怒道，「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林知南一頭霧水，道，「你快別忙生氣，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陶氏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想起要說的事情，忍不住又罵了一句，「真真是喪盡天良！這種人，怎麼還能好好喘氣？不怕老天爺一道雷下來劈死她？」
林知南頗有些無奈，只能耐心的等她罵完。
陶氏罵痛快了，這才說起正事，道，「昨個不是說周家怎麼遲遲不來商量定親的事？我回去便讓人去問了。你猜猜，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林知南附和著問。
陶氏冷笑，「還不是你那老姑幹的好事！」
「那日，咱們回來，雙方都是滿意的。周家那邊都已經定好了官媒，選好了上門的時間。誰知，你家老姑忽然就找過去了。」
「你猜猜她是怎麼說的？」
「你們家的確是不錯。我瞧著樣樣都好。可惜，我那侄女有些不滿意，說是覺得你家公子哥，年歲太大了，有些不配。」
「她們自己不好意思回絕，便央了我過來說，這門親事，就作罷吧。」
林知南聽著陶氏說出來的話，深深皺起眉頭。
「這不像嵐姐兒說的話啊。」
先前，她也問過林嵐，介不介意周靖宇的年歲大了些。林嵐雖然害羞，但也鼓足勇氣同她說了，並不介意。
只要人好，婚後能對她好，支持她時不時回娘家看一看趙氏，她就很滿意。
她相信，林嵐不會在這件事上面欺騙她。
「你那個小姑子，的確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陶氏道，「你猜後來怎麼著。」
「前腳，你家老姑剛同周家說林嵐不肯，後腳，那個什麼孫小翠就找上了周靖宇！」
林知南微微瞪大眼睛，「她找周靖宇做什麼？」
「做什麼？」陶氏厭惡的「呸」了一聲，「自然是自薦枕席！」
林知南驚得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
得到什麼程度，才能讓陶氏用上「自薦枕席」這麼的詞來。
陶氏道，「她不要臉，衣服脫了一半，被周家的丫鬟撞見了。丫鬟被嚇了一跳，當場就嚷嚷開了。周家當時都亂了。」
「這還不算，孫小翠見事情鬧開了，索性衣服也不穿了，就那麼賴在周靖宇的身上，說是周靖宇輕薄她，要周靖宇負責。」
「偏巧，那時除了小丫鬟，旁的人都沒有，周靖宇是有嘴也說不清。」
「後來，你家老姑就過來了，見到這一幕，更是鬧得不得了，恨不得當場就讓周靖宇娶了孫小翠回去。」
林知南聽得腦門直抽。
她算是聽明白了，林玉珍說什麼林嵐嫌棄周靖宇年歲大，不過都是隨意扯得慌，只是一個娶周家的由頭罷了。
後頭那一幕才是重點。
林知南忍了又忍，才終於將心頭的怒氣給壓了下去。怕陶氏氣出毛病，林知南又給她倒了一杯茶，見她喝了，才問道，「後來呢？」
陶氏冷冷一笑，「這等伎倆，我那個周姐姐自然不放在眼裡，給了林玉珍母女兩條路，一條，拿了銀子趕緊走人，另一條，她直接將兩人告到縣衙，就說他們訛人，看看縣令怎麼判。」
「林玉珍想來是沒那個膽子，討價還價，拿了一千兩銀子走了。」
「已至此，即便知道林玉珍另有所圖，這門婚事也是不成了。」
說到這，陶氏總算是將前因說完了，忍不住又將林玉珍母女又罵了一頓。
林知南聽完，臉色也是很難看。
她再一次見識到了一個人無恥的底線到底能有多低。
這可是親侄女啊。
就沒見過這麼坑親戚的人。
「我知道她有些小心思，也提醒過趙氏，不要聽信她的話。沒想到……」
林玉珍能直接找到周家人面前去。
真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陶氏想來也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怒道，「就這樣的親戚，你竟還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要我，早就大棒子打出去了。」
「今日敢壞一樁姻緣，來日，怕是敢取人性命！簡直就是禍害！」
是這個理。
林知南道，「這件事是我的疏忽，倒連累姐姐你和周家。我定給你們一個答覆。」
陶氏這回擺了擺手，道，「算起來你是晚輩，能拿她一個老姑怎麼辦。我倒是無妨。就是周家那邊心裡怕是不痛快。」
如她前面所說，這婚事怕是不成了。
「哎，可惜了這麼好的一樁姻緣。」
林知南微微一嘆，「這大約就是緣分未到吧。」
陶氏頗為認同的點點頭。
她自己家裡的事情也不少，連午膳都沒用，便又匆匆離開。
林知南坐在堂上，細細想了一會，才命人套車，往趙氏和林嵐居住的小院去了。
……
「要我說，這事是青哥兒媳婦做得不到位。怎麼就看不出周家是這樣出爾反爾的人家？」林玉珍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林知南還未進門，就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
「相看得好好的，怎麼忽然就沒了音訊，這不是耍人玩嗎？」
「二嫂，我看你也別等著什麼周家的，嵐姐可等不得。要不，今日我便請大嫂過來。她認識的人多，定能給嵐姐說一門好親事。」
屋子裡沒有傳來趙氏的聲音，似乎是在思索。
趙氏不說話，林玉珍卻是急了，看向林嵐，「嵐姐兒，你可別說老姑不疼你。老姑都給你想好了。那什麼周家，住的遠，年紀還大，咱們不要也罷！」
「我今日便去找你大伯母，讓她給你好好挑一個。保准下個月，你的婚事就要著落了。」
周家遲遲沒有消息，林嵐心裡已經確定，婚事大約是吹了。
她心裡難過，更不想隨意找個人湊合。
面對林玉珍幾乎一口咬定的安排，更是抗拒得不行。
「我的事就不勞煩老姑操心了。老姑回娘家也好多時日了，是不是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