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一再次睜開眼晴時,小雨停了,太陽破雲而出,為一望無際綠色的麥田帶來勃勃生機。
他放下車窗,呼吸著自北地吹下來的冷空氣,清新乾淨。
一隻北美林鶯的叫聲劃破沉靜的公路,張一看見公路的旁邊草堤上冒出朵朵婆婆娜,盛開怒放。
溫柔瞬間爬上張一心坎,或許對公牛弗尼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或許是新藥並不穩定、或許是它的體質有問題...
總之在張一發動引擎繼續上路的時候,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來,當初選擇獸醫這門專業的願望再次占領心房。
能夠在這個多姿多彩的鄉間與這麼多動物為伍,不正是自己當初想要的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從卡洛斯先生的牧場回來,已是中午,張一給自己做了碗麵條,還有最愛的大蒜。
小七回來後,張一自由少了一些,主要體現在吃蒜自由,晚餐是肯定不能吃的。
小七堅絕反對。
趁著小七上學,午飯必須把晚飯的蒜量一次性吃夠,免得心裡難受。
「叮叮...」剛剛結午餐建築商鮑恩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好鮑恩先生。」
「張先生,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鮑恩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發生了什麼?」張一奇怪。
「剛有個人找到我,讓我停止給克洛斯農場施工,並願意賠償我的損失,還可以得到一個不錯的新工程。」
鮑恩解釋道。
張一腦子有點懵,反應幾秒,大概猜到了原因。
「那麼你的選擇呢?」張一問。
「我是個商人,商人逐利。但我不能背叛美琳小姐,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和鮑恩合作久了,張一甚至忘了他是美琳介紹來的建築商。
「但是你要小心來自其他方面的背叛。」鮑恩提醒道。
「謝謝。」
張一向他道了聲謝。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剛剛結束和鮑恩的電話,尼可匆匆找到張一。
她火急火撩問:「boss,剛剛釀酒設備商的安裝工人都走了,這是什麼情況?」
具體情況張一也不知道,和尼可一起來到建築工地,新車間的主體即將完工,現在準備進行內部裝修、外立面工程。
果然,除了一些建築工人正在幹活。
車間裡沒有一個設備商的安裝工人,一地機械零件隨處散放,雜亂無章。
張一拿出手機、立即播通了設備商供應商的電話。溝通僅僅進行幾分鐘,對方掛斷電話。
「 FUCK!」
釀酒設備商明確拒絕後續安裝工作,承認違約,並願按合同約定賠償300萬美元。
但這不是張一想要的,他希望對方能來把所有設備安裝、調試至完美運行。
「他們怎麼說?」尼可焦急問。
張一看著她搖搖頭,自強道:「後面得靠我們自己組裝了。」
「boss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我們能把機器拼裝起來,沒有設備商的工程師進行軟體調試,機器也運行不了!」
尼可頓時臉色就跨了下來,哀嚎道。
張一腦子一陣暈旋,感覺自己和松井勇太都被狡滑的設備商給套路了。
沒了他們調試軟體,機器等於一堆廢鐵,而這部分的違約責任和設備總價比起來,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也就是說,我損失了一億美元是嗎?」
張一心裡氣極,可又無能為力,這一次他摔狠了。
「不..不是的boss,釀製葡萄酒、水果白蘭地的設備前幾天已經調試好了,可以用。「
「伏加特、郎姆酒、威士忌、香檳,這些機器如果設備商不來安裝調試...」
尼可沒有說下去,張一也知道她的意思。
如果設備商不來安裝調試,這些價值連城的設備只是堆鐵。
「如果花錢請別的設備製造商過來幫我們調試?」張一提議道。
張一的意見讓尼可快哭了,因為她覺的,這是在她傷口上撒鹽。
「boss,全美可以生產釀酒設備的工廠有很多,可是你知道為什麼古吉設備賣的最貴嗎?」
張一自然不知道,搖了搖頭,也想知道為什麼。
「質量好是基礎,自動化為古吉的產品插上雙翅,世界範圍內說它是最好的,沒有一絲一毫水份。」
尼可解釋道。「古吉的客戶包括馬爹利、人頭馬、軒尼詩、芝華士、嘉士伯...等等,你能想到的,最好的釀酒企業,都在用它們的產品。」
尼可說了這麼多,張一也知道了答案,「所以市場上找不到第二家可以調試古吉釀酒設備的公司,對吧?」
尼可堅定的點了點頭。
張一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像是被寒霜抽打的茄子。
破罐子破摔道:「我還有兩百萬升的啤酒生產設備,我就不相信,克洛斯農場還能倒了不成!」
越說話,聲音越響,到最後吼了出來。
尼可目光哀傷,抱著張一的手臂,想安慰他,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麼。
回去的路上,冷靜下來後,張一發現雖然農場的利益遭受到了重大損失,可實際上對農場的傷害並不大。
農場還以可以像過去一樣。
待四月中旬小麥收割,每月釀製兩萬多瓶白酒、每兩個月釀製一輪精品啤酒,有這兩項收入,克洛農場照樣過的滋潤。
到了秋天,收穫水果、葡萄,還可以釀製紅、白葡萄酒,水果白蘭地,情況好像也沒那麼懷。
想通這些,張一心情好了很多,不再那麼堵塞。
唯一可惜的是,7號農場田裡的兩百公頃甘蔗,本打算用它們釀製郎姆酒,看來只能把甘蔗賣給製糖廠了。
本來,張一對郎姆酒報有很大期待。
想像手裡拎著一瓶郎姆酒,像海盜船長傑克一般,坐在沙灘上、在船上、在院子裡。
隨時隨地往嘴裡灌一口,那是多麼豪邁。
可是現在這個夢想泡湯!
好在市場上甘蔗可以賣個好價錢,回本同時,還能少少賺一筆,也算暨慰了心靈。
只是,是誰在背使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