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顯在書房等了片刻,甄有財就匆匆而來,看到甄有財到來,王顯立刻換上了一副喜悅的神情,仿佛先前的不悅都一掃而空。
甄有財也是有些納悶,不過還是小心謹慎的說道:「縣尊是想幫楚家那孤兒寡母?可是現在這麼做必定得罪黃老爺,黃家勢力龐大,只怕縣尊得不償失啊!」
聽到甄有財勸自己,王顯心道:「這傢伙總算說了句人話,這倒是在為我考慮,既然如此我便試探你一下,看能不能為我所用?」
王顯雖然是縣令,可實際上也是孤家寡人一個,這甄有財的來歷有些特殊,王顯也想儘可能將他收為己用。
「先說說看,這黃府是個什麼情況。」王顯收斂笑容故作深沉的說道,雖然沒演過戲但看過的不少,演起來也還得心應手。
甄有財其實作為師爺本職工作做得還不錯,幾乎可以說無可挑剔,王顯問話他也就如實答道:「黃世安發跡於十年前,據說原本只是一個小商販,後來憑藉三百兩白銀,短短半年時間就將生意做大,而後一發不可收拾,最近幾年與各國都有商貿往來,就是節度使府也有許多生意與他有關。黃府有三位管事,都被黃世安賜姓黃,分別叫黃大、黃二、黃三、通常被稱作黃大爺、黃二爺、和黃三爺。黃大爺是黃府大管事,但是平日深居簡出,只管理黃府大院。黃二爺權勢最重,不過此人不在華陽縣,因為他負責黃府的所有商行,時常在各地奔走。還有就是縣尊今日見到的黃三爺,他負責黃府在本地的商鋪和田產。」
「這位黃老爺起名字可真夠隨意的啊!」王顯笑著說道,他總感覺黃大黃二黃三這名字像是狗的名字。
「縣尊您還有心思笑,還是想想看怎麼應付黃老爺吧,要不小的登門去向人賠個不是?」甄有財一副苦瓜臉,可沒有王顯那麼樂觀。
王顯見甄有財明顯有些害怕,反倒故作怒容的說道:「笑話,本官秉公執法,哪有向一個惡紳賠禮的道理?他不就是個爆發戶嗎?本官也是上頭有人,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就能拿捏的。」
這番話王顯說的是底氣十足,說話間他還順手打開桌上木盒,將最上面的一張信箋拿出遞給了甄有財。
甄有財還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識接過信箋,只是當甄有財看到信箋上的內容後,頓時也變了神色。
片刻後甄有財面色一喜,連忙對著王顯躬身拜道:「恭喜縣尊賀喜縣尊,看來縣尊高升指日可待。」
原來這封信就是王顯那便宜小姨差人送來的,書信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只說了一件事,那就是蘇芹在幾天前獲得了節度使府內院的大權,現在節度使府內外都要尊稱她一聲五夫人了。
周德麟原配早逝,但內院不能沒有個管事的,所以他會在幾個妾室中挑選信任和寵愛的行使夫人之權,以前一直是三夫人執掌內院,可這短短几個月蘇芹就打敗了三夫人,成了節度使府事實上的女主人。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封書信,王顯才有底氣在公堂上說那些話,也不怕得罪黃世安。
「有財啊,你辦事的能力還是有的,若你能一心一意跟著我干,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王顯伸手扶起甄有財,將那一心一意咬的特別重。
甄有財眼珠一轉,他也知道眼下對自己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再次說道:「屬下自然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王顯注意到,甄有財自稱已經變成屬下了,這傢伙看樣子也從自己身上看到了價值,不過王顯也還沒有完全信任甄有財,他估計對方也只是表面的效忠,畢竟要讓一個人死心塌地可不容易。
「也好,至少表面上是能指揮得動了,這一切都是拜那小姨所賜,看來得找個機會去一趟成都,多與小姨親近親近。」王顯下意識的想到,有這關係不用才是傻子。
王顯很快就適應了自己的身份,他用一封蘇芹的信也表面上收服了甄有財,而後他也沒閒著,就讓甄有財帶他去縣衙大牢。
之所以來縣衙大牢,王顯就是為了看楚小二母子,其實他還有很多話想問這母子,但是在公堂上又不方便。
縣衙大牢環境極差,這個地方陰暗潮濕,更是臭氣熏人,就是正常人在這關上一段時間,估計也會落下一身的病。
很快王顯就在牢頭的引領下來到了關押楚小二母子的牢房外,母子二人單獨被關押在一間木柵欄的囚室,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堆乾草當做床鋪。
「把牢門打開,本縣有話問她們,另外一日三餐不可少了她們的,再給加兩床被褥,若有閃失本縣拿你是問。」王顯一臉威嚴地吩咐道,明顯對楚小二母子照顧有加。
牢頭連忙躬身應下,不管王顯是不是光杆縣令,在這些小事上他這個縣令的話還是算數的,下面這些人也都人精得很,不會在這些小事上陽奉陰違。
王顯摒退左右,單獨留在囚室內,他看到楚秦氏披頭散髮,嘴裡自言自語的說著,目光呆滯顯然離瘋也不遠了。
看著自己丈夫冤死,自己孤兒寡母還被關進大牢,作為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婦人,不瘋倒是很難了。
「楚四的死本官也很自責,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本官只要一日為官,就會為你家討回公道,而現在你應該儘快從悲痛中走出來,楚小二尚且年幼,若是連你這個母親都沒了,他就是真的孤苦無依了。」王顯站在楚秦氏身前說道,這個時候他能承諾的也只有這些。
楚秦氏明顯也很意外王顯會說這樣的話,她以為縣令早被黃老爺收買了,自己一家都是在劫難逃。
但她的眼中依舊滿是疑惑,如果縣令是好人,為什麼不放她母子回家,反而要關在這縣衙大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