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喬綰腦袋昏沉沉的,身上也酸痛不已。
費力地掀開眼皮,入目的是一片肌肉緊實的胸膛,上面布滿細密的汗珠。
視線上移,便看到一張英挺硬朗的臉。
她盯著那張臉恍了會兒神,才猛然意識到不對,一個激靈爬起來。
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沒穿衣服,心下悚然一驚。
還不等喬綰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旁邊的人就被她這番動作驚醒了。
男人猛地睜眼,銳利的雙眸透出迫人的寒意。
卻在對上她白得晃眼的身體後突地僵住,女孩身上滿是觸目驚心的紅痕,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此時正驚懼地望向他。
記憶瞬間回籠,季廷州慌亂地撇開頭。
啞著聲音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要怎麼處置我都接受。」
說完尤覺得不夠,突然抬手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喬綰僵著身體,直直盯著他輪廓硬挺的側臉。
久遠的記憶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與這一幕徹底重疊,轟然在她腦子裡炸開。
所以,她重生了?
重生在她被人算計失去清白的那天?
喬綰沒有忘記,1971年,母親蔣嵐被人舉報有海外關係,一旦查實就要立即下放。
為了不牽連她,父母火速以她的名義登報斷絕關係,防患未然還打算讓她報名下鄉。
恰在此時,父親廠里的一位同事找上門,為自家兒子求娶喬綰。
都在一個家屬區,喬家人自然見過這人口中的小兒子。
對方叫徐正陽,是個長相斯文、待人接物也熱情有禮的小伙子。
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夫妻倆正憂心下鄉對女兒未必是好事時,對方就給了他們新的選擇。
略一斟酌便應下了。
喬綰開始是拒絕的,她想一家人在一塊,就算是下放到農場也能有個照應。
可兩夫妻深知下放的日子非常人難以想像。
做苦工挨批鬥住牛棚都是小兒科,還要遭受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摧殘,多少人熬不過去丟了性命。
他們的女兒剛成年,相貌在整個家屬區都算出挑,這些年被嬌養著也沒吃過什麼苦,要是去了那和送羊入虎口沒什麼區別。
於是兩人不顧喬綰的反對強行做了決定。
喬綰怎會不清楚父母的苦心,勸說無果後只得無奈答應。
可她沒想到,就在兩人即將領證前,她竟然莫名其妙跟一個陌生男人發生了關係,還被人捉了現行。
那一刻,喬綰整個人從頭涼到腳,羞愧和惶恐幾乎將她吞沒。
原以為會面對徐家人的憤怒和謾罵,誰料徐正陽不僅不介意,還堅持要娶她。
喬綰被他的大度感動,兩人很快領證結婚。
婚後不久,父母就被下放去了大西北的一個農場。
因為那件事,徐正陽說過不去心裡那道坎,沒法和她過正常的夫妻生活。
喬綰心裡有愧,自然不敢計較,只能加倍對徐家人好。
不僅包攬了所有家務,還把父母留給她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就連徐正陽大哥的遺腹子都是她一手帶大的。
更是在那個孩子長大後酒駕撞死人時,替他頂鍋坐了兩年牢。
她對徐家人傾盡所有,只為彌補曾經犯下的錯。
可直到後來被徐正陽親手推入波濤洶湧的大海,喬綰才知道,當年舉報自己母親的人竟然是他。
還有她稀里糊塗失身被人堵在房間裡,徐正陽也全然知情。
而算計她的人,竟是徐家那個誓不二嫁的大嫂。
就因為他們叔嫂二人早有姦情,所謂的遺腹子,其實是兩人通姦所生的野種。
娶喬綰不過是拗不過徐父催婚,拿她做幌子罷了。
這兩人不僅害她父母慘死農場,又以她婚前失貞為由拿捏了她半輩子。
最後更是為了騙取高額意外保險金把她推落深海,榨乾她最後一絲價值。
在被海水徹底吞沒那一刻,喬綰心底的恨意達到頂峰。
卻沒想到,她竟然重生了!
此時她還沒有掉進徐家這個火坑,還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意識到這一點,喬綰幾乎欣喜若狂。
……
季廷州並不清楚喬綰九曲迴腸的心路歷程,在她愣神的時候已經整理好了自己。
緊實的胸膛被筆挺的襯衫遮住,卻依稀看得見下面壁壘分明的肌肉。
他今天不過是來徐家做客,卻稀里糊塗做下這種混帳事。
雖然清楚自己應該是中了別人的算計,可錯已鑄成,他就要承擔後果。
見女孩半天不吭聲,季廷州遲疑片刻,咬牙道:「我去自首。」
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
他這話終於把陷在回憶里的喬綰拉了回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急切地說:「別,這不怪你,我們是被人算計了。」
她的動作雖然一觸即離,季廷州還是清楚地感受到女孩細膩掌心上的涔涔汗意。
被她觸到的那片肌膚上的燥熱好像都瞬間被驅散。
他的動作僵了僵,到底停了下來。
喬綰並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她記得自己死前徐正陽親口承認今天的事是徐家大嫂一手策劃,他們兩個算起來都是受害者。
可上一世,眼前之人卻被徐正陽扭送到武裝部,被判了三十年勞改。
喬綰雖然對兩人發生關係的事仍有介懷,卻無法看著他無辜被卷進來,還因此葬送了未來。
想到即將發生的事,現下也沒時間和他多解釋。
「你現在馬上離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說完撈起身旁散落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見男人僵立在一旁又紅著臉小聲說:「你先轉過去。」
「啊?哦!」
季廷州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轉身。
女孩能這麼快想通其中關節,還迅速做出決斷,這讓他十分意外。
但有更好的解決辦法,誰又願意自毀前程呢。
努力忽略掉腦剛才驚鴻一瞥到的春光,強自淡定的開口。
「好!不過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定會負責。」說完果斷往外走。
只是他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人的心頓時一沉,知道肯定來不及了。
果然,沒等喬綰穿好衣服,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一道輕柔的嗓音傳了進來:「綰綰,你休息得怎……」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緊接著響起女人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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