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商店還沒開始營業，售貨員們正在擦拭各自的櫃檯，整理貨物。
陳春華一進來就招呼大家停下手裡的動作，拉過喬綰給大家介紹。
「張麗同志因為個人原因調去了其他單位，這位是咱們商店新來的同事，今後會和你們一起共事，大家歡迎。」
喬綰在她話音落下後上前一步朝眾人鞠了一躬。
「我叫喬綰，今年剛畢業，很高興和大家成為同事，以後還請各位多多關照。」
眾人看著她的表情各異。
百貨商店畢竟是熱門單位，但凡有一個空缺就不知道多少人盯著。
張麗要走的事他們也知道，不少人都動了心思，想看看能不能讓自家人補上這個缺，卻沒想到陳經理這麼快就招到人了。
不過大家也沒有表現出來，十分給面子的鼓掌歡迎。
陳春華指了其中一個女人。
「吳曉燕，你和張麗一個櫃檯。今後就由你帶著喬綰，儘快讓她熟悉起來，你也就不用那麼忙了。」
被叫到的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媳婦，聽到這話笑著點頭。
「知道了陳經理，我會好好教她的。」
說完看向喬綰：「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喬綰笑著朝她頷首。
陳經理給她分配完工作就叫大家各忙各的了。
吳曉燕主動走到喬綰身邊，「那邊就是咱們的櫃檯了，你先過來我和你大概介紹一下東西的價格。」
她態度還算和善，喬綰也暗暗鬆了口氣跟上去。
路過五金櫃檯時，裡面盤著頭髮的大姐探頭打量喬綰，然後從鼻子裡噴了聲氣，轉過了頭。
喬綰覺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並沒有往心裡去。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都明里暗裡地望向她，目光里無不帶著打量和探究。
喬綰一概當作看不見，目不斜視地緊跟在吳曉燕身後。
兩人的櫃檯是專賣副食品的，裡面琳琅滿目擺滿了各種糖果糕點之類，還有菸酒也歸副食品櫃檯售賣。
玻璃櫃檯上擺著一把算盤和一桿老式盤秤。
吳曉燕掀開兩架櫃檯中間的木板鑽進去，喬綰緊隨其後。
她指著其中一架櫃檯對她說：「這個是張姐之前站的櫃檯，你以後就在這裡就好。」
喬綰像個乖學生一樣跟在她身後，聽著她一樣樣介紹櫃檯里的商品價格，用心地全都記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帶來的福利，她在這方面記得很快，基本上吳曉燕說一個價格她就能記一個。
很快把所有東西都介紹完了，吳曉燕才想起來問她：「你會打算盤和用秤嗎？」
這可把喬綰問住了。
打算盤她倒是學過，但多年不做早忘得差不多了，秤更是從來沒用過。
吳曉燕皺眉，又問：「那算帳找零呢？」
這下喬綰點點頭。
「那等下開門營業後你先跟在我後面，只負責幫忙遞東西收錢就好，等晚上空下來記得都學一學，不然沒法獨立站櫃檯。」
喬綰想說她雖然不會用算盤，但她心算還比較厲害。
上輩子幫關玉茹帶孩子，有一段時間流行心算班，徐正陽大手筆地給小野種報了。
她每天帶孩子去上課，順帶也跟著聽了聽。
孩子學沒學會不知道，喬綰倒是全都學會了，還算得又快又准。
只是她猶豫了下並沒有說出口。
八點鐘一到，百貨商店準時開門營業。
等在外面的人一窩蜂湧進來，很快寬敞的房間就被人給擠滿了。
門口的售貨員扯著嗓子還叫大家不要擁擠排好隊，場面別提多熱鬧了。
吳曉燕已經在百貨商店三年了，雖然管著兩個櫃檯忙，卻也忙而不亂。
吆喝後面的人排好隊，詢問排到的顧客要買什麼後快速地選好商品稱重算價、拿票收錢。
一套流程下來還不到兩分鐘，看得喬綰佩服不已。
不過她也不是只看熱鬧，而是用心的學習，並且鞏固自己對每樣貨品的價格。
看了大概半個小時後，喬綰心裡就大概有數了。
因此在吳曉燕偶爾忙不過來時，她便主動幫忙做些打醬油拆零香菸之類的小事情，慢慢也就熟悉了起來。
如今還是計劃供給，不允許私人買賣，因此百貨商店的客流量十分龐大。
忙忙碌碌中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午休時間。
商店中午是兩班倒調休制，每個班休息一個小時，離家近的可以回家吃午飯。
昨天陳春華就提醒喬綰可以帶飯，門市部後面有專門的鍋爐房可以熱飯。
輪到她休息時，隨著其他人一起取了飯後去後面專門給員工午休的房間吃。
吳曉燕中午也不回家，兩人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
剛坐好就有人笑著湊過來。
吳曉燕邊開飯盒邊給喬綰介紹：「這是日用品櫃檯的於婷婷，平常都是我們兩個一塊吃飯。」
喬綰禮貌的和她打招呼：「於同志好」。
於婷婷長著一雙大眼睛、細長眉，看起來很親和。
「好好好。之前你說自己姓喬，那我叫你小喬好了。你也別叫我什麼於同志，我應該比你大，你叫我婷姐吧。」
喬綰又從善如流地喚了聲婷姐。
她今天帶的是玉米面餅和母親臨走前給做的蘑菇醬，正好鍋爐房裡有熱水供應，就著水吃也不覺得干。
另外兩人則是帶的窩頭和炒菜，見喬綰沒有帶菜，於婷婷還想把自己的菜分她些。
「以後都是同事，你不用跟我客氣，我要是不夠了你分我點醬也行。」
喬綰有些不太適應她的熱情，笑著婉拒了。
吳曉燕倒是眼尖的瞧見那蘑菇醬里好像還有肉沫，悄悄推了於婷婷一把。
於婷婷沒看懂她的暗示，但也沒有堅持。
吃飯的時候，喬綰還看到之前鼻孔看人那位大姐就坐在他們斜對面，臉色不是太好看。
吳曉燕注意到她看的方向，小聲提醒。
「那是李榮李大姐，之前一直想把她兒媳婦弄到咱們商店，沒想到陳經理直接定了你，估計對你有點意見，你注意著點別惹她。」
喬綰心下瞭然，難怪對方對她那麼大敵意，原來是覺得自己搶了她兒媳婦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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