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前，現在麥乳精就是要三張糖票。」
喬綰的語調毫無起伏，可聽在關玉茹耳里卻不是那麼回事。
「我不信，憑什麼你說多少就是多少？」
喬綰冷下臉，「就憑這是我的櫃檯。你要是不買麻煩讓一讓，別人還排隊等著呢。」
後面排隊的人不知道兩人認識，聽到這話紛紛不滿起來。
「我還急著回家做飯呢，不買就趕緊讓開。」
「就是，要吵架也別耽誤大傢伙的時間啊。」
還有人幫喬綰說話，「買不起就直說，在這為難人家售貨員同志有意思嗎，價錢又不是她定的。」
來過百貨商店的人都知道，這裡面的售貨員仗著有個好工作，一個個都鼻孔朝天，但凡有一點不高興就給人甩臉子。
可如今又不允許私下買賣，他們要是想買東西，哪怕受了氣也只能忍著。
兩相對比就覺得喬綰的脾氣還真好，被人家那麼質疑也不生氣，自然就向著她說話了。
喬綰聽後朝對方投去個感激的眼神。
「大娘說得對，收多少錢票可不是我說了算。」
又問關玉茹：「你到底買不買？」
關玉茹本來就嫉妒喬綰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得到這個工作，故意針對她不說，那些人還眼瞎地幫她說話。
「你們懂什麼？她和我有私怨才故意抬高價格坑我，我又不是冤大頭，問問怎麼了？」
「這位同志，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們商店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你分明是故意找茬鬧事，我不賣你了。」
喬綰冷著臉說完，直接無視她招呼後面的人：「下一位。」
剛才替喬綰說話的大娘擠開關玉茹上前一步，「欸，同志給我拿……」
關玉茹踉蹌了下才站穩，然後就看到自己竟然被擠出了隊伍。
頓時又憤怒又委屈：「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可是根本沒人理她。
關玉茹氣得眼眶通紅，又不敢沖別人發火，一下子就把矛頭指向喬綰。
「你一個售貨員憑什麼這麼欺負人？我要見你們領導，我要投訴你。」
她這句話吼的聲音不小，不少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吳曉燕看見了，擔心喬綰一個新人不知道怎麼應付，開口呵斥了句。
「鬧什麼鬧?當這裡是你家啊，不買東西就出去。」
關玉茹卻打定主意把事情鬧大，最好能把喬綰的工作攪黃，到時候看她還怎麼得意。
「我沒鬧，是你們的員工欺負我這個孕婦。你不讓我見領導，不會是想包庇她吧?」
吳曉燕工作兩年什麼樣的顧客沒見過，哪能被她一句話嚇住，擼起袖子就想和她對罵。
恰好這時汪主任卻聽到動靜從後面走出來。
呵斥道：「吵吵鬧鬧的幹什麼呢？」
關玉茹一見他的派頭就知道這人肯定是領導，一把推開擋路的人跑了過去。
「領導同志，我懷疑你們商店有人私自抬高價格想貪老百姓的錢，我不過說了兩句還要把我趕出去，你得給我做主啊。」
她避重就輕的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喬綰身上，說完還得意的沖她揚起下巴。
可惜汪主任在喬綰手裡吃過兩次癟，並不覺得她會做這種容易被人抓到把柄的事。
況且前兩天陳經理還特地警告過他不要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更不要仗著職位為難底下員工。
汪主任一聽就知道說的是他兩次找喬綰麻煩的事，自然地收斂著點。
詳細詢問了事情經過後，並沒有聽信關玉茹的一面之詞。
只問喬綰：「是她說的那樣嗎？」
喬綰看著關玉茹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倒是不慌不忙。
「我沒有，咱們新進的這批麥乳精因為分量比之前足，就是要三張糖票，這個是您昨天開會時剛強調的。」
汪主任回想了下點點頭。
「確實有這回事，我們員工沒有說謊，這位同志不清楚具體情況也不能給人亂扣帽子。」
關玉茹聽到這話卻依然不依不饒。
「那她跟我說明白不就行了。憑什麼揚言不賣給我東西，還慫恿別人把我趕出去？態度這麼差，是不是也該處理一下？」
反正今天她就咬死喬綰了，就算不能搞黃她的工作，也不能叫她好過。
喬綰搶在汪主任前面開口。
「我們商店內部的定價沒有義務告訴你一個外人。你堵在櫃檯前面不買東西還，難道我就任由你在那大吵大鬧，耽誤其他想買東西的顧客的時間嗎？」
喬綰櫃檯前的顧客聽到這話紛紛點頭附和。
「沒錯，總不能為了你一個人叫我們都在那等著吧？」
「你占著茅坑不拉屎難道還不讓人說了？我們一大家子還等著我買完東西回去呢，都叫你給耽誤了。」
「……」
汪主任聞言看向關玉茹語氣十分嚴肅。
「大家說得對，百貨商店不是為你一個人服務的，你這樣算是擾亂秩序，我們員工做得沒錯。」
關玉茹沒想到所有人都一邊倒的站在喬綰那裡，氣得臉青一陣白一陣。
雖然不情願卻也知道自己再鬧也鬧不出什麼，憤憤的低下頭不再多說什麼。
喬綰卻不想這麼輕易放過她，冷聲質問。
「你剛才冤枉了我和我同事，難道不該向我們道歉嗎？」
眾目睽睽之下，關玉茹想不道歉都不行，最後只能咬著牙說了聲對不起。
然後再也沒臉留在這裡，轉身擠開面前圍著的人跑走了。
汪主任見鬧事的人走了，趕忙招呼大家該幹嘛幹嘛去。
喬綰也笑著拉著吳曉燕回到各自的崗位。
等到晚上快下班時，吳曉燕才有功夫問她和今天那個女人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你可別告訴我沒什麼矛盾，她那樣子一看就是故意不想你好過。」
喬綰想了想，乾脆把自己和徐家的事說了，但也隱去了被算計失身的事，只說他們故意往她身上潑髒水。
聽得吳曉燕不停嘖舌。
「那個男人腦子有問題吧，竟然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還有他那個嫂子一看就是滿心算計，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人，你能及時發現他們的真面目沒有嫁進去也算走運了。」
喬綰心想可不是腦子有問題，正常人也干不出和嫂子通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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