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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酸橙

2024-08-28 12:06:50 作者: 江天一半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林知酒現在特別想看一看陳羈的神情。

  這麼想著,她就又往前走了走,躲在一塊題字巨石後面,腦袋一點一點地探了出去。

  運氣太好,這個角度剛好能瞧見對著顏妍的陳羈,而顏妍,只能望見背影。

  林知酒目測了下,表白的話,這兩人站的距離是不是有點太遠了?

  她目不轉睛,就等著陳羈怎麼回答。

  林知酒聽見陳羈說了兩個字:「抱歉。」

  這兩個字暗含的意思表白過的人都懂。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林知酒好奇得心痒痒,又開始探頭探腦。

  只見陳羈沖面前的人點頭示意,完了就要繞過她往這邊走。

  林知酒立刻收回腦袋,貼著石頭想,四個馬在外面拒絕女生的時候居然還挺紳士。沒有言辭直接地傷害人家少女心,保持的距離也足夠遠。

  「陳羈。」顏妍又開口了。

  林知酒這回沒敢把頭伸出去,只藏在石頭後面側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那時候幫我。」顏妍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努力地表現堅強,林知酒不看她的表情,都知道這會兒她臉上的模樣有多楚楚可憐。

  這是種無論性別,讓人聽見都會產生憐惜的聲音。

  林知酒扒拉著石壁邊沿,指尖不自覺地用力,原本顏色粉嫩的指甲都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泛了白。

  「順手的事。」陳羈說:「你不用一直記著。」

  「是啊,對你來說很順手的事,我卻記了很多年。」

  林知酒眼睛一眨不眨,心裡卻嘀嘀咕咕的:什麼事啊,說出來聽聽唄。

  不過那兩人好像和她對著幹,陳羈像是有事似的,聽完顏妍那句堪稱經典意難平的台詞,連點反應都沒想,居然就要這麼走掉。

  林知酒一場戲沒看進盡興,心裡也像堵了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嘴巴也不聽大腦使喚了,「噯」了一聲還想喊住「唱戲人」。

  也不知道被哪裡產的豬油糊了心,林知酒這一聲居然喊出了聲。

  她反應飛快地捂住嘴,轉過身緊緊貼著石壁。

  林知酒閉了閉眼,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下偶遇的「被偷聽」,也變成她主動的偷聽了。

  「咳。」陳羈的聲音。

  「剛才那是,有人在說話嗎?」顏妍問了句。

  「是嗎?」陳羈說:「我沒聽到。」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林知酒鬆口氣,還好陳羈恰如其分的咳嗽,掩飾過了她那一聲。

  她拍了拍胸口,依然靠著石頭動也不敢動。

  剛好此時,顏妍接了個電話,像是有人找,沒一會兒林知酒便聽見高跟鞋踩地離去的聲音。

  這下她才徹底放鬆下來,再次撫了撫胸口,正想從這塊大石頭後面出去時,頭頂突然響起道聲音:「幹嘛呢。」

  「啊!!!!」

  林知酒嚇得渾身一激靈。

  這一嚇,腳下也就沒踩實,鞋跟驀地一歪,林知酒眼看著就要平地摔。

  還是陳羈伸手,攬著腰把人拉進懷裡才穩住。

  「你有病啊!!!幹嘛嚇我?!!」林知酒氣得抬手打他。

  陳羈像是料到般抬手,將她那隻握成拳的手裹進掌心。

  「還來這招?也不換換。」

  林知酒說:「我當然會換。」

  這話剛說完,陳羈就感覺自己的左腳被尖銳的鈍器擊中。

  陳羈吃痛「嘶」了一聲,也就放開了懷裡的人。

  林知酒得意地揚揚眉:「知道厲害了吧?」

  陳羈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林知酒看著他那不太好的臉色,得意洋洋也漸漸變成擔心:「我真踩疼你了?」

  陳羈:「你說呢?」

  林知酒小聲:「我沒用多大勁啊。」

  「你左腳踩右腳試試。」陳羈靠著說。

  「對不起嘛,誰讓你嚇我。」


  頓了頓,她又補充說:「你也知道我學過女子防身術的,這種情況下你這傷都是輕的。」

  陳羈無語:「這什麼情況了?我幹嘛了我?」

  「你嚇我,我本來就禁不住嚇。」

  想起什麼,林知酒抬抬下巴,更加理直氣壯了:「你還摸我腰。」

  陳羈:「…………」

  他當然不是故意去摟的腰,只是當時抬手時,離得最近、也能更快拉住不讓她摔倒的部位里,腰是最佳選擇。

  他又不是流氓,還真能在一瞬間的變化中多出來一份心思去考慮如何占便宜?

  不過林知酒也是習慣性地故意「找茬」,說完就過,不會放在心上。

  這種對話,在他們之間比「今晚吃什麼」還要頻繁。

  「羈羈。」林知酒又這樣喊他。

  陳羈低頭睨著人,語調不溫不淡:「再這麼叫我你就沒了。」

  林知酒裝聽不見:「我剛才,很偶然地聽到了有人和你表白。」

  陳羈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等她下文。

  「你拒絕人家女生的時候。」林知酒用點評的語氣說:「還挺人模狗樣。」

  陳羈:???

  林知酒又眨眨眼,湊過去壓著聲音,像要聆聽陳羈的小秘密一樣,問:「你和顏妍,你們之間還有什麼我也不知道的小故事嗎?」

  陳羈問:「什麼故事?」

  林知酒解釋:「別狡辯了,你什麼時候朝人家散發魅力了,都好幾年了,還對你念念不忘的。」

  陳羈聽完她這番話,原本沒什麼波動的臉上染上一絲淺笑,神情又開始懶散起來。

  「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好奇問問不行啊?」

  「哦,是嗎?」陳羈聲音吊兒郎當的:「我怎麼聽著,感覺你這話里里里外外都像是有點別的意思?」

  林知酒蹙起眉,仰頭看著陳羈的臉龐。

  這個時間點,庭院落下一層清冷的月光,照在這青瓦白牆與修竹幽徑之間,連帶著面前人的模樣,都被襯得帶了一分古代公子哥的氣質。

  林知酒看了一眼又移開目光,落在地上的鵝卵石上。

  「哪兒有別的意思,你別自戀了。」林知酒嘟囔著說。

  陳羈彎了彎腰,直視她的眼睛:「來,說說。怎麼就和自戀扯上關係了?嗯?」

  林知酒一頓,抬眸卻撞進了陳羈的眼眸。

  他的瞳仁一直很深,在這樣的夜晚,仿佛盛進了一地的月光。

  就這麼一直看著人的時候,比夏夜的星空還要迷人。

  也不怪顏妍會記那麼多年。

  林知酒張了張嘴,心裡措辭好幾遍,卻都不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明明就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不經深思熟慮,哪來那麼多原因的。

  陳羈卻好像沒打算放過她:「不回答嗎?」

  林知酒說:「哪兒來那麼多原因,你這人本來就臭屁又自戀,」

  陳羈勾了勾唇角,眼中漾開笑意。

  他直起身時才斂了神色說:「高中的時候,高一還是高二,我記不清了,路過學校小樹林的時候聽見裡面有女生說話,好幾個人圍堵一個,我就順手喊了聲老師。顏妍剛才照我說我才想起來這件事,當時根本都不知道裡面的人是誰。」

  林知酒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陳羈是和她解釋那個所謂的「故事」。

  「顏妍……被校園暴力過?」林知酒猶豫地問。

  「應該是吧,我只見過那麼一次。」陳羈說:「後來就不知道了。」

  他們那時候實在安北市教育資源最好的國際學校,裡面的孩子大多非富即貴,也因此衍生出了明里暗裡的「階級」之分。

  像是顏妍那種的「外來者」,剛開始時都會受到各種鄙夷嘲諷,甚至更過分的都有。

  林知酒從小都被林老保護得很好,五個人里她又是最小的,基本上什麼時候都是被寵的那一個。

  大概也就只有和陳羈鬥嘴的時候能感受到人生的艱難。

  高中時候學校的校園暴力事件,她也是後來看新聞才知道的有這種事的。


  當時那個女生,新聞出來後沒多久就轉學了。

  林知酒好一會兒沒說話,陳羈抬手揉了揉她腦袋:「走吧,晚宴該開始了。」

  袁建夫婦執著酒杯,挨個答謝所有人,

  輪到林知酒他們這一桌時,沒等陳羈和孟覺幾個開口,袁建卻先一步說:「知酒啊,袁叔還沒親口和你道謝,謝謝你來參加,還捐贈了那條項鍊。袁叔也知道你酒不能喝,這杯就算了。」

  「沒事的袁叔,我能……」

  這話說到一半,手忽然被人塞了一杯果汁。

  林知酒:「……」

  她只好改口:「袁叔不用客氣,我也很開心參加。」

  袁建本身就是面善長相,身材也與彌勒佛一般無二,性格卻很豪爽,和林知酒碰杯後一飲而盡,笑道:「替我向林老問好,改天登門拜訪他老人家。」

  林知酒應是,等人和這桌的人都碰完杯離開後,才不樂意地瞪一眼陳羈。

  這種晚宴根本不會上烈酒,手邊的香檳酒精含量只有13%。

  林知酒有個毛病,她雖然酒量不好,但遇到了總是很饞。不會去碰度數很高的烈酒,卻總喜歡抿幾口口感稍甜一些的酒液。

  路迢迢在一旁笑:「每當這種時候,我都覺得陳羈比你爺爺還愛管你。」

  常晝附和:「這男的是真的好愛管你喝酒啊。」

  也只有孟覺笑笑不說話,倒是朝陳羈多看了幾眼。

  林知酒也對這件事存有疑問很久了,側過眸看陳羈:「我也很想知道,你自己喝起來都像個酒罈子似的,我為什么喝一口你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陳羈淡淡道:「我可沒喝醉過。」

  林知酒:「我也沒啊。」

  陳羈扯著嘴角,意味不明地嗤了一聲。

  林知酒:「?」

  陳羈靠著椅背,端起眼前的紅酒杯,淺淺抿了一小口。

  「你不是沒有,你是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精彩節目《小陳講故事》,盡在6月2日晚九點,不見不散~

  六一快樂!禮物是這短小的一章,給你們省小錢錢,我是不是很貼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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