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我剛買回來兩件,先給他換上。」
早不買,晚不買,偏偏這個時候買……白洛因鬃著眉頭子,他是真不想讓顧海進自己屋。
「叔,要不我先在您家洗個澡?我這渾身上下都是淤泥,新衣服穿我身上就糟踐了。」
「你夠了啊!」白洛因目露凶光。
白漢旗倒是一臉樂意,「成成,會放水不?不會放水讓洛因和你一塊洗。」
「那敢情好了。」顧海的笑容都快溢出嘴角,沿著下巴滴噠到地上了。
「好什麼好啊?」白洛因吼了出來,「咱們家連個正經八本的衛生間都沒有,洗澡是露天的,噴頭成天堵著,您讓人家怎麼洗啊?」
「能洗啊!」顧海一臉寬厚,「你們家好在用塑料布搭了個棚子,我們家純露天的,夏天直接用自來水沖,連熱水都沒有。」
白漢旗哈哈大笑,「我們家熱水有的是,隨便使!」
你們倆人……夠了!白洛因暗自咬了咬牙,黑著臉進屋收拾東西去了。
以前家裡沒來人的時候,從來不知道屋子裡這麼亂。白洛因正收拾著,突然就聽到顧海喊了一句,「白洛因,熱水怎麼開啊?」
白洛因裝作聽不見。
過了一會兒,白漢旗氣急敗壞地走進屋,埋怨白洛因,「你倒是給人家弄弄去啊!這麼不懂事呢?」
白洛因堵著一口氣,徑直地走到澡棚子,猛地掀開帘子,顧海已經脫得光溜溜了,傲人的身材就這麼氣昂昂地顯示在白洛因面前,白洛因真想在他那結實的屁股上踹一腳。
「你說你連水都不會開,那麼著急脫衣服幹嘛?」
顧海輕輕拽住白洛因的衣領子,手一動就連開三個扣子。
「一塊洗吧!你瞧你褲腳子上都是泥,不難受麼?」
「謝謝您嘞!」白洛因咬著牙拍了拍顧海滑溜的肩膀,然後拱起膝蓋猛地在顧海的小腹處頂了一下,嘴裡擠出幾個字,「你自個洗吧!」
顧海還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白洛因,你太色了。」
白洛因本來已經轉過身了,聽到顧海的話又轉了過來,顧海瞧見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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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反應挺快的嘛!」白洛因陰著臉。
顧海收回笑容,一本正經地朝白洛因問:「你家這澡棚子就是用塑料布搭的,從外面都能透出人兒來,你不怕外人看見啊?」
「我們家沒人來,特別是女人,你撒開歡洗,去院子裡裸奔都沒人管你。」
「白漢旗,在家麼?」外面響起鄒嬸溫潤柔和的詢問聲。
白洛因:「……」
「草!」顧海動作一僵,「你不是說沒人來麼?逗我玩呢?」
白洛因哼笑一聲,「你最好老實點兒,把我惹毛了,我直接拿打火機把這幾塊塑料布點了。」
「……」
鄒嬸瞧見桶里的魚,頓時眼睛一亮,「今個買魚了?」
「釣的。」白洛因笑呵呵的,「嬸兒,送您兩條,您幫我們燉了吧,我怕擱我爸手又糟踐了。」
「哈哈哈……」鄒嬸豪爽一笑,「瞧這孩子真會說話,我這就拿走給你燉去,回頭熟了就給你們端過來。」
白漢旗走出屋,趕緊攔住鄒嬸,「別介啊!多不合適啊!你拿走兩條,剩下的我自個燉。」
鄒嬸笑笑地沒說話,提著桶繞過白漢旗繼續往門口走。
白洛因瞧見白漢旗又要演戲,直接拽住他說正經事,「我告訴您啊……待會兒顧海要說在咱家吃,您就說咱家飯不好吃,說什麼都不能答應他。」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白漢旗皺著眉頭,「那魚是你們兩人兒釣的,憑啥不讓人家吃?」
「沒不讓他吃,我是說給他送到家裡去。」白洛因眼神轉向爺爺奶奶的屋子,示意了白漢旗一下,「總不能讓他看咱家笑話吧!」
白漢旗頓時明白了,點點頭保證道:「放心吧,絕對不留他。」
此時顧海已經洗完澡出來了,白洛因又拿著衣服走了進去。
「叔,這是誰種的花?」
「哦,我兒子種的,好看吧?」
「好看,我揪一朵成不?」
「揪吧,隨便揪。」
白洛因差點兒把塑料布給撕了!半年多了,攏共就開了那麼一朵花啊!!!
「叔,晚上我就在您家吃了,您看成不?」
外面一陣沉默,白洛因把水關上了,濕漉漉的頭髮上還帶著泡沫,下面是一雙豎起的耳朵。
「成啊!」一陣痛快的笑聲,「你想走我也不讓你走啊!就在這吃,吃飽了再走!哈哈哈……」
「!!……」
第一卷:悸動青春38你統治不了他?
吃飯前,白漢旗一直在看白洛因的臉色,心裡也是不住的後悔。你說我怎麼就答應了呢?怎麼連句傷人的話都不會說呢?現在好了吧,為了一時痛快,把寶貝兒子給氣著了。
「要不,我讓你爺爺奶奶回屋吃去,咱們爺仨在外面吃。」
白洛因臉色更難看了,「憑什麼讓我爺爺奶奶自個單獨吃?我爺爺一個人擇得好魚麼?就算要轟人,也不能轟咱家人,讓他自個端著碗筷到院子裡吃,誰讓他非要留在這的。」
「人家是客人,你哪能這樣啊?」
白洛因轉身去拿碗,沒再搭理白漢旗。
白漢旗嘆了口氣,去了白奶奶和白爺爺的屋子,特意叮囑白奶奶別說話,白爺爺吃飯的時候慢一點兒,小心一點兒,免得嗆出來。
一家四口人,再加上顧海一個人,一共是五口人,擠在一張四方桌上。
桌子上的菜很豐盛,除了燉魚之外,白漢旗還炒了兩個菜,雖說模樣不中看,味道還是可以的。
這是一家人吃的最沉默的一頓飯。
本來最愛說的白奶奶,因為兒子下了禁令,一句話都不敢說。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臉謹慎的模樣。不過可以看出來,她很喜歡孫子這個朋友,話不能說,菜總能夾吧,白奶奶沒事就往顧海的盤子裡夾一些菜,然後咧嘴朝他笑笑。
顧海也喜歡白奶奶,他六歲的時候奶奶就死了,他對自己奶奶唯一的印象就是她那頭梳得油光鋥亮的頭髮,顧海猜想他奶奶就算活著,也不會像白奶奶這麼慈愛。
為了表示敬意,顧海也給白奶奶夾了一塊魚肉。
「奶奶您吃吧,我自己會夾菜。」
白奶奶不住地點頭,她想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但是不能說話,只能難受地哦哦了兩聲。
顧海的臉色變了變,趁著白漢旗和白奶奶說話的空當,小聲朝白洛因問:「你奶奶……是啞巴?」
白洛因差點兒把碗裡的飯扣到顧海腦袋上。
「你奶奶才是啞巴呢!」
「我奶奶早就沒了。」
白洛因碗裡正在擇著一條魚,瞧見白爺爺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只好無視顧海,先把魚給白爺爺擇好了夾過去。本來白爺爺自己也能擇魚,可總是擇不好,十有八九都會卡著。白爺爺舌頭不利索,吞咽起來都挺費勁的,只要被卡到,一定會把嘴裡的東西都咳嗽出來,擔心會讓客人不自在,白爺爺一直吃得很小心。
顧海瞧見白洛因自己沒吃多少,一直在伺候著二老,心裡有些動容。他夾了一塊魚放到自己碗裡,也學著白洛因一樣把魚刺都擇掉,然後再夾到白洛因的碗裡。這是顧海第一次做這種事,他曾經對別人說過,假如有個女人,肯讓他親自動手擇魚,這個女人一定是他夫人的不二人選,可惜了,第一次竟給了一個男生。
白洛因剛把魚夾給白爺爺,結果發現自己的碗裡也多了一塊魚。
顧海就是不張口,白洛因也知道是誰夾給自己的。
從吃飯開始到現在,白洛因心裡一直是憋屈的,直到這一刻,他的心情才好了一點兒。
顧海的目光時不時瞥見白洛因那裡。
白洛因吃了兩口,擰著眉頭看向顧海。
「還有好多刺兒,沒擇一樣!」
草……顧海在心裡喊出這麼一聲,你可真是貧農的身子少爺的命!我顧海是上輩子欠了你了?怎麼一到你這,就總是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呢?
白洛因心裡不由一樂,他當然知道顧海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