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米蘇

2024-08-28 13:02:57 作者: 六盲星
  到家後,許珂放下背包,站在窗戶那看了眼。窮兮兮的街道上,一輛由其顯眼的豪車停在那裡,也沒走的意思。

  許珂抬手蹭了蹭鼻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比似乎比右手暖了許多,因為肖期。

  叮——

  【明天接你上班】

  許珂看著肖期給她發的消息,嘴邊欲笑不笑:【老闆,我明天休息】

  【是嗎,那後天】

  【算了吧,我不想小區遛彎的大媽大嬸們以為我是什麼行業不正經的小姐】

  【你還會在乎這些?】

  許珂被他這話氣笑了:【請問我在你眼裡是什麼不要臉的人物】

  【臉皮三尺厚】

  【別把你的名號按我身上,受不起。】

  許珂發完這句話後,肖期給他回了個微笑的表情,許珂翻了個白眼,把手機丟沙發上,洗澡去了。

  洗完澡做完護膚回來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解了鎖,發現除了肖期【明天要什麼安排】之外,還有林景恩的一排消息。

  【姐明天約個飯吧?拜託拜託】

  【媽說有事想告訴你,真的!】

  【哦剛少發了一個字,我媽,我媽有事想告訴你】

  【姐??】

  【媽說,邵恆也在】

  ……

  許珂的目光在「邵恆」兩字那停了會,可以說,這一排消息,也就這兩個字能讓她動容一下。

  邵恆,她父親曾經最小且最得意的一個弟子,她的四年大學無依無靠,身邊唯一的熟人就是他。

  父親死之前似乎早有計劃,他怕她亂花錢,所以在邵恆那留了一筆。許珂大學四年和出國留學的費用都是邵恆拿出來的。

  而且那四年,她除了上課,幾乎每天都跟他學習烹飪。

  後來她出國了,兩人漸漸少了聯繫。許珂知道他照顧自己是看在父親的面子,所以也儘量不讓自己太麻煩他,所以回國後,也沒打算參合他的生活。

  許珂想了一下,給林景恩回了消息:【你們去找他幹什麼。】

  林景恩很快給她回了消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反正媽和邵恆都說真的有事找你,所以——】

  許珂嘆了口氣,終於慢吞吞地打了三個字:【知道了】

  【你要來嗎!我馬上去問地址!】

  **

  許珂和他們約的是晚飯,在家躺了一天後,她才起來化妝穿衣。

  可越臨近見面,她心裡的煩躁感就越多。關於過去,也關於林景恩的母親馮麗晴。

  其實,許珂心裡是知道「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個道理的,更何況,她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哪有什麼責任一直照顧自己。

  可想想高三暑假那年,父親在獄中去世,許家徹底掏空,她身邊突然一個人都沒有時……她就沒辦法不討厭跟她過去有聯繫的所有人。

  哦,邵恆除外吧,畢竟那會是他把她帶了回去,後來還教她關於烘焙的所有事。

  計程車在一家餐廳面前停了下來,許珂不想讓馮麗晴覺得她很悽慘,所以出門前是好好收拾過的,光鮮艷麗,美麗動人,從門口由服務員領著進來的時候欣然迎接邊上一眾客人的注視。

  「小姐,就是這個包廂。」服務員給她開了門,許珂站在門口,看到裡頭坐了三個人。

  中間坐著的是馮麗晴,大概貴婦的生活過得很是有滋有味,四十幾歲的人看著依舊十分年輕。

  右邊坐著的是邵恆,面容清秀,看著有些書生氣。此時他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威嚴,但許珂知道,他要是肯笑笑,那雙眼睛還是很溫暖的。

  「姐!你來啦。」林景恩率先熱情地迎了過來,「來來,坐這。」

  許珂收回目光,從容淡定地坐在了位置上。她放下包包,抬眸給邊上兩人一個特別官方的笑容:「好久不見了。」

  「你回來了怎麼也沒跟我說一聲。」邵恆率先開了口。

  許珂笑笑:「抱歉啊師父,我一回來就忙著找工作,有了工作後又忙得要死,一時就沒想著去打擾你。」

  邵恆看著兩年多未見的許珂,心裡明白她這一套說辭都是假話。心裡有些惱,但聽著她這一聲許久沒聽到的「師父」兩字,喉間又有些澀意。


  邵恆:「聽景恩說,你在卡爾曼。」

  「嗯。」

  邵恆點了點頭:「不錯。」

  許珂:「師父對我的要求可真是低。」

  邵恆:「看你現在這樣,你父親知道了也會開心的。」

  提到許江遠,許珂面上的笑意收斂了些,「我這樣哪能夠他開心……算了,說正事吧,你們叫我來到底要幹什麼。」

  說這句話的時候許珂看向了馮麗晴,她跟她多少年沒見她是記不清楚了,似乎大學還見過幾次,「聽林景恩說您一直想見我,不好意思,前段時間太忙。」

  馮麗晴見她突然轉向她還有點反應不及:「喔,對,我想問問你,最近怎麼樣……」

  許珂輕笑了聲:「普通人的生活就這樣,說好不好,說壞……那可比幾年前好多了。」

  馮麗晴僵了僵,精緻的妝容下露出一點尷尬。

  林景恩一手搭在許珂肩上:「姐,你講話別陰陽怪氣的嘛,給我點面子。」

  「滾。」

  「……得咧。」

  「許珂,事情是這樣的。」邵恆知道許珂不會給馮麗晴什麼好臉色,於是直奔主題,「一方面當然是想見見你,看你最近怎麼樣。二是……我上手有一筆錢,要還給你。「

  許珂:「……什麼?」

  「我說過,你父親曾經在我這放了一筆錢,從前你學習生活用了一部分,剩下的……」

  「你不是說用光了嗎?」許珂疑惑道。

  當初父親自身難保,在邵恆那留下的那筆錢也是很少的一筆,只夠讓她安安穩穩的念完書。而她出國那年,邵恆也明確說過,她要靠自己生活了,所以她在國外那段日子,半工半讀,累得不成人樣。

  「當初會那麼說也是因為你父親的囑咐,這筆錢對那時的你來說只是一筆小數目,你父親怕你揮霍。」

  許珂伸手撐著額頭,無奈的笑了一聲:「是啊,估計你們那會都覺得我苦沒吃夠,大小姐習慣沒改,給我再多的錢都能被我拜完。」

  邵恆擰眉:「也不是不夠相信你,只是……希望你學著成長。」

  許珂瞭然:「行吧,還有多少錢。」

  邵恆:「兩百萬。你給我卡號,回頭我給你打卡上。」

  許珂靜靜地看了邵恆,半晌後才爆了句粗口:「我操。」

  「師父,我好像該早點聯繫你的啊,得虧我窮了這麼久。」

  邵恆冷靜道:「沒看到你能照顧自己的生活之前,我不會給你的。」

  許珂:「哈,你是想說沒看到我改邪歸正之前吧。」

  邵恆:「……」

  許珂理了理頭髮,面上看著沒什麼,其實心裡為這筆錢隱隱激動著:「行了,那就沒事了吧?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林景恩:「誒飯還沒吃呢。」

  許珂十分虛假的道:「姐姐很忙。」

  說著,起身了。

  「許珂。」

  許珂微微一頓,轉頭看向馮麗晴:「您還有事嗎。」

  「我知道你不屑見到我,但是有些事我也想跟你說明白了。」馮麗晴沉著臉,道,「從前你還小,關於許家的事你父親一件也不讓我說,就怕你脾氣爆惹了事。現在你也長大了,那我也可以告訴你一些實情,反正你總該知道的。」

  許珂:「你想說什麼。」

  ……

  **

  在和裴曉晴他們爭卡爾曼一席之地時許珂說過,她也需要這個崗位。但她沒說的是,她和裴曉晴不一樣,裴曉晴想要用卡爾曼來證明自己是最好的甜點師,但許珂只是把卡爾曼當成一個踏板。

  她想自己創業開店,而在開這家店前,她想先讓自己鍍層金。

  開店這件事其實早在她在法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定位,所需資金……她都有了初步計劃。

  從前他父親是很優秀的甜點師,一代大神,甚至都給國際級宴會做甜點,父親也一直想讓她繼承衣缽,只是她被寵慣了,除了花錢任性外什麼都沒學會。

  後來父親去世後她才決定完成他的夢想,她一直在努力著,未來也想開一家專業的甜點店打開自己的名氣。


  原本她還在存錢的,但此時邵恆突然給了她這一筆,猛然推動了她的腳步。

  但這些……都在聽完馮麗晴說完的真相後有了偏差。

  曾經父親入獄是因為許氏的納稅方面出了大問題,被判有期徒刑,後來入獄三年便因心臟病猝死。許珂傷心難過,但心裡卻有一點是在暗暗地責怪許江遠的,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坐到這個地位還對錢那麼計較,竟然還偷稅漏稅,導致牢獄之災。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他父親是被人陷害,而害他的那個人:歐陽成,明目張胆地坐上了他的位置。

  車子快速地前進著,許珂坐在車裡,想著馮麗晴說的每一句話。這一刻,她對歐陽成前所未有的恨,以往她對歐陽成的厭惡是因為他是江記塢現在的主人,但憑良心講,在商圈利益上,父親去世後歐陽成自己接手是人之常情。

  可現在……

  她只想把歐陽成拎出來,好好問問他,他父親對他不薄!他怎麼能狠心到這種程度!

  小區已近在眼前,許珂揉了揉眉心,提起精神準備下車。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許珂看了眼來電,接了起來。

  「餵。」

  肖期:「吃了嗎。」

  「嗯。」

  「昨天問你你說你有安排,現在是結束了?」

  許珂往後一靠,有些頭疼:「結束了。」

  「那正好,要不我來接你……」

  「不了。」許珂悶悶道,「我今天有點累了,想睡覺。」

  對面默了片刻:「出什麼事了,我去找你。」

  許珂愣了一下,心裡竟生出一些暖意:「不用,就是逛累了,我睡一覺就好。」

  「那好吧,注意休息,明天見。」

  「……嗯。」

  車已經停下了,許珂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冬天的風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她將手放進了口袋裡,這一瞬間,她腦子裡竟不是那些糟心事,而是昨天回家時,肖期將她的手放進他口袋的畫面。

  **

  另外一邊,某會所。

  「肖哥在跟誰打電話。」裴深明湊到尹南宵邊上,小聲問道。

  尹南宵看了看肖期的表情:「還有誰,這樣子的當然是那個許珂了。」

  「啊……她啊。」

  肖期的事從來不會瞞著尹南宵和裴深明,上回尹南宵知道許珂就是肖期曾經遇到過的那個女孩之後,裴深明也就知道了。

  他倆在肖期很早期出來闖社會的時候就相熟了,可以說這幾年過來都是互相扶持的,所以兩人自然也知道肖期當初是什麼性子,後來又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個性子。他們更知道他從前是為了誰走出他的三寸方圓,為了誰沮喪悲傷……

  「你說,他接近許珂,對他來說是好還是壞啊。」

  「當然是好了。」裴深明忿忿道,「要是我,我也要好好耍她一回,讓她知道什麼叫』不是東西』。」

  尹南宵皺了皺眉:「但……我這不是怕肖期自己又跌進去嗎。那個女人你是沒接觸過,反正我覺得是個人物。」

  「切,什麼人物啊,反正就是個女人唄,咱肖哥都願意低聲去哄還有哄不到手的?我可不信。」說著,招呼邊上一個女孩子,「去去去,陪陪我們肖總,別在這干坐著。」

  被點到名的女孩欣喜非常,又是大膽又是嬌羞地做到了肖期邊上,「肖總,我幫您倒酒吧。」

  肖期看著手機,聞言瞥了她一眼。目光陰沉,跟方才打電話時溫言溫語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

  女孩有些懾於他的威嚴,可又不捨得就這麼離開,於是她倒了杯酒,大膽地舉到肖期前面:「肖總……」

  「不喝。」

  女孩貼近了她,波濤洶湧的身軀附在了他的手臂上:「肖總,人家——」

  「不喝,聽懂了嗎。」肖期微垂著眸,漆黑的眼眸像簇了寒霜似得,他伸手擋開了酒杯,皺著眉頭,嫌棄之意溢於言表,「你坐遠點。」

  女孩面紅耳赤地起身了,而肖期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坐在那玩手機。

  裴深明看著眼前的場景,趴在尹南宵肩上悶笑:「看到沒,這才是我熟悉的肖哥,剛才那個溫柔似水的……嘖真想問問肖哥演的累不累。」

  尹南宵敷衍地應了一聲,低聲道:「希望是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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