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吸收新鮮血液的護君盟
面對劉虞的詢問,劉備毫無保留,遂將自己的家族,世居之地,祖父等輩的生平,但凡是他能想起來的,或是他知道的,都一一向劉虞做出了敘述。
劉虞並不答話,也不插嘴,只是認真的聽著。
直到劉備說到其祖父劉雄乃是舉孝廉出身的范縣縣令時……劉虞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好,甚好!若果真如此,汝劉玄德所在的這一宗在宗正府必有備底,老夫回頭派人暗中去長安,向宗正府查證後,便可助你揚名。」
劉備聞言面露奇色,疑惑道:「大司馬如何這般確定?」
劉虞自信地道:「宗正府內的宗族籍貫檔疏,雖多如牛毛,但老夫既知你世居之地,又知曉汝祖父皆出身於孝廉,那便可以此為引,在其中將你的名諱找出!」
其時,民間的漢室宗親按照制度,被要求群居,這樣也有利於朝廷在尋訪登冊信息時,便於管理。
劉虞繼續道:「只要能在宗正府找出你那一支的籍檔,那回頭老夫便能親自出面為你證身,並以族親之遇待你,讓你早日出頭。」
這一番話說完,劉備頓時大喜過望。
他急忙衝著劉虞長作一揖,感激道:「大司馬提攜之恩,實如再生之德,備實是無以為報……謝大司馬厚恩!」
劉虞哈哈一笑,遂從桌案上拿出一份縑帛,用筆沾墨在上面開始認真書寫。
少時,劉虞寫完,便將縑帛遞給了劉備,道:「玄德,你看看這是什麼?」
劉備疑惑的接了過來,細細讀了一遍之後,臉上的表情越發欣喜。
這是劉虞寫給朝中現任九卿宗正的手書,請他根據劉雄和劉弘舉孝廉的引子,翻查劉備的檔案。
劉雄和劉弘既是曾舉過孝廉,那除了宗正府之外,朝廷的選部中也一定會有他們本族的底檔記錄,若是能以之為引,即便是宗正府的檔籍多如牛毛,相對也極好查證。
而劉虞此番書信之人——乃是諡號「昭烈」的那位宗室名臣劉寬之子,現任的宗正劉松。
按照漢律,九卿之一的宗正之位,只能由漢室宗親擔任,不可予以旁人。
繼劉焉和劉虞之後,劉松成為了現任宗正。
同為宗親名臣,劉虞與弘農華陰劉氏一族自然相熟,劉虞親自出面,讓宗正劉松幫他調取劉備的檔案,這對於劉松來時,實乃小事一樁。
而且他絕不會不給同宗的劉虞面子,換成別人,想在宗正府調檔,劉松怕是瞅都不會瞅他一眼。
劉備感激的將書信遞還給了劉虞。
饒是劉備為人處世一向鎮定自若,古井不波,但此刻,他的臉上肌肉,還是因為太過激動而顯得略微顫抖,鬍鬚輕輕擺動,只是幅度不大,若非定睛仔細觀察,卻是看不出來的。
他再次衝著劉虞長長作揖。
劉虞卻是伸伸手,讓他勿要多禮,隨後吩咐其坐下,道:「玄德勿謝老夫,若是要謝,可謝護君盟中之劉伯瑜,若非此子向我舉薦,老夫還不知咱幽州軍中,竟有一位宗室之雄。」
「劉伯瑜?」劉備不由驚詫:「莫不是荊州劉使君之子也?」
劉虞道:「正是此人,劉伯瑜書信與我,說是咱劉氏護君之盟,除了其父子與老夫父子外,還需廣納宗族英傑,當此漢室危難時節,邀諸宗親共赴國難,不負社稷,以報君恩……而這廣邀的宗族中,這首選之人,便是你劉玄德了。」
劉備原先從沒有與劉表和劉琦父子有過交情,如今聽劉虞這麼一說,心中在驚訝之餘,竟也有了一絲感激之情。
那劉伯瑜如何會知曉我之聲名?
在這種事情上,劉虞完全沒有撒謊的必要。
劉備心中正百思不得其解,卻聽劉虞開口道:「玄德,若能得當朝宗正確認你的身份,屆時你我按資排輩,老夫或認你為弟,或認你為侄兒,告知天下,拉你入護君之盟,並奏疏於朝廷……表你為漁陽都尉,如何?」
劉虞的一番話,讓劉備幸福的快要爆炸了。
護君盟中的劉氏宗親,除了劉焉之外,都是揚名諸州,聲望正隆。
劉備若是可以被劉虞拉入護君盟中,今後必然是聲名大噪,當不下於各郡的望門名士。
而邊郡都尉或屬國都尉,更是秩比兩千石的武職,有開府之權,能夠建立府署自選隨官,有些邊關都尉甚至可兼理民政。
劉虞任劉備為漁陽都尉,其潛台詞是想用他替自己操練兵將,總籌幽州武事。
當下,便見劉備不假思索,恭敬地對劉虞道:「承大司馬如此器重,若蒙不棄,備願效犬馬之勞。」
「嗯,好,不必拘禮。」劉虞捋著自己的須子,微笑道:「你需明白,劉氏宗族,若入護君之盟,今後自當以漢室天下,盟中諸事為重,我等劉氏宗親,在萬不得已時,當秉大節,求大忠而舍小義,不可自污其名,以為天下所棄……你明白老夫話中之意麼?」
劉備的心微微一跳。
他自然是知曉劉虞話中之意。
一旦劉虞將他拉入宗親盟中,這恪守臣節的本分,便會如一頂巨大的斗笠,一生扣在他的頭頂,風吹不跑,雨澆不破。
他若是因為與公孫瓚的私交,敢於背叛護君之盟……不需劉虞對付他,這天下士人和其他宗親的口誅筆伐,也將讓他劉備永無翻身之日。
只要他今日應承了劉虞,就代表劉備算是徹底站隊到了劉虞一邊,從此徹底脫離了軍功集團,跟同窗公孫瓚在政治立場上分道揚鑣。
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便見劉備肯定地道:「備自當秉持大節操守,一切以漢室天下為重,一日入宗親之盟,便永世為盟中人也。」
劉虞滿意道:「善。」
……
就在劉虞成功的將劉備吸入到宗親之盟的時候,劉琦這邊也迎來了另一位宗親——左署議郎劉范。
「劉琦見過族叔。」劉琦對劉范執禮甚恭:「族叔遠來辛苦,快請入營帳內休息,待小侄晚上為族叔設宴洗塵。」
劉范和他弟弟劉瑁頗有不同,劉瑁有些酸儒文士之風,辦事迂腐,最重要的是他還有點愚。
但劉范顯然不是這樣的人。。
劉范的身材高大魁梧,面有虬須,雖為士人,但看著竟有些武人之姿。
只是打眼一瞧,劉琦就覺得這不是個任人掌控的老實人。
仔細想想也是,此人歷史上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他與其弟劉誕為內應,聯絡馬騰意圖偷襲長安,除掉李郭二賊……結果是因做事不秘,被李傕殘忍的幹掉了。
雖然他沒什麼作為,但至少說明人家有膽量!
有膽量的人,一般都不怎麼安分。
劉范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被董卓送到這裡來當人質的,此刻便也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面對劉琦恭敬的執禮,劉范只是草草的向他拱了拱手,算作招呼,然後便大步流星的向著營盤內走去。
看來,這算是認命了。
劉琦招呼過了張任,吩咐他道:「對這位益州長公子,需以禮相待,不要限制他的自由,他想去哪,就讓他去哪,記住,不可派人明面上尾隨監視……至少不能讓他看出來有人監視。」
張任聞言奇道:「這是為何?他不是人質麼?難道任憑其在營中走動?」
劉琦微笑道:「他確實是人質,但我們不能讓他感覺到他是人質,要給他一些適當的自由,讓他放下警惕之心,放鬆到他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才是最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