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看著這些剛剛接到撤退命令,立刻就退了回來的士兵們。
這些士兵們,沒有丟棄任何一件武器,就連配發給他們的水冷重機槍,也用四個人把它抬回來了。
林凡看著這些士兵的動作,也是暗暗點頭:
他們能夠在閘北火車站守下來,還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不過林凡並沒有沉浸在這些士兵們的表現當中。
他對著特種連的士兵們問道:「你們當中,有誰是炮手?」
沒有人回答,無人回應。
林凡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有誰見過炮手操作過火炮的?」
還是無人回答。
林凡不得不向楊瑞符救援:「營長!這七輛坦克,我們還是要用起來的。
就算是情況危急的時候,把它開出去,當一個炮塔也是好的。
林凡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開車可以現場教學,這**卻一時半會兒,無法教出來。
現在是打仗,不是放炮聽響!
需要至少七個優秀炮手!」
楊瑞符苦笑著:「林連長,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炮兵這樣的技術兵種,根本不是我這樣的一個營裡面能夠有的。」
這下子輪到林凡傻眼了,自己千辛萬苦把這些坦克搶回來。
竟然沒有人會**!
開車的人有了,是自己剛剛培養出來的。
**的人呢?馬上培養?
**是一個技術兵種,文盲是肯定不可能打得好的。
這個必須要學習好長一段時間才可以的。
更不要用說坦克炮手了!
這坦克炮手,看來一時半會兒是無法培養出來的了。
林凡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只能夠轉而求其次了。
他命令:「給每一門坦克上面,架上一挺重機槍。
等到鬼子步兵衝上來的時候,坦克開出去,當做流動火力點使用。」
楊瑞符再次苦笑道:「林連長,沒有那麼多的重機槍借你使用。
你只能用自己連隊的重機槍。
我這個營的火力也需要,這幢樓的每一層都需要有強大火力點。」
林凡想了想:只能夠把特種連裡面抽調兩挺重機槍。
到時候,一次只開出去兩輛坦克發起衝鋒。
兩挺重機槍開始抬上去固定。
要知道他這個臨時湊合出來的連隊裡面,這些重機槍射手,都是昨天才開始培養。
今天在戰場上面,才開始第一次實彈訓練。
林凡帶著自己選定的士兵,開始到另外的坦克裡面,進行**訓練。
他一遍又一遍地講解這些坦克炮要怎麼使用。
等到有向個士兵學會了,就讓他們當教官,繼續教其他士兵。
跳出坦克的林凡,根本無法休息,把特種連的士兵集合起來。
又開始訓練他們,怎麼跟在坦克後面,掩護坦克的同時,向敵人發起衝鋒。
外面炮聲隆隆!倉庫裡面,林凡還在給自己這個連隊的士兵搞訓練。
這回真的是臨陣磨槍!
只希望真的能夠不快也光!謝晉元、楊瑞符看著林凡在坦克後面行進的姿勢。
彎著腰、勾著身子,腦袋卻是不停地向左右看,手裡的槍端在前面,一副受驚後隨時都要開槍的樣子。
他們沒有笑話!
這兩個人心裡只有震驚!
國軍在這次戰役中,也有坦克部隊,只能坦克部隊發起攻擊的時候。
就是他們自己衝鋒,沒有步兵跟隨。
往往每次發起攻擊,都是有去無回。
現在見到林凡訓練的坦克和步兵協同作戰,這才發現這樣做的好處。
步兵依靠坦克的裝甲抵抗正面的槍林彈雨,坦克依靠步兵的保護,破解那些抵進爆破的敵人。
這樣的配合,才是戰場上真正的王者啊!
國軍的坦克戰法,是完全照著德軍學習的。
為什麼德軍按照這個樣子就能夠打得非常好呢?
謝晉元終於還是沒有忍住,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了。
林凡笑著說:「枳生淮南為桔,生淮北為枳。
有些東西不是照搬就行的。
並且這個照搬人家戰法的人,又沒有學到人家的精髓。
大集群的坦克戰,和小隊的坦克戰,甚至是只有一輛坦克的戰鬥。
運用的戰法是不一樣的。」
見到謝晉元還是一點也不明白的樣子。
林凡只得繼續解釋:「德軍的坦克部隊只要出擊,最少都是幾十輛,上百輛,甚至有時候是幾百輛坦克同時出動。
這個時候,它們的前後左右都有自己家的坦克保護。
除了遠處攻擊,想要派人近身抵近爆破,這傷亡是非常大的。
能夠成功,都只是意外。
國軍的坦克,每次出擊,只有幾輛,連十輛坦克一次出擊都湊不出來。
並且這些坦克互相之前完全沒有協作,開出去後,當然只能夠給人家當靶子的了。」
有些事情,說透了,立刻就沒有什麼秘密。
謝晉元默默想了一下,鋪天蓋地的上百輛坦克沿著上千米,甚至是幾千米的橫切線,同時發起衝鋒。
每輛坦克之間,左右互相掩護,對手真的除了正面硬鋼以外,再也沒有別的方法。
國軍的坦克衝鋒的時候,前進速度參差不齊,甚至排起一例縱隊。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剛剛鬼子的坦克也是排成一例縱隊。
林凡猜到他的心思,笑著說道:「我們現在是在城市裡面作戰,跟平原作戰又不一樣。
在這樣的城市裡面作戰,完全就是巷戰了。
那些坦克沒有廣闊的空間可以騰挪。
所以只能夠排成縱隊進攻。
這種方式進攻,如果對手沒有遠程打擊武器,能夠破防的武器,是非常吃虧的。
只能夠用人命去堆。
像鬼子這樣,坦克後面跟著步兵隊伍,用人命都不一定堆得下來。
一個連拼光了,也不一定能夠炸掉人家一輛坦克。」
謝晉元有些吃驚地問道:「你的軍事理論這麼強悍,是黃埔幾期的學長?
在下黃埔四期!」
終於輪到這個問題了。
林凡自封的這個特種連連長,他手下的一百多個士兵們都知道這個連長是假的。
他們是最初都是被林凡強逼著承認他這個連長的。
謝晉元、楊瑞符和他們手下的這些連長們,也都知道:林凡這個連長是自封的。
因為林凡一直沒能說出來他歸屬於哪個戰區管轄。
所以昨天晚上,謝晉元才不放心林凡率領的這個連住在四行倉庫裡面。
怕他們半夜起么蛾子,把自己這個營給端了。
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他們跟林凡之間,連一個知都沒有。
對於這個問題:林凡昨天晚上已經想得非常清楚了。
他本身是南京軍事學院畢業的,又是專門學習的特種作戰。
對於特種作戰的歷史,是有專門學習的。
特種作戰上升到戰略高度的,就是德國開創的先河。
現在全世界的軍隊,雖然都還不知道特種作戰的理論和方法。
但是這些軍隊都知道德國布蘭登堡部隊的名字。
雖然現在這支部隊還沒有正式命名,還處於摸索訓練階段。
但是這支隊伍的強悍已經世界知名了。
他要做的:就是冒充是德國布蘭登堡裡面的人。
林凡笑著說道:「我不是黃埔畢業的。我是海外華人。
祖上做勞工到了冰島,後來我到德國留學,加入了德國布蘭登堡特種部隊編外訓練人員學習。」
謝晉元立刻對林凡肅然起敬:「德國布蘭登堡特種部隊!怎麼沒有聽說德國有這支部隊?」
林凡解釋:「這是一支全新的部隊!德軍也還處於試驗摸索階段。
這個名字也只是他們內部稱呼的名字。
我們這些人不是日爾曼人的,只能夠算是那些正式隊員的陪練。
還不算是正式隊員,也不能夠加入正式隊員。
他們對人種有要求的,正式隊伍裡面只能夠是日爾曼人。
訓練那些特種士兵,是需要有對手的。我們就是他們有意培訓出來。
給那些特種隊員們當對手的陪練。」
謝晉元自己已經把所有的情節腦補出來了:「所以林老弟就在祖國蒙難的時候,不遠萬里回來,報效祖國!」
林凡點了點頭:「是的!只是我孤身一人,回到國內,舉目無親。
同時還受到德國軍方的追殺,因此也無法通過正規渠道進入國軍。
不得不採用這樣的手段。
我們這些在布蘭登堡當過陪練的人,終身不得離開德國境內。
這是加入時候就已經丟人簽了保證書的。
可惜祖國蒙難,海外遊子不得不毀了自己的保證。」
林凡悲傷地說著,臉上顯出一種無奈的神情。
謝晉元不解地問道:「這支隊伍的任務是什麼呢?」
林凡想了想,繼續解釋:「這支隊伍裡面的所有士兵,都要經過最嚴酷的訓練。
每一個士兵,都必須熟練掌握這個世界上所有武器的使用。
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天上的飛機、地上的坦克、各種車輛,水面上的各種船隻、水下的潛艇,這些全都需要會開。
會使用!
徒手格鬥、潛伏入侵、暗殺偷襲這些都是基本功。
他們的任務就是小部隊,執行暗殺指揮官、政府首腦、或者攻擊戰場上的作戰司令部,這些重要人物和重要目標。」
聽到林凡說了這麼多,雷雄感嘆道:「有這樣的人嗎?」
林凡苦笑著說道:「有!德軍從他們的隊伍中,基本上是上萬人的隊伍中間,挑選十個到二十個精銳來培養。
最後從這些精銳當中,能夠培養出來一個、兩個,甚至一個都培養不出來。
這些人是真正的萬里挑一!」
謝晉元也呆住了:「他們現在有這樣的士兵多少個?」
林凡苦笑著說道:「這是絕對機密,具體有多少個,我們這些陪練人員根本不知道。
這些年,跟我對練過的特種兵預備人員,只有五個。」
雷雄驚呆了:「你過手了五個萬人雄,竟然還能夠活著!」
謝晉元、楊瑞符想想今天林凡在戰場上的表現,完全相信他說的這些。
剛剛發生的兩場戰鬥,完全就是林凡用一已之力硬生生頂住的。
不是這樣的萬人敵,也完成不了今天這樣的任務。
謝晉元笑著說道:「林老弟果然高人!今天我在樓頂上面,看著林老弟放任鬼子抵近到三十米距離才開火。
詳實話,我這心裡是非常擔心的。
沒有想到到老弟一挺機槍,直接就把鬼子沖在最前面的一個班打倒了。
不怕大家笑話,當時我可是張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原來老弟的來頭這麼大。」
楊瑞符和幾個連長都隊附和著說道:「誰說不是呢?我們也是一樣的擔心、害怕,事後又吃了一驚。
林連長的槍法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謝晉元繼續說道:「原本老弟的機槍打得好,已經讓我們這些人吃驚了。
沒有想到老弟的炮打得更好!
老弟這炮,已經打出步槍的水平了。
如果不是怕浪費,林老弟這炮,對著鬼子完全可以給他們一人一枚炮彈。
讓他們一步也不敢踏入我們的土地。」
林凡笑著說道:「我從德國回來的消息,最好不要傳得太遠。」
謝晉元、楊瑞符和這裡的幾個連長全都嚴肅地點頭。
四行倉庫的樓頂上面,還有一個哨位在重炮轟炸中,堅持著觀察情況。
這個時候,哨兵傳來消息:「一千米處,有鬼子步兵活動。」
明顯的鬼子是想要在炮兵轟炸結束後,立刻展開進攻行動。
林凡笑著說道:「炮兵轟!步兵沖!
鬼子的戰術就是這樣的。
大炮停下來的時候,就是他們步兵衝鋒的時候。」
謝晉元嚴肅的表情,一下子就笑開了:「林老弟總結得好!炮兵轟,步兵沖!」
大家雖然在笑,心裡卻全是沉甸甸的。
所有人都知道,炮聲停歇的時候,就是鬼子衝鋒的時候。
短兵相接,對士兵們的考驗和對指揮官的考驗就開始了。
鬼子這次的重炮轟炸,半個小時都沒有停下來。
給蘇州河南岸造成了重大的損失。
那些臥倒河岸上的英美士兵們,受到紛飛的彈片、碎石擦傷、砸傷的人數,已經上升到三十六個了。
至於岸邊那些市民們的房屋和躲在窗戶、陽台上面偷窺對岸戰況的市民們,傷亡不計其數。
猛烈的炮擊聲驚得正在和平飯店喝著咖啡的美國大使納爾遜`詹森一下子就驚得站起來了。
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日本人在蘇州河對岸發起了猛烈的炮擊。
無數的炮彈雨點一樣的在蘇州河北岸炸響。
坐在和平飯店裡面的美國駐華大使納爾遜·詹森身上的冷汗立刻就流出來了。
日本人不知道蘇州河南岸有一個萬萬不可觸碰的東西嗎?
離四行倉庫不到一百米,就有五十萬立方米的天然氣。
如果被流星擊中,整個公共租界怕是大半都會被炸飛。
納爾遜·詹森立刻召來自己的坐駕,向著日本大使館衝過去。
在他身後,跟著一支三百人的隊伍。
納爾遜·詹森沒有衝到日本大使館的時候,又接到消息稱,英美意三國駐守在蘇州河南岸的士兵,傷亡慘重,至少已經有三十六名士兵受傷。
士兵都受傷了,那些煤氣罐受到傷害的可能更大了。
不只是納爾遜·詹森大使知道情況危急。
命人緊急聯繫美國海軍上將亨利·歐文,讓他準備向日本人發起進攻。
美國駐華武官史迪威也已經對所有在公共租界的各國公民,發出了最後警告。
英國公使吉爾伯特奧斯蒙也向海軍中將查爾斯發出準備戰鬥的通知。
然後才匆匆忙忙地向日本大使館趕去。
這兩國大使當面向日本大使川越茂提交最後通諜:十五分鐘內停止在蘇州河的一切軍事行動。
否則英美兩國在上海的軍艦將會立刻向日本艦隊發起進攻。
現在是一九三七年十月二十七日下午四點四十五分!
川越茂上午才剛剛跟這兩位談好賠償條件,現在還在緊急籌款,準備把二百萬的賠償金在今天付出去。
突然聽到這個最後通諜。
嚇得身上的汗水如同小溪一樣,向下流淌。
當著這兩位大使的面,他身上穿著的西裝已經從內到外地濕透了。
川越茂知道:「如果這兩國的軍艦現在對帝國開戰的話,雖然暫時帝國可能會占些便宜。
但是接下來,整個日本將會迎來滅頂之災。」
他立刻對兩個大使說道:「我立刻請示國內,馬上讓上海派譴軍停止軍事行動。兩請稍等。」
為了表明態度,這一回川越茂打破了外交限令。
當著兩個大使的面,給帝國大本營發出了最高等級的外交電報。
同時也把電話打到了日本駐上海派譴軍司令官松井石根的手上,川越茂再也不顧外交官的禮儀。
在電話裡面大聲命令:「立刻停止在上海市區的所有軍事行動!」
松井石根傲慢地對這位大使說道:「請恕我不能從命,我已經命令第三師團,要在今天日落之前,把上海高區最後一塊國軍占領的土地攻下來。
川越茂大使,你只管等著帝國軍人的好消息吧!」
川越茂這個時候,緊張得想要把手伸到電話線的另一邊,把松井石根掐死。
他氣急敗壞地大聲吼道:「你這個帝國的罪人,因為你在蘇州河邊的軍事行動。
現在英美兩國已經對我發出了最後通諜:還有十分鐘,如果我們不能夠在整個上海市區停止軍事行動。
他們的艦隊將會對帝國艦隊發動攻擊。」
松井石根不以為然:「帝國在上海周圍有三支航母艦隊,完全不害怕他們區區一個航母艦隊的威脅。
如果他們膽敢開火,我一定讓他們知道帝國的厲害。」
威爾遜·納森和吉爾伯特奧斯蒙兩位大使,臉上的神情現在已經變得平和起來。
他們的最後通諜已經發出去了。
這道選擇題就看日本人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