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寫了什麼?」賀原有些緊張的問道,他從未見過端王妃這個表妹,但是他知道妻子這個表妹很厲害。
他很是擔心,賀家的事情,會不會讓王妃認為他是個無能之輩,連妻兒都護不住。
許季舒正要說話,他的妻子安氏知道小姑來了,就過來看她。
許清瑤笑道:「你們慢慢商量,我去跟嫂子說說話。」
安氏看著許清瑤笑著說道:「我正想著讓人去請你,昨兒個打上來一條好大的魚,今兒個咱們嘗嘗鮮。」
「好啊,嫂子,今日我又有口福了。」
「我讓人去把外甥接來,也省得你再跑一趟。」安氏眉眼柔和,說話細聲細語,做事卻很周到。
許清瑤很喜歡這個嫂子,對她說道:「是王妃來了信,我怕誤了正事,就過來走一趟。」
安氏微微點頭,「我讓人準備了些海貨,等曬制好了就送去京城。若不是王妃照拂,咱們哪有今日的好日子。」
「那我也備一份。」許清瑤有些自責,她來東港不久,都沒顧上給表妹送些土儀。
「你的那份我也一起準備了,你就不用費心了。」安氏知道丈夫就這麼一個妹妹,公婆待這個女兒也是當眼珠似的疼著。
她以為她會很難相處,但是她進門後清瑤待她真心實意,幫著她在婆家很快熟悉過來,兩人的性子也投契,姑嫂很是相得。
安氏拉著清瑤去了正廳,似是無意的問道:「怎麼王妃的信送去你那裡了,以前都是送到你哥哥手上的。」
許清瑤聞言就樂了,「以前我不在,王妃只能送給哥哥,如今知道我到了東港,自然要給我。」說到這裡,許清瑤低聲對嫂子說道:「嫂子,我哥畢竟是外男,王妃也得避嫌。」
安氏捏著帕子的手微微一松,緩聲說道;「王妃當真是再好不過的人。」
自己飛黃騰達,對親人也是盡力提攜。
「那是自然,等以後有機會嫂子見到人就知道了,王妃當真是頂好的人。」
「我怎麼不知,王妃沒認親回京之前,咱們那邊誰人不知段家大姑娘,我只是想不到你有朝一日會成為王妃的親戚。」
江城首富之女,在她們這些商戶的眼中,那就是高懸在天上的月亮。
知道她文武雙全,知道她一槓長槍開路押貨,尋常劫匪都不敢動她。
知道她極有做生意的天賦,再難的生意到她手上也能有三分轉機。
她還知道,她是丈夫的心上人。
不過,她更知道,這是丈夫的單相思,王妃怕是壓根都不知情。
她新婚時,丈夫給了她王妃的賀禮,一尊多子多福多壽的玉雕,見到那個東西,她就知道王妃是真心誠意賀喜。
她的丈夫性子敦厚,她嫁給他後,雖然心裡有了人,但是對她這個妻子敬重體貼。
她應該知足的,不過是丈夫的單相思,只是人總是不滿足的,她也希望有朝一日,丈夫能徹底放下王妃。
但是,今日這封信,倒是讓安氏的心情很是為妙,王妃真是一個體貼的人。
安氏與小姑子說著話,「這回我娘家的貨也跟著一起裝船。」
安氏娘家是做漆器的,她是外嫁女,娘家的事情向來不摻和,她跟著丈夫到了東港,就算是想要拉娘家一把,也沒主動跟丈夫提起。
她是想自己先看看,若是合適的話,先給娘家送信,讓她哥哥過來探探路,若是遇到困難,她再請丈夫搭把手。
只是沒想到,丈夫居然沒跟她說就先給她娘家遞了信,等大哥到了東港她才知道。
這回出海,他們家的貨就能跟著上船,丈夫對她娘家看重,她心裡自然開心。
許清瑤笑著說道:「這是好事,若是銷路好的話,以後的路就更好走了。」
安氏也是這樣想的,他們都是跟著段家受益,丈夫能吃上肉,她娘家跟著喝湯也很好。
兩人說說笑笑的,另一邊屋子裡,許季舒將信收好,對著賀原說道:「我打算去東江親自走一趟。」
賀原搖頭,「還是我去,你跟高總督見過面,若是被他遇上不好,我臉生,方便行事。」
許季舒還有些猶豫,賀原就一口定下來。
承人之恩,自然要報恩。
「那你小心些,東江那邊出海都要徵稅,怕是形勢不好,你不要逞強,打聽清楚就回來。」
「放心吧。」
賀原第二日就去了東江,接連半月在東江海岸穿梭。摸清楚了那邊的情況,這才回了東港。
把事情仔細說了,許季舒親自寫了信,讓親信送上京。
明曦這邊拿到回信還挺意外,沒想到這麼快,打開信仔細看過,又把信收起來,等蕭沐宸回府給了他。
蕭沐宸接過去隨口一問,「誰的信?」
「東港那邊的,你先看看。」明曦接過他脫下來的披風,掛在鏤空雕花的黃花梨衣架上。
蕭沐宸坐在臨窗的榻上打開信,這一看神色就凝重起來。
明曦端了茶進來,放在他的手邊,「跟你讓人打探的消息一樣嗎?」
蕭沐宸搖頭,「路子不同,這封信主要是從沿海漁民口中查探消息,我這邊的人走的是官府的路子。」
明曦懂了,坐在蕭沐宸對面慢慢說道:「我聽說張閣老上書,請陛下將東江海岸與東港連接到一起,由船舶司統轄。」
蕭沐宸點頭,「海島銀礦的發現,對國庫是個好消息,不過稅收才是國之根本。統轄海域不算是壞事,只不過表皮之下怕是要攬權,這才是最重要的。」
「張閣老忽然上摺子,你說他意圖何為?」
蕭沐宸搖搖頭,「張閣老向來體察聖意。」
明曦心頭一沉,也就是說這有可能是皇帝的意思。
「你說,高湛推行的政令,是不是也是這計劃的一環?」
蕭沐宸閃過一抹厲色,「不管是不是,最終結果都只能是。」
「你決定了?」
「是。」蕭沐宸凝視著明曦,「我打算推波助瀾,把高湛再往高處推一把,如此東華宮那邊肯定就坐不住了。」
這次必然要父皇廢后,只有皇后徹底倒了,東華宮才沒有了翻身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