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德綁架
提著燈籠回到房間放到床頭櫃旁邊，顏梟想起去年中秋節她出差，回來的時候，謝拾柒等著她。
準備了月餅，水果，甜點，還有酒。
兩人就去花園賞著殘月，她窩在謝拾柒懷裡，看著謝拾柒拍攝的孩子視頻，吃著他餵的水果。
顏梟記得，當時很快樂。
謝拾柒忽然闖入她的世界，像是天使，幫她處理著生活瑣碎的小事，讓她體會家庭的溫暖快樂。
又因為她第一次感受有人毫無保留的愛，露出自私本性，讓他選擇離開。
顏梟拿著酒杯來到陽台，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
當時只道是尋常。
微風徐徐，帶著絲絲涼意，顏梟喝完最後一口酒，轉身回屋。
嗡嗡嗡……
手機鈴聲響起。
屏幕顯示沈俞林，顏梟略帶不耐接通電話，「有事？」
「顏梟姐，我爸媽出車禍了，我現在該怎麼辦？」沈俞林方寸大亂，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顏梟。
顏梟面色變了幾變，「聯繫你最親近的親戚，還有把他們的醫院地址發給我。」
「好。」
沈俞林趕緊照辦，握著手機的手背青筋暴起，眼淚控制不住往下流。
發定位給顏梟時，眼淚一顆顆落在屏幕上，打電話給最親近的親戚時，喉嚨哽咽到發不出聲音。
他今天錄製完一個採訪節目，還打包了附近餐館好吃的飯菜給他們，路上收到這個消息，他第一時間反應就是詐騙！
他爸媽那麼年輕。
怎麼可能出意外。
沈俞林多次掛斷，直到護士用他爸爸手機給他打視頻，還說明了醫院。
他才驚醒。
爸媽出車禍了！
他還沒有好好孝順他們，他們怎麼能離開，沈俞林紅著眼開到醫院，詢問醫生情況，來到ICU外等候。
顏梟匆匆趕來。
沈俞林紅著眼看著她，算是抓住了主心骨，「顏梟姐，我該怎麼辦？」
「等！」
顏梟嘴唇抿成一條線。
沈俞林捂著臉，眼淚不斷從指縫中穿過，「早知道這樣，我就該阻止他們來首都，我早知道就不出國了，好好陪著他們，要是他們有事，我怎麼辦……」
顏梟對他是有點無語的，可此刻也只是輕嘆一聲，安慰道：「結果還沒出來，別急。」
沈俞林捂著臉的手一頓，腦海有一到精光閃過，假如爸媽直接死了，他和顏梟便再無瓜葛。
那怎麼能行！
他現在必須要拿捏住顏梟，最好的方式就是道德綁架！
「我怎麼可能不急，你說我怎麼可能不急！！！」沈俞林站起身對著她怒吼，「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能夠對父母無動於衷嗎！你知不知道，我爸媽來首都，就是你，他們想要看看你現在過得怎麼樣，結果你面對我爸媽的時候生死那麼冷淡，你還是人嗎！」
顏梟冷著臉一巴掌扇過去，淡淡警告：「安分點，我沒空管你發瘋。」
沈俞林瞪大眼。
瞳孔震了震。
傻愣愣看著她，他爸媽在ICU，她是爸媽得意弟子，竟然敢一巴掌扇過來。
「你……」
「如果你再說一句，我不介意離開。」顏梟感恩兩位老師，對她傾囊相授，這些年來，她給兩位老師買了老家的別墅，車子，也算是有所報答。
她是當學生。
不是賣身。
還沒有到讓沈俞林對她吆五喝六的程度。
至於兩位老師為了她，顏梟腦子沒傻，清楚兩位老師過來，就是想要看看多年沒回家的兒子，她只是順帶。
「你到底是不是正常人，有沒有同情心，我現在都這樣了，你竟然打我！」沈俞林的手指著自己胸口，周正的面龐變得扭曲，「我爸媽怎麼收了你這種徒弟，無情無義，冷血動物！」
顏梟利索轉身。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俞林眼前發黑，身子晃了晃，對顏梟的冷漠無情有了全新的認識。
她真的不是人！！
顏梟來到地下車庫，握著方向盤，手指在方向盤上不斷地點，腦海瘋狂轉動。
按照現場情況來說，兩位老師的存活率很低，而兩位老師對於沈俞林是溺愛，假如他們醒了，極有可能會找自己護著沈俞林，那麼沈俞林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顏梟拿出礦泉水瓶，咕咚咕咚灌了一瓶。
希望……
不是如此。
從包包深處拿出一包煙，顏梟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著，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面無表情又毫無焦距地看著前方。
手機的振動的聲音格外突兀，是沈俞林的。
沈俞林咬牙切齒，「我爸醒了，想要見你一面。」
顏梟握著手機，陷入掙扎。
火紅的菸灰順著她彈的方向燃燒起最後一絲光亮，又瞬間熄滅殆盡。
十分鐘後。
她站在老師面前，沈老師握著她的手，面目全非的臉顯得可怖，聲音也氣若遊絲，「小顏啊，我和你師母，最慶幸就是培養了你這樣的學生，我快活不成了，我就一個願望，你能答應我嗎？」
砰！砰！砰！
顏梟在一瞬間，聽清了自己的心跳聲，又有一種「來了」的感覺，她對著老師微微頷首，「您說，您有什麼願望？」
「我家小林不懂事，之後就勞你照顧了。」他的緊緊握著顏梟的手，瞳孔放到最大，死死盯著她，只求她一個承諾。
沈俞林也緊張忐忑看著顏梟，如果顏梟答應了。
那麼……
那麼……
他將擁有無上榮光！
緊張，期待。
父母離世都蓋過的狂歡，沈俞林激動到鼻孔噴氣。
顏梟望著沈老師面目全非的臉，透過他，像是看著許多人，她嘴角弧度上揚，「好。」
男人的手緩緩垂落，嘴角也是笑著的，有顏梟的話，她放心了。
顏梟退到一旁。
冷眼看著沈俞林抱著父親歇斯底里的哭泣，成人世界皆是利益。
她懂。
顏梟再次回到車上，眼眶倏地有些酸，拿著手機，在「謝拾柒」的聯繫人上面停留許久。
她家謝拾柒有種溫暖的力量，顏梟喜歡抱著他，感受著他的愛意，被他哄著。
這好像是世界上唯一一個不因為利益跟她在一起的傻子。
被她放走了。
顏梟心情複雜，開車遠離醫院，來到郊外，中秋已過，逐漸降溫，晚上也變得格外涼。
她打開車窗，又拿出一根煙，有一搭沒一搭地吐著煙圈，感受在風中緩慢燃燒煙霧帶來的絲絲暖意。
電話響起，顏梟在準備掛斷的一剎那，劃向接聽。
謝拾柒開心的聲音傳來，「姐姐，你給我送燈籠了啊，好漂亮。」
「我……」
顏梟聲音有些沙啞。
謝拾柒心被揪緊：「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嗎？」
「沒事，在吸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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