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季侑言醒的時候景琇還在睡夢中。她偏頭看了一下鬧鐘,時間還早,便親了親景琇搭在自己身上的玉臂,小心地挪開,下床進了浴室,抱了洗漱用具輕手輕腳地出了臥室。
客廳里,林悅和姚瀟已經起了,正準備輪流熨燙今天季侑言和景琇要穿的衣服。姚瀟蹲著身子幫林悅拉平T恤,見到季侑言驚訝道:「季姐,這麼早啊?」
季侑言捂著嘴,打了小半個哈欠,帶著點剛醒來的慵懶回答道:「剛好醒了,起來給你們準備早餐。」
這幾天劇組不開火,季侑言見難得有時間,便一直自己準備早餐。
前幾日閒著有時間,大家起得都晚,做早餐也能算是生活趣味,林悅偷懶也勉強偷得心安理得。今天有工作,季侑言還特意早起做早餐,林悅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熨好衣服,關了熨斗勸說道:「王哥昨天說,今天算正式開工了,劇組開始供應三餐了,等會兒我和姚瀟姐下樓去取早餐就好了。現在時間還早,季姐你再去睡會兒吧。」
季侑言走近她,低頭打量她們掛著準備熨的衣服,隨口打趣道:「喲,看來悅悅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試試樓下早餐的味道了,吃膩了我做的早餐了?」
林悅辯解:「我是不想季姐你這麼辛苦嘛。」
季侑言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莞爾道:「嗯,那今天就少做一份你的,輕鬆一點。「
林悅」哎喲「一聲,眉頭擰成八字,欲言又止,委屈巴巴,姚瀟笑出了聲。
季侑言逗完林悅,瞌睡蟲笑跑了不少,溫聲解釋道:「不逗你了,之後就要辛苦你們了。開機了就沒時間了,所以我才想給你景老師再準備一次早餐。」
偏心得坦坦蕩蕩。
她看著掛在衣架上姚瀟準備熨的一字肩齊膝連衣裙,問姚瀟:「這是景老師今天要穿的嗎?」
姚瀟點頭。
季侑言輕撫衣料,伸手從她手下取過熨斗道:「我來吧。」
姚瀟本要推辭,側目看見季侑言彎著腰熨燙,神情專注,眉目溫柔的模樣,話在喉嚨里失了聲。
季姐熨景老師衣服時的心情和她熨衣服時的心情是不一樣的吧?姚瀟釋然,默默退開了身子。
季侑言心情大好地熨完衣服,轉身要去一旁的衛生間洗漱,走了兩步,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低眸彎唇,提醒姚瀟道:「這兩天下雨,天有點涼,為以防萬一,你給景老師再準備一套吧,暖和一點的。」
林悅和姚瀟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窗外初升的朝陽,怎麼看今天都會是個大熱天吧?但既然季侑言這麼說了,姚瀟還是細心地多熨了一套。
等時間差不多了,姚瀟準備進門叫景琇起床時,被季侑言緊張地攔住了,說讓她自己先進去叫,姚瀟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季侑言剛剛話里的意味。
她抱著兩套衣服進門時,景琇已經進了浴室洗漱,穿上了吊帶裙睡衣。姚瀟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景琇裸露在空氣中的脖頸、香肩與鎖骨,確認沒有任何曖昧的痕跡,才鬆了一口氣,把連衣裙留下給景琇。
然而萬萬沒想到,等景琇來到餐廳吃飯,剛一進門,林悅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奇道:「景老師,你膝蓋怎麼了?為什麼青了好大一塊?」
季侑言和姚瀟的心都咯噔了一聲,視線不由自主地跟著林悅的話語下移到了景琇的膝蓋上。
景琇僵在門口,緩緩垂下脖頸看向自己的膝蓋,隨即,又緩緩地抬起頭,微微蹙眉看向餐桌旁的季侑言,眼神涼颼颼的。
季侑言咬唇忍笑,對著景琇眨巴眨巴眼睛,討好又無辜。
「可能是睡覺的時候磕到床沿了。」景琇語調波瀾不驚地回答林悅,轉身道:「你們先吃吧,我去換套衣服。」她邊走邊不自然地別了一下頭髮,露出的耳根紅得像是要滴血。
季侑言起身準備要跟上,景琇聽到聲響,回過頭瞪她,惱道:「你跟來做什麼?吃你的飯。」
季侑言聽話地坐回了身子,想笑不敢笑。
氣氛好像怪怪的,林悅不解地問:「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姚瀟憋不住了,笑出了聲,揶揄道:「你沒說錯話,是季姐做錯事了。」
季侑言清了清嗓子,姚瀟收斂,低頭默默咬麵包。
許久後,她想起來認真為季侑言排憂解難:「季姐,不然,你和景老師要不要換個床墊啊?別人要問,就說我和悅悅要買。」
季侑言還沒回答,林悅就疑惑道:「不是磕到床沿嗎?和床墊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買床墊?」
景琇換上了黑色連體闊腿褲,氣場逼人地從門外走進,不冷不淡地接林悅的話道:「是該買床墊了。」
季侑言起身殷勤地給景琇拉開椅子,景琇掃了她一眼,露出的耳朵還有點紅,皮笑肉不笑道:「我隔壁間季老師的床不是還沒鋪嗎?她要過去睡了,是該給她買床好睡點的床墊。」
季侑言:「?!」
林悅發出死亡疑問:「季姐要自己睡了嗎?」
季侑言太陽穴突突地跳,扭頭看林悅,恨鐵不成鋼道:「悅悅,吃,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她回過頭,叉了一小塊蛋卷遞到景琇的唇邊,注視著景琇道:「景老師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嗎?」
晨曦的金光籠罩在她的身上,她眼底的笑意與柔情卻比晨光還要暖化人心,景琇冷著的臉,不由地泄漏出了一絲真切的弧度。
她沒有肯定季侑言的話,也沒有反駁她,只是張開口咬下了她遞來的蛋卷,平淡道:「吃飯吧,要遲到了。」
季侑言對她這個回應不大放心,面上假意正經吃飯,桌下卻用腿輕蹭景琇的大腿,試圖撒嬌。
景琇被她蹭得心癢,又擔心被林悅和姚瀟發現,忍不住放下手扣住季侑言使壞的膝蓋。
季侑言不動聲色地也放下了一隻手,從景琇的五指穿了過去。
景琇拿她沒辦法,又好氣又心軟,只好用大拇指在她掌心中書寫:「下不為例。」
季侑言眼睛一亮,與她十指相扣,終於笑逐顏開。
開機儀式暨發布會的地點離住宿地點不是很遠,全組人員徒步過去,因為沿途有許多路人和粉絲在路拍,景琇與季侑言便沒有刻意走在一起,與其他演員們一樣,由著助理打傘,一前一後地走著。
等到了發布會現場,四下一片混亂,助理退了出去,傘收了起來,演員們站到一起,季侑言便順理成章地又站到了景琇的身邊。
儀式進入了流程,監製上台致開場詞,介紹出品公司、演員陣容,場務在場下開始點香,準備致辭完後的拜神儀式。
演員們就站在香爐的不遠處,煙順著風向,全往演員站的那一塊地方飄。
景琇站在季侑言的右邊,離香爐更近,被熏久了,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極輕地咳了一聲,舒緩嗓子的難受。季侑言側目看她,察覺到了什麼,微微蹙眉,扣住了她的腰。
大庭廣眾之下,景琇被她摟得驚訝,用眼神表示疑惑。季侑言扣在她腰上的手輕推,景琇下意識地跟著她推動的方向挪了兩步,季侑言便順勢和她換了個位置。
她站在景琇的右邊,脫下腦袋上遮陽的鴨舌帽,放在臉頰邊輕輕地扇動,把飄來的濃煙都截住散開了。
她唇角弧度淺淺,扇帽的動作隨意自然得像是在給自己扇風驅熱,景琇卻知道她不是。她早就不在聽台上在講什麼了,心仿佛隨著季侑言帽子的動作在輕顫,只覺得連季侑言挺秀鼻樑上那一層薄薄的細汗都是性感可愛的。
「景老師……」旁邊的男演員在季侑言開口前小聲地提醒景琇。
景琇回過神來,不明所以地看向對方,對方傳來點好的香,尷尬道:「景老師,要拜拜了。」
景琇看季侑言出神被當場抓包,比他更尷尬,強作鎮定地接過香,取了一根,餘下的傳給了季侑言。
季侑言戴上帽子,側身接香時湊近景琇,故意極輕地笑了兩聲,笑得景琇耳朵越發燙,不禁嗔了她一眼。
拜神儀式開始,四個方向都拜過後,大家要依次把香插進香爐里。先是導演監製們,後是演員們。
現在粉圈什麼都能撕,演員們都學聰明了。《夜色中的向日葵》是雙女主電影,景琇和季侑言都是一番。導演組的上完香了,輪到演員了,兩個主演不動,其他演員便也都不敢動。
「阿琇?」季侑言示意景琇帶頭。
論戲份,她們都是主角,但論電影圈的資歷,顯然景琇才是真正的一番。
景琇卻不動,淡聲邀請道:「一起吧。」
季侑言愣了愣,看到景琇眼底的堅持,順從地與她一起出列了。
她用只有景琇聽得到的聲音打趣道:「我感覺,我可能會被罵了。」
景琇在香爐前站定,唇角弧度隱現:「那你怕嗎?」
季侑言嗤笑了一聲,沒說話。兩人舉著香,在香爐前又福了一福身子。彎下腰的一瞬間,季侑言輕聲道:「被罵也開心。你看,我們這像拜天地嗎?」
於是不遠處高樓上的粉絲鏡頭拍見,兩人直起腰的一瞬間,景琇一貫清冷的面容上,罕見地綻放了一抹明媚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季姐恨鐵不成鋼: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亞子啊。
林悅懵懵懂懂。
姚瀟憐愛:季姐,她這可能就是母胎單身狗的亞子吧。
季姐:瀟瀟,你快多教教她吧。
林悅:???
!!!
啊!
裹緊我的小被子.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