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的地盤我做主(上)
第二天,程嬰告別的場面莊重而肅穆,有感於程嬰的忠烈,韓家派出韓起親自到場,智家派出了智朔,來賓都一身白衣,致酒替程嬰送行,拋去那些繁瑣的禮節,簡單的說,程嬰最終被安葬在「公孫杵臼」墳邊,兩位生前好友終於能在地下相伴。Google搜索送行的人都被這忠烈的故事感動,灑淚離開現場……對此,趙武雖然表情肅穆,心裡卻覺得一陣輕鬆。
確實,他也感受到那股忠烈氣息,內心裡,他不停的譴責自己為何不像其他人一樣哀傷,但每次反省,他發現自己心中,解脫的感覺還是占了上風。
接下來幾天,趙武在新田城連續拜訪幾位公卿大夫,原本他還想在國都多待幾天,打算在履行完交際任務後,一個人靜靜的逛一逛這春秋時、一代霸主的都城,但這個想法沒能實現,他甚至連拜訪公卿的任務都沒做完,已被智姬惡狠狠的趕出家門——智姬趕他走,是在催促他回去置辦聘禮,好儘快將自己迎娶入門。
趙武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新田城,才出城門不遠,齊策已經耐不住了,他不滿的抱怨:「主上,晉師能稱霸列國,在於它的隊伍齊整,『虎』作為勇士,衝鋒陷陣可堪一用,但讓他指揮千人以上的隊伍,我看不是合適,你瞧,隊列如此亂糟糟的,等我們一路趕回趙城,恐怕,沿途各家看了這樣的隊列都要笑死。」
趙武表示贊同,他招手把虎喚到車前,態度親切:「虎,你是林胡人,乾脆你以後就叫林虎,以林為姓,任我車右。」
能有姓氏,這是莫大榮耀,「虎」幸福地的伏地拜謝,趙武又招手喚過師偃,鄭重脫口:「師偃,今後我趙氏族兵就全由你統管,你先整理一下行軍隊伍,休要讓沿途各家笑話。」
師偃接受命令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師修在趙武身後提醒:「爵!主上既然任命家臣職責了,請確定家臣順位——即:頒爵。」
趙武這才想起師修教導過的禮節,他剛才的行為是在任命家臣,就必須同時宣布家臣的待遇與地位。好吧,他從諫如流、入鄉隨俗:「今後,偃當為上卿,受上爵,享上俸。」
這話的意思是:師偃今後就是趙氏家族的一等家臣,享受頭等俸祿。
師偃躬身拜謝,趙武轉身面向齊策,繼續宣布:「策,今後你負責替我招攬四方賓客,我需要各類人才,招攬來的賓客都歸你管理,為頭爵,享上俸。」
齊策謝過,趙武這句話等於承認了齊策第一家臣的位置——從此,齊策算是正式接替程嬰了。
接著,趙武轉身牽著師修的手,語氣真誠:「老師,我趙武來到這世界,啥事都不懂,今後你就跟在我身邊,時時提醒我——當為上爵,享上俸。」
回過頭來,趙武吩咐東郭離:「離,今後我家的內院,我家的家僕都歸你管理,你幫我管好家務,籌備宴會,接待賓客——我婚禮的事情,也由你操辦,禮節上的問題,你問我老師『修』。」
諸位家臣的任命,本來應該在極其莊重的場合里,很正式的任命,最妥當的位置是趙氏宗廟,但趙氏的處境在場的人都清楚,所以他們都沒有計較。於是,就在行進的路中,趙武班子裡的四大家臣算是確定了。
回去的路走的很快,出了新田城不遠,趙武已經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把兵車扔給家兵照顧,讓他們在路上緩緩而行,自己解下兵車前的戰馬,套上馬鞍,帶領百名武士衝著山中他居住過的小院奔去。
師修當先領路,愛嘮叨的師偃要留在後面帶領士兵前進,耳邊少了囉嗦的人,趙武像換了個人,他騎在馬上,一路吹著口哨。
齊策在路上頻頻停住腳步,他不停的跳下戰馬,查驗戰馬身上的裝備,等到進了小院,他下馬時拍著馬鞍讚賞:「不錯不錯,我真沒想到,『單騎走馬』也能這麼舒適。」
趙武把馬韁扔給從人——那時還沒有馬韁這個詞,類似馬韁繩的東西被稱為「鞅」——他邊走邊說:「趙氏封地多是山區,用兵車巡行十分不便,此外,趙氏北方頻頻受到狄人騷擾,這些狄人兵力並不多,而單騎走馬,最適合應付他們。」
趙武剛才說的,也或許就是趙國最先推行「胡服騎射」的原因。
林虎在一旁嘟囔:「不用戰車了,我這個車右做什麼?」
在春秋時代,車右的地位很崇高。一般來說,「卿」乘坐的廣車上有四人,一人駕車御戎,卿坐在中央,車左車右護衛。
廣車因體積龐大,多用於地位高的人乘坐,趙武的先祖因為擔任過執政,所以有資格駕廣車出巡。但現在他被任命為軍尉,只是一個「大夫」了,乘坐的戰車只能換成普通的革車——即蒙上皮革的小型戰車。
這種革車只能乘坐三人,一人在前駕車,車左的位置是主將,負責射箭,車右是護衛大將,負責持戈掩護主將。
林虎自持勇猛,擔任車右這個職位令他覺得很光榮,可惜趙武拋棄戰車,採用「單騎走馬」方式行走,這讓他找不見自己的位置,很是失落。
不過,趙武現在還沒心思開解林虎,此時,僚清與閽連從院內迎出,僚清邊走邊沖趙武使眼色,暗示他已經完成了趙武的吩咐,趙武點點頭,招手叫過東郭離,指點著土牆邊堆放的磚塊,吩咐說:「我打算在這山中建一座別院,你用那些磚幫我砌個院落,今後這裡就是我家武士的訓練射箭場。」
東郭離奔到牆邊,撿起一塊磚打量一番,反身跑回人群,將手頭的磚遞給齊策,臉色而怪異,齊策檢查了一下轉頭,勸解說:「主上,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趙氏現在最需要的是不引人注目,如此張揚,恐怕不妥。」
齊策邊說邊揚著手頭的磚頭,趙武那個鬱悶——怎麼了,我想住上磚房子,惹著誰了,怎麼就叫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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