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這月黑風高的,咱們點火把的話,難道不怕清狗察覺?」
巴思克和張琪同時看向馬仲英,這個時代,由於營養不良,不要說普通士兵,就是一般中高級將領都有夜盲症,這黑燈瞎火的在大山裡面轉悠,實在是有些危險,可若是點上火把,那已方撤軍的計劃勢必瞞不了山下的清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馬仲英斬釘截鐵地說道:「就是走,怕被發現,咱們就少點幾支火把,先離開這裡再說。」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現在不走難不成要明天被上萬清軍圍追堵截嗎?昨天那一仗,清軍損失了近萬軍馬,希福那狗娘養的,為了將功折罪,斷不會坐視被康麻子欽點的罪魁首惡馬寶逃出生天的。
馬寶思量來,思量去,終是開口說道:「小五說的對,咱們走山路去姚安,胡國柱那邊還有近三千軍馬,時下正被桑格包圍,如今我軍為希福重創,清軍定然無備,咱們正可趁此良機,突襲桑格大營。」
數十年的軍旅生涯,早就讓馬寶對戰場局勢瞭然於胸,這次烏蒙山伏擊戰要不是叛徒出賣,馬寶未必不能一舉全殲希福,可即便是這樣,這一陣,同樣重創了清軍,這不光說明了馬家軍的悍勇,還從側面說明了馬寶的勇略。
「爹此計甚妙,希福斷不會想到咱們在這敗軍之際,還有餘力解姚安危局,只不過……!」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時下桑格部主力均在楚雄,而胡國柱部又困守姚安城,馬家軍若是突然出現在姚安,馬仲英認為一定能打桑格一個措手不及。
且姚安府南接楚雄,西連大理,北可至川南,四通八達,群山環繞,最適合游擊戰了,若能救出胡國柱,馬家軍便能擴充至近四千人,這樣的力量,可不是烏蒙山區域內的土司能比的,那保住性命的機會就會大很多。
馬寶蹙眉道:「只不過什麼?」
他也感覺到自己這個小兒子在戰後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但卻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
馬仲英進言道:「爹,咱們此去姚安,實是為了擺脫清軍追兵,只不過,我軍若是進山的話,兒恐希福會分兵返回姚安,所以咱們必須把他們拖進大山,然後相機轉進。」
「五弟,你有什麼主意就直接說吧,這都什麼時候了。」
馬仲明急了,他也發現了自己這個五弟的變化,雖然他同樣說不出原因,但就是感覺老五頭腦比以前靈活了些。
「嘿嘿,那我就說了,清狗吃了咱們這麼大虧,我以為希福和趙良棟明日必定大舉進山,可烏蒙山形勢複雜,希福斷不肯孤軍深入,所以咱們要激他一下,左右咱們撤離也需要輕裝簡從,我以為咱們可將隨軍的藥子布置在大營內,在清軍進營後,給他們來個狠的。」
馬仲英拳頭緊握,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怎麼搞?」
昨日一戰,近五千馬家軍以及三弟和四弟均陣亡在大涼河,馬仲明和馬仲英聽到老五有計策對付清軍,一時竟精神大振。
「得,你們就看我的吧!」
馬仲英已經心有定計,當下帶著一隊親兵,將大營內所有的火藥和酒罈子都收集了起來,他的計劃很簡單,其實就是在大營布置地雷陣。
只不過營中並沒有攜帶薄皮棺材這樣能夠密封火藥的材料,只得退而求其次,用酒罈子代替。
當然酒罈子也是要烘乾的,因為這個時代的酒度數太低,若不處理一下,會浸濕藥子,說不定還會弄濕引線。
其時,由於連場大戰,軍中藥子已經不足兩千斤,而馬家軍欲迅速轉進,自然不可能攜帶這麼多藥子,故馬仲英只留了八百斤藥子分發到全軍,其餘的藥子卻是被他全部裝進了酒罈子和別的能夠密封的陶罐中,然後將這一千二百斤藥子分成三堆,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堆疊在馬寶大帳內。
「五弟你這藥子是布置好了,可由誰來點燃呢?」
馬仲明一邊幫著馬仲英搬酒罈子,一邊嘟嘟嚷嚷地開口問話,這個時代沒有自動爆炸裝置,全是靠人操作,如今大周覆滅在即,雖然山上的殘軍,都是馬寶的親兵,但馬仲明可不敢保證這裡面會不會有貪生怕死之輩,要是將馬仲英的布置泄露出去,那豈不是白忙一場。
「大哥,你放心,咱可以借清狗的手,點燃引線。」
馬仲英這會已經在整理引線了,這引線都是用麻繩搓制,然後在醋裡面浸泡曬乾過的,一旦遇到明火,燃燒的速度很快。
馬仲英做事很講究,卻是將四根引線全部引到了大帳一角的案幾下,然後在案几上鋪滿硫磺和乾草等引火之物,為了防止燒的不夠徹底,還特意澆上了猛火油,最後再在案几上點了一盞油燈,用繩子固定到營帳的大門上。
「老五,你真夠陰的,要是希福那老小子率先進帳,說不定一舉就能送他歸西。」
看著快要布置好的陷阱,馬仲明狠命弟揮了揮拳頭,眼神里閃爍著仇恨的火焰。
「好了,大哥、二哥你們也別在這廢話了,快去選幾個眼神好的兄弟,咱們現在就走。」
眼看天色不早,馬仲英走到軍帳另一側,抽刀就割開了一個大口子,然後就是招呼大夥從破口處撤退,帳門被繩子栓著,一拉,那油燈可就要倒了,要真是那樣,馬仲英可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當然那油燈燃燒的時間也是算好的,點上兩個時辰不在話下,只要跑的夠快,明天天一亮,說不定就能在另一側山峰上看風景了。
此時大營內軍士也基本換裝完畢,僅餘的四十多石糧食和一千二百斤藥子、武器也都打包完畢,有的分發到個人隨身攜帶,有的掛到了僅存的十三匹戰馬上,正等著馬寶發號施令。
「走吧!」
馬寶抬眼又看了山下清軍大營一眼,沒有說什麼,揮手示意人馬起行。
馬仲英卻是戀戀不捨地看著遺棄的十餘門火炮,多好的大炮,就這樣糟踐了,但他也知道,若是帶上火炮行軍,這殘餘的八百一十七名馬家軍,說不定就看不到明晚的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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