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放輕了步子,扭門把都小心翼翼的。Google搜索因為格外關注自己的動作,她根本不曾發現,激吻中的男子朝她投來了清冷的目光。
「煜……」
身下的新歡低喃著,語氣悠緩,帶著極致的撩撥。帝煜卻沒有心情,推開了她,也不說話,轉身就走。
新歡情預未退的臉上已染上了悠怨。
大半夜的,溫小染正睡得香,門卻被重重拍起。她以為在做夢,懶懶地翻了個身,外頭響起了傭人的聲音:「少夫人,管家讓您馬上去少主房間!」
拍門聲更重了些,如果她不開門人,估計外頭的人會直接踹門衝進來。睡眼迷濛,溫小染還是爬起來,開門看著傭人,「有什麼事嗎?」
「管家說您過去了就知道了。」
溫小染幾乎是被傭人拖過去的。到達帝煜臥室,一眼就看到他傾在床頭,壓著胃在吐。光線並不明顯,但她還是看到了他一臉的蒼白。
管家臉上的擔憂濃重,看到溫小染到來,急急出聲,「你到底在少爺的食物里放了什麼!」
溫小染睡意並未完全退去,摸著腦袋沒弄清楚事情。帝煜已經吐完,拾起杯子灌了一口水,漱完口。
他轉眸看她時,目光悠冷。
「放了該放的。」溫小染無辜地睜著大眼,想到這話極具歧義,極快地補充一句,「不該放的絕對沒放!」
「把廚房裡的食材收起來去做化驗,如果確定是你搞的鬼,絕不輕饒!」帝煜冷聲命令著,最後那個「饒」字吐得格外重,表明後果很嚴重。
管家應聲走出去,外頭,已經有醫生進來。
醫生詳細地問了幾個問題,當聽到帝煜說吃了十盤菜時,眉斂在了一起,「少主,您這是消化不良。」
「噗!」溫小染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堂堂一個少主鬧得消化不良,不知情的還以為帝宮集團經營不下去,破產幾十年了呢。
帝煜的臉色極度難看,由白轉暗,由暗入黑,狠瞪了溫小染一眼。溫小染猛一縮脖子,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努力將笑壓了下去,低下頭做乖乖狀。
醫生開了些消食的藥。
「為了防止晚上發燒,需要人守在這邊。」
「我來守!」
帝煜的新歡不知幾時得了消息,趕過來,此時更恨不能擔當大任。溫小染伸了伸懶腰,準備往外退。
「她來!」
帝煜出了聲,下巴點向她。
「我?」溫小染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點著自己。點兵點將也輪不到她吧。
「為什麼是我?」
「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當然該你!」他淡淡地解釋,頭靠後閉了眼。溫小染的指頭捏了數捏。明明是他自己吃多,關她什麼事!
但在強權面前,還是不要辯解的好。她已深諳胳膊擰不過大腿去這個道理,雖然滿心不願意還是垂下肩膀,走向他。
新歡悠悠地看一眼帝煜,又看一眼溫小染。即使粗線條如溫小染,都能夠感知到,對於新歡來說,照顧帝煜是多麼難得的機會。
不過生了一張好皮囊,值得這麼多女人為他死心塌地?
眾人退出去,溫小染還是默默地將醫生留下的藥安份量調配好,遞給他,「先吃藥吧。」
帝煜睜開眼,接過藥沒有說話,一口吞了下去。既而喝了幾口水,將杯子遞迴來。他再次躺回床上,閉了眼。
淡淡的光線斂在他的臉上,這樣的他少了平日裡的銳利張揚,倒多了一份孩子氣,感覺容易接近好多。
溫小染盡心盡責,每隔半小時就會用溫度計在他耳邊探一下。照顧了一年多昏迷的歐陽逸,照顧人對她來說,已經完全不成負擔。
帝煜的情況很好,並沒有發燒的跡象。她伸了個懶腰,此時倦意襲來,有些抵擋不住。她進了洗手間,朝自己臉上撲了許多冷水。
多少個夜晚,守在歐陽逸床邊,撐不下去的她都是用冷水將自己澆醒的。總想著奇蹟出現,可是奇蹟出現時,卻已經沒了她什麼事。
過往襲上心頭,好久不曾疼痛的心臟再一次被細鐵絲揪緊,一個勁兒地繞著,割裂一般!
呯!
屋內傳來並不過分響的聲音,還是驚動了她。她迅速轉身,第一時間去捕捉床上的人。暗黃的床頭燈光下,帝煜依估閉著眼,五官卻擰在了一起,顯示出極致的痛苦,他的指緊緊擰在胃部位置,胃疼了麼?
溫小染嚇了一跳,忙奔過去握他的手,「帝煜,你怎麼了?」他的手透心涼,如果不是此時還在動,真會以為是死人。
他的額頭也沁出了濃密的汗液,臉比之剛剛更加白!
「帝煜,別嚇我!」
完全理不清狀況,她起身就要找人。
腕部猛然一緊,被人扯住。
「別走!」
帝煜低呼。
溫小染的心頭猛然一撞,只因為他這呼喚太過深情無助,完全不似平日。高高在上的帝煜也有無助的時刻嗎?
她沒敢再動,呆呆地看向他。
他的掌心裡全是冰冰的汗,裹著她的,卻並不讓人難受。她莫名地升騰起一種想要保護他的衝動。
她瘋了麼?還是今晚的光線太過曖昧?
還未理清思路,卻驀然見帝煜睜開了眼。他的目光中迷濛著一些東西,第一時間將目光落在她臉上,似乎沒有認出她來,擰了擰眉。片刻,他的目光一緊,變得尖銳,緊接著握她的手朝前狠狠推出去!
溫小染完全不防,被他這麼推了出去,背重重撞在還未撤去的小床上,腰撞得生痛,幾乎要斷裂!
「帝煜你……」
「滾!」
溫小染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趕了出來。撫撫發痛的腰,她回了自己房間。閉上眼,閃現出帝煜剛剛的那副極致的恨臉,不寒而慄。
「少夫人,請您為少主做點清淡的粥吧。他的胃不好,不能吃硬食。」
一起床,就見管家站在門口。他吩咐。
溫小染揉了揉還在發痛的腰,臉上寫了不滿,「你們少主那六塊腹肌是貼上去的嗎?胃動力這麼差!」
管家的臉一時變化,眸光幽深,「少主的胃經受過重創,雖然經過治療配上鍛鍊有所改善,但還是會出問題。少夫人或許覺得照顧少主麻煩,但若不是您,他又何至於如此。」
他的話一點都不客氣,也讓溫小染聽出了其中的不平常。
「怎麼就因為我了?」她當然知道,這個「我」指的是江天心。
「少夫人當年離開的時候給少主投了那麼大一個炸彈,會有多少人恨他,要找他報仇?在您離開後,少主也失蹤了,外界傳聞,少主因為承擔不了責任躲起來了。大家都以為是這樣,直到一個月後,他在醫院裡被人發現。當時,他全身是傷,尤其胃,因為內傷外傷的緣故,早就穿孔,差點就廢了。他只說自己被綁架了,其他細節一概沒有透露,但從傷情上看,必定經歷了慘無人道的折磨。那時的少主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江天心可真夠狠的。
「即使如此,家族裡的人都不想放過少主,要拉他出去承擔責任。」
可以想像,他經歷了多少苦痛。
當年眾叛親離的帝燭可不就是如今的自己?溫小染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
「少主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從小順風順水,不管是學習還是經商,都有獨特的眼光,被人們稱之為天才。就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卻被一個女人欺騙,這個女人還是他力排眾議,執意要娶的女人,可以想像得到,這種事情發生之後,光心理上,他就承受了多大的打擊,更別論那些來自身體上的傷害。」管家這是代帝煜在控訴江天心。溫小染垂了頭,不再想著為自己辯解,滿心裡震撼著帝煜的經歷。
「少夫人現在雖然在接受懲罰,但承受的還不及少主當年的十分之一,而且少主事到如今都沒有說出您就是置帝宮集團於死地的那個人,算是仁至義盡。少夫人既然回來了,就該更皆盡所能償還少主才是。」
管家說完這些話,抬步離開。
溫小染這會兒全然沒有了脾氣,乖乖地去廚房做了青菜小米粥出來。
小勺在鍋里攪動著,唏噓感嘆的同時,她也會忍不住猜測:帝煜應該是愛慘了江天心的吧,所以才會為她隱瞞這一切。
端著一盤小米粥,溫小染穿過大廳準備上樓,卻見帝煜踏步進向書房,背後跟著管家。
「您的胃還沒有恢復,緩兩天再工作吧。」
帝煜沒理管家的話,推門就進去。管家的眉都壓在了一起,顯然在擔憂他的身體。
他一工作起來就是幾天幾夜,在這種情況下無異於自殺。溫小染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轉了個向,朝書房而去。
管家向她垂首:「少夫人……」
溫小染用腳叭一下子踹開了書房門。
帝煜剛剛打開電腦準備進入工作狀態,被人這麼一打擾,兩撮眉擰成一團,極度了陰寒地看向這邊。
管家的臉也跟著發白,膽敢踹帝煜門的,她是第一個。
「吃飯!」溫小染大搖大擺走進去,將碗裡的小米粥摜在他的桌面上。
帝煜沒有動,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濃重,是極怒。
「張嘴!」溫小染索性挑起一勺子遞到他嘴邊。
他依然沒有動,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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