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張武派了府中幾個比較穩重的,對河北比較熟悉的下人,裝扮成去冀州做生意的,去幫他找一份袁紹簽發的討曹檄文。
然後,張武又讓人四處打聽華佗的下落,目的就是他寫的那部《青囊書》。這部醫書後世並沒有流傳下來,非常可惜。
張武尋找華佗,一方面是想獲得《青囊書》來獲取獎勵,另一方面也想保管好這部醫書,使之流傳後世。
華佗前不久還出現在江東,孫策受傷後還曾派人尋找華佗醫治,但華佗的徒弟說他已經往中原去了,張武便讓人順著這條線索去尋找。
其實,荊州還有一位名醫,那就是張仲景,曾寫過一本醫學名著《傷寒雜病論》,至今都是中醫院校開設的主要基礎課程之一。
可惜,現在這本書還沒寫出來,要等幾年後才能成書,況且張仲景現在是長沙太守,出身世家,肯定看不上現在的張武。
就在張武為將來起事而周密安排的時候,忽然接到通知,江夏太守黃祖要在豪華遊艇上宴請賓客,請張武、陳孫作陪。
黃祖宴請賓客也不是頭一次了,張武也參加過多次,於是就和陳孫一起帶了幾個親衛赴宴。
起初一切正常,主人熱情好客,客人也滿心歡喜,張武也趁機跟一眾武將套近乎,加深感情,尤其跟蘇飛、陳就、鄧龍等幾個黃祖的心腹手下多喝了幾杯。
大船離岸不遠,當是時,江水滔滔流逝,兩岸鬱鬱蔥蔥,船上歡歌笑語,甲士持戟站立。張武喝了點酒,不禁有些感慨,既然重生這波瀾壯闊的時代,如果不能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豈不白來了!
心情大好的黃祖對身邊一個正在喝酒的文官說道:「正平,去給我取些蜂蜜來,給我兌些蜂蜜水喝。」
哪知這書生竟然不屑一顧地說道:「這是下人幹的活,怎麼能讓我做呢?我不去!」
本來黃祖脾氣就不太好,隨著年齡增長更加暴躁了,當即生氣地說道:「放肆,你在我眼裡就是個下人!」
書生狂性大發,瞪著黃祖說道:「死老頭,你說啥?」
黃祖快被氣瘋了,這特麼什麼場合,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我,我不要面子的嗎?
「禰正平,你當我不敢殺你嗎?」黃祖怒吼道。
這狂傲的書生便是禰衡,乃是三國第一槓精加第一大噴子,懟人的鼻祖,當年把曹操都懟的無可奈何,當下也不甘示弱地說:「死老頭,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張武跟一眾賓客都看呆了,張武內心大呼:「我靠,這就是三國第一狂士嗎,果然牛逼呀,不愧是三國第一噴子,毒舌青年,這是拿命在噴呀!」
果不其然,黃太守被罵急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我,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留呀!我黃祖是打不過孫策,也打不過曹操,但我還殺不了你一個狂傲書生嗎?
也許是喝酒上頭了,黃祖怒而下令道:「把這傢伙給我拉下去砍了!」
這話一出,黃祖的主薄高興萬分,馬上跳出來帶人將禰衡抓住要拉下去殺了。
平心而論,禰衡這傢伙的確是嘴臭,但也確實是有才能。曹操曾命禰衡擊鼓,一曲《漁陽三撾》,音節殊妙,淵淵有金石聲,坐客聽之,莫不慷慨流涕。
等禰衡來到劉表那裡,有一次劉表和幾個幕僚文人共同草擬了一個奏章,大家都極盡才力。當時禰衡正好外出,回來時看了他們擬好的奏章,當場給撕碎了。
劉表大驚而問:「先生為何如此呀?」
禰衡回答道說,你們寫的這是什麼玩意兒!拿筆來,我給你們寫一個看看。於是立即寫成,言辭、語義可觀。劉表可是名列「八俊」,少時便知名於世。
後來又來到黃祖這裡之後,替黃祖做文書方面的工作,孰輕孰重,孰疏孰親,都處理得很恰當,很受黃祖喜愛。
當然,其他的幕僚文官就可有可無了,尤其是本來作為黃祖第一秘書的主簿就很尷尬了,你這不是搶飯碗呀,你這屬於雖然還讓我們端著飯碗,卻把我們碗裡的飯給吃光了呀!
嘴巴臭,還特別有才,這就把人都給得罪了。你說你有才就罷了,這世上總得有幾個開掛的人,我們也認了,但你總不能老是譏諷我們,罵我們是笨蛋吧?我們是比不上你,但你一個人能把所有的事都完成嗎?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給個面子不行嗎?
所以,當黃祖一時氣憤說出要殺禰衡的話之後,對禰衡恨之入骨的主薄便迫不及待的要動手了,其他人非但不勸阻求情,反而心中暗爽:叫你嘴臭,叫你清高,叫你看不起我們,這回惹禍了吧?活該!
正當主薄欲押禰衡而殺之的時候,張武忽然大喊一聲:「慢著!」
眾人不解,要幹啥?想替他求情嗎?這可是在打黃太守的臉呀,況且這張武跟禰衡也沒有交情吧?陳孫也一臉茫然。
只見張武快步走到禰衡身前,一把按住他的脖子,轉頭對黃祖說道:「太守大人,我老張也早看這傢伙不順眼了,不如就讓我結果了他吧!」說完也不等黃祖回話,扭著禰衡往下走去,同時還招呼了自己的幾個親衛一同前往。
原來如此,這張武原本盜賊出身,肯定對這種嘴臭的腐儒看不順眼,竟要親自下手。
黃祖的主薄也不敢阻攔,畢竟張武的職務比他高多了,再說了,反正是殺,誰殺都一樣。
都這時候了,禰衡依然不認慫,破口大罵道:「放開我,你這個粗鄙武夫,盜賊世家,短命賤坯,草雞瓦狗之輩!」一邊罵一邊用手去掰張武按在他脖子上的手。
張武本來就是個武將,最近又得了獎勵加了不少武力點,力氣之大豈是禰衡一個文弱書生能比的,所以一邊掙扎一邊被張武給提了下去。
張武聽到禰衡罵自己的話,頓時氣的火冒三丈,真恨不得一使勁將他掐死算了!罵我是粗鄙武夫也就罷了,竟然說我家祖祖輩輩都是盜賊,竟然還咒我短命,我撲你老母!
將禰衡帶到無人之處的時候,張武一掌把他拍暈過去,對親衛吩咐道:「你們誰把衣服跟他互相換一下,然後就說同伴有病要回城診治,將他送到我的府上,讓人看好。」然後又搬了件重物扔進水裡,「噗通」一聲濺起一灘水花。
由於黃祖在江中請客,也有不少小船往返於岸上運送果蔬酒食,也無人在意一條小船由大船駛向岸邊。
張武又回到宴會現場,哈哈大笑道:「竟敢罵老子,被老子一把扭斷脖子,就跟殺一隻小雞似的,然後被老子扔進江里餵魚了,哈哈哈哈……」
眾人跟著大笑,但心裡不免鄙視張武,到底是盜賊出身,粗鄙不堪,兇狠好殺。
黃祖雖然有些後悔,但人都已經殺了,也無可奈何了,於是酒宴又繼續。
宴會結束後,張武回到府上,叫來手下詢問禰衡的情況。
下人回道:「回老爺,那人醒來後,只是詢問了一下此間是何處,然後便靜坐至今。」
「好,你下去吧。」張武揮手道。
換了身衣服,洗了把臉,又稍微收拾了一下,張武便來見禰衡。
像禰衡這種聰明絕頂的人,醒來後發現自己沒死,而且還被張武帶到府上,就知道事情不簡單。雖然不明白張武為何這麼做,但他肯定會來見自己,到時候就清楚了,所以也不著急。
見張武進來,禰衡絲毫不動,仿佛沒看見張武。
這頭犟驢,真是死不悔改,見了棺材也不落淚。
張武笑嘻嘻地說道:「正平先生,如今可知自己是人邪?是鬼邪?」
禰衡面露譏笑,說道:「我現為鬼,正處地府中。」
我靠!這小子為啥一出口就讓別人有種想弄死他的衝動?你說這裡是地府,這不是咒我全府上下都是死人嗎?
你特麼有毒吧?
張武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衝動,面帶笑容說道:「正平先生果然名不虛傳呀,不愧是連曹操、劉表都敢罵的人。只不過,曹操與劉荊州顧及名聲不便殺你,可黃太守卻沒有這個顧忌,口舌之利始終不如刀劍之利呀!」
禰衡也不是無腦噴的人,也不是見人就罵。只不過懷才不遇的鬱悶將他刺激的有些心理變態。經此一事,他也非常明白,若不是張武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沒有殺他,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以前曹操、劉表不殺他,那是因為他身上多少有些虛名,那些大人物不想背上「不能容人」、「害賢」的名聲。可黃祖這樣的粗暴武夫可不擔心這個,可笑自己這麼多年來還真當天下無敢殺自己之人。
想到這裡,禰衡看著張武說道:「你為何不殺我?還將我藏在府中,就不怕黃祖怪罪嗎?」
「我知道正平先生乃是天下大才,若是就此死去不免有些可惜。再說了,我畢竟是江夏城副將,若想藏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我看你是另有圖謀吧?」
「先生聰明,不愧是能與賈長沙相媲美的人物!」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跟聰明又喜歡說實話不拐彎的人說話更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