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深吸了口氣,壓制了自己的情緒,說道:「然則先生以為何人之軍隊可稱精銳?」
禰衡看了張武一眼,這武夫竟然沒有生氣。
「我雖不懂軍事,但我早年也曾在許都混過,見識過曹操手下部隊。恕我直言,同樣的數量,你這些人根本不是虎衛軍的對手。這些人雖然看起來像是那麼一回事,但身上缺少一種氣勢,尚稱不得精銳之師。」
不愧是三國第一槓精,這個槓抬的我無話可說。張武當然明白禰衡說的是什麼意思,這支部隊雖然訓練了很長時間,裝備精良,令行禁止,但沒上過戰場,沒有經過戰火的洗禮,還沒有脫胎換骨。曹操的虎衛軍那可是跟隨曹操征戰多年,可以稱得上是精銳中的精銳,當然沒法比。
「先生說的是,但我相信這支軍隊以後會成為比虎衛軍更強的軍隊!我暫時還不會跟曹操發生衝突,不瞞先生,這江夏城的守軍已有半數在我掌握之中,再加上這一支部隊,不知能否拿下這江夏城?」
禰衡也不驚訝張武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他既然敢違抗黃祖救下自己就說明他對黃祖有二心,現在連他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了自己,那是肯定不怕自己去告密,他只是好奇這個張武竟然能聽得進去別人批評他的話。
「易如反掌。」禰衡說道,接著又反問了一句:「將軍是想謀反嗎?」
「哈哈哈哈……先生說笑了,我蒙劉荊州信任,委以江夏副將的重任,怎麼會謀反呢。走,咱們去大帳內談。」好不容易洗白了身份,可不能再去做亂臣賊子了,沒有前途呀!
禰衡邊走便吐槽,我信你個鬼呀,不謀反你私自訓練這麼一支部隊幹嘛!
張武和禰衡來到大帳,又讓人去找陳孫來。
不一會,陳孫來到,一進大帳,竟然見到禰衡坐在帳中竟與張武聊天,頓時大吃一驚。
「啊!禰衡!你是人是鬼!」
禰衡白了他一眼,「你眼瞎嗎?連人和鬼都分不清!」
陳孫當時氣得要炸了,「大哥你別攔著我,我要弄死他!」
「哎~~二弟,息怒,息怒,禰先生就這樣,習慣就好!」張武連忙勸道,噴子嗎,不理他就是了,反正咱們是武人,不逞口舌之快。
張武后世見過太多噴子了,他自己都算是,大學生哪有不會噴的,而且他們還有一個這個時代沒有的外號,那就是「鍵盤俠」。
張武沒有向陳孫解釋為何禰衡沒死,還出現在這裡,而是向禰衡問道:「方今袁紹與曹操對峙,先生以為誰勝誰負?」
禰衡雖然不甚懂軍事,但分析一下大勢還是沒問題的,再加上他也在許都混過一段時間,對曹操的實力也有所了解。
「袁紹占據冀、青、幽、並四州,兵多糧廣,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袁紹麾下謀臣武將眾多,勢力龐大。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占據大義名分,帳下文武官員也不少,只不過連年征戰,兗州、豫州、徐州都是剛平定不久,恐後方不甚穩定。若長期對峙,恐曹操有糧草之憂。」
不愧是天下最頂尖的智謀之士,這分析的很到位。
張武又問向陳孫:「二弟以為,袁紹和曹操誰會贏?」
「我覺得袁紹會贏,袁紹勢力龐大,手下又兵多將廣,我聽說顏良、文丑乃當世猛將!」
禰衡譏笑道:「袁紹手下儘是些土雞、瓦狗、蠢豬、笨羊。」
張武笑道:「那曹操手下眾將士如何?」
禰衡又譏笑道:「皆是衣架、飯囊、酒桶、肉袋。」
我靠,這話真毒,用一句經典的台詞來說就是,在座的都是垃圾。
「那先生以為天下誰人可稱人才?」
「大兒孔文舉,小兒楊德祖,其餘的人平平庸庸,不值一提。若曹操重用此二人,則袁紹不足為懼。」
你可拉倒吧!要是曹操真用你這兩個好基友,那才是離死不遠。孔融和楊修雖有點才能,但也跟你禰衡一個德行,既能噴又能槓,最後都被曹操給殺了。
張武也不再繞彎子,第一次正式說出自己對天下大勢的判斷。
「我認為,此戰曹操必勝。」
「啊?大哥,為什麼?」陳孫不解的問,真是個合格的捧哏。
禰衡也露出好奇的神色,你為何如此肯定?
張武解釋道:「袁紹雖然勢大,但他本人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遇事猶豫不決,坐失良機。其麾下雖謀臣武將眾多,但相互妒忌,拉幫結派,互相攻擊。內部不團結,表面上再強大也沒用。而曹操手下雖兵不如袁紹多,糧不如袁紹廣,但都是久經戰場的精兵猛將,各謀士之間也能團結協作,一致對外。所以我認為曹操必勝。」
其實曹操也勝的十分僥倖,畢竟袁紹實力太雄厚了,輸上一兩次都不要緊,可曹操如果輸上一次可就難翻盤了。在整個戰役中,曹操也一度想放棄官渡,撤回許都,是荀彧給他分析了形勢,給了他信心。
從內心裡講,張武是不希望曹操獲勝的,因為曹操可比袁紹難對付多了。不管這倆人誰贏了,最後都會在整合完北方後南下荊州,征討江東。
張武也是有意爭霸天下的,肯定要與他們對上,所以張武最想看到的結局是袁紹與曹操兩敗俱傷,然後袁紹慘勝,這樣他就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布局。
可惜他現在插不上手,如果他現在處在劉表的位置上,一定會表面上答應幫助曹操,也捐助一些糧草來讓曹操在前線跟袁紹相持的時間久一些。等他們的血都流的差不多的時候,再出兵偷襲許昌,最好能將漢獻帝搶回來。到時候曹操必敗,再慢慢對付袁紹就行了。
不但曹操比袁紹難對付,曹操的兒子也比袁紹的兒子難對付。
陳孫似懂非懂,而禰衡更詫異張武竟然有這頭腦,竟然能將袁紹、曹操兩大陣營分析的如此透徹。聯想到在張武書房見到的情況,禰衡不禁感覺要重新認識一下這個盜賊出身的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