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異域空間。
戰神殿散發著幽光,歷久彌新的坐落在地底深處,四周的水瀑如九天銀河,垂落在水泊之中。
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戰神殿還是這麼恢弘磅礴,亘古永存。
大唐雙龍世界,葉太和旺財都回來了。
旺財的二哈性格完全不見蹤影,當重新回到戰神殿,撫摸著那似金似鐵的大殿,旺財眼神柔和,感慨良多。
昔日的一幕幕,似乎還在眼前。
自己渾渾噩噩的在地下深處,沉眠了千年萬年,某一日,戰神殿受空間規則招引,浮出了地面。
遵守看護戰神殿的職責,自己破土而出,首次正式現世。
第一次,自己結識了小金人,他那個時候還很弱小,在地面躺著裝死。
他以為我傻,雖然確實挺傻的,但是怎麼可能連活人死人都分辨不出來。
戰於世間,最終小金人以北冥神功、吸功大法,吸納自己破防的傷口,將自己的血脈和本源,都奪去部分。
自己帶著他,回到了地下,將他困在了戰神殿中。
那一次,小金人差點兒死了。
他體內的龍元和空間能量暴動,成天死去活來的在戰神殿內哀嚎,而自己卻在外面幸災樂禍。
但是最終,他熬了過來,想要越過我離開這裡。
我怎麼可能放他離開!
就要將他困死在這。
但是我們兩者體內的龍元,讓我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加上小金人太會忽悠了,把自己當狗,起了個旺財的名號,自己還在那傻樂著,覺得占到了大便宜。
昔日的種種,現在回過頭來看去,真是讓人百感交集啊。
戰神殿如今「魔龍不得入內」的禁制,自然對旺財不起什麼作用了。
他走在戰神殿內,好好的看了這堂皇大殿的每一寸。
原來,裡面是這個模樣的,這,就是自己守護了這麼多年的大殿。
殿內,那一尊尊被損毀的戰神浮雕,似乎還在訴說著當年的荒誕。
旺財撫摸著一個個浮雕,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他看向笑眯眯的葉太,道:「你說的,要幫我修復浮雕,你來。」
葉太點點頭,僅僅只是一個念頭,那碎裂的浮雕,就開始時光倒流一般的恢復,並且重新獲得了,傳遞《戰神圖錄》的莫名能力。
算是因果循環,還上了當年欠下的東西,彌補了自己答應旺財的,他心中的缺憾。
旺財看著浮雕恢復,笑開了花,虎牙都露了出來。
這些年改變很多,旺財也越來越向葉太靠齊,但是此刻,他猶如還是當年少年般,臉上充滿了童真。
或許這是旺財心中,現如今唯一能夠被稱之為「情懷」的東西。
戰神圖錄。
戰神殿。
守護的職責。
這些東西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就是一個笑話,輕易就可以抹去。
同樣,他也可以,自己輕易的修補浮雕,也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但是他還是交給了葉太來做,這是小金人對我的承諾。
雖然他的承諾經常打破,忽悠了我。
不過這一次,不能讓步,必須由他來完成,這是我唯有的堅守。
旺財看著葉太,道:「去玩嗎小金人,上面發生了很多事情,你的事跡還在流傳,逍遙派,你隨手播種的傳承,也長成了參天大樹,枝葉繁盛,要去看看嗎?似乎還有人在等你。」
葉太仰頭,透過深厚的土層,看到了上面那數十年已過,精彩的世界,物是人非。
不過他卻輕輕搖了搖頭,道:「算了,任其自由吧,不管在這個世界,鬧出再大動靜,我從始至終,也只當自己是一個過客,或許偶爾會想起,緬懷,但是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牽掛的東西,也許,這就是無情吧。」
旺財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小金人算不算是無情,他其實很有發言權。
不算!
小金人其實從來都沒有變過,他即便丟失了靈魂,都在努力將自己,活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而不是其他什麼行屍傀儡。
他愛裝逼,但是裝的明明白白,只裝自己能耐範疇以內的事物。
他怕死,又不怕死。
怕死的是,每次行動之前,都會將可能發生的情況,全數復盤一次,並且自己總是在危險的時候,呆在最厚方,指揮自己行動。
不怕死的是,不管謀劃再多,口裡說的話再無恥,他實則從不吝一戰方休的。
不想打沒把握的仗,乃至抗拒打沒把握的仗,但是不代表,就真的畏懼了某些人和事。
他愛忽悠人……
他充滿惡趣味……
他時而果斷,時而主觀感性,以怕死愛裝為核心,圍點打援……
但就是這些再平常不過的屬性結合起來,形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小金人。
有情有義這個詞藻或許與他不搭,但是有始有終,卻是勉強符合的。
在沒有蓋壓一切的力量與氣焰之前,他總想是一個小人物,向將眼前的苟且度過去。
話句話說就是,在人情世故上,愛寫欠條。
對自己有利,先欠著再說。
有能力了肯定還。
沒能力的話,那就欠著吧,我也想還,但是還不了啊。
現如今,小金人有能力償還一切了,該還的,曾經承諾的,他都還了,都做到了。
不管是老君、徐青丸、雲羅、李秋水,還是自己……
今天來修復浮雕,也是小金人主動提出來的,他說他其實沒有忘記過。
但是這個世界,除了戰神殿的因果,好像也沒有他欠缺的事物。
就算回到世間,重見當年的故人,實則也就是徒增感懷罷了。
蕭美娘,這個大羅國的蕭妃,要不是葉太在的話,她的身世將悽慘無比。
莫說有機會報仇了,楊廣死後,她勢必會被凌虐而亡,死於羞辱。
陰後祝玉妍,這個人也就不必說了,按照原本的既定世界進程,她最後的酒結局,也是為情所困,爆體而亡。
師妃暄,綰綰,諸位魔門巨子……
這些人的結局,幾乎沒有一個會是好的。
也正是葉太的出現,才讓他們實現了理想追求,成就了一番霸業。
從最開始,這些人和小金人的關係,就是互相利用,互相交易罷了。
投資小金人,絕對已經物超所值了。
後續的事情,是她們自己的選擇,其實要是選擇退出權利鬥爭的話,絕對可以富庶一生,含笑終老。
但是他們沒有,可也怪不到小金人頭上了。
只能說,該給的,小金人都給了,而這個世界,也沒有讓小金人覺得,自己理應將她接走的人。
大唐雙龍世界,由權利鬥爭而起,自權利鬥爭結束。
小金人這個過客再輝煌,也就只是一個過路者罷了。
旺財看向葉太,道:「還有什麼留戀的嗎?」
葉太:「沒了,走吧。」
旺財:「恩,還會回來嗎?」
葉太:「不了,既沒留戀,讓其隨風吧。」
二人身形消失。
戰神殿重歸寂靜。
一代傳奇,終究無聲的,訣別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