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不爽地拍開白醫生肆無忌憚的爪子,陳凡扭動身子從她的魔爪中掙脫出來:
「白醫生,我跟你說啊,我都十八歲的成年人了,你能不能不要還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對待啊?!」
當然,真按實際年齡來算,年齡本身就沒有意義。【,無錯章節閱讀】這也是為什麼陳凡出生十八年裡,對於談戀愛絲毫沒有興趣的原因之一。
畢竟無論陳凡喜歡的是男是女,是畸變種還是正常人,甚至是人是獸,嚴格意義上來講陳凡都是在煉銅。
如是心想到這些,陳凡對於白醫生還是把自己當成小孩子看這件事怨念更深了。
對於陳凡的鬧彆扭,白醫生只是柳眉輕挑,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一盒高檔女士香菸,抽出一根給自己點上後,笑嘻嘻地開口:
「怎麼?小陳還害羞了?真是的,明明小時候直到之前都管人家叫小姐姐的,長大了反而不好玩了,姐姐好傷心啊。」
兇狠地回頭瞪了一眼笑得樂不可支的吳秀和扭臉偷笑的魏延午,陳凡看著白醫生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備用墨鏡戴上,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我說白姐,你都準備好備用墨鏡了,怎麼還能沒多開那個三八的巴掌,讓她把你的墨鏡打掉摔壞了?」
一聽陳凡這話,白醫生頓時不滿地都起嘴,雙手叉腰氣勢洶洶道:
「這能怪我嗎?雖然我知道這幾年醫鬧不可避免才準備了一套墨鏡備用,但是誰能想到真有腦子不正常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自己有錯還能理直氣壯上來給我一下子?陳凡你能想到嗎?」
心說我要說能預測到這種事情,還不如去猜一下明天彩票是多少,陳凡默默搖頭。
白醫生一下就掛上了得意的笑容:
「你看,你自己都猜不到這種事情,那我想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對吧?」
就在白醫生得意洋洋之際,陳凡的臉色卻忽然一下輕微扭曲了起來。
留意到陳凡臉色的變化,白醫生頓時也得意不起來了,冷汗直冒就是不敢回頭。
但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雖然白醫生不肯也不敢回頭,一道嚴厲的聲音還是從她身後傳了出來:
「白易生,你介意給我解釋一下,明明是門診坐班時間,為什麼你不在辦公室好好呆著,反而站在門診部的門口和管理局的人聊天嗎?」
戰戰兢兢扭過頭去,本名就是白易生的白醫生看著自家院長的冰山面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眼瞅著白醫生要倒霉,陳凡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自己老爹瞪了回去:
「你的事一會兒再說!真是的,明明是來幫忙調解糾紛,怎麼反而創造了一大堆糾紛出來?這次要不是對方問題太大,醫院就該吃虧了!」
遭到老爹訓斥,陳凡默默退回站好,然後滿眼同情地看著白醫生遭到自己老爹疾風驟雨般的教育,被訓得跟個孫子一樣頭都抬不起來。
遠處的吳秀和魏延午對視一眼,紛紛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訓了老半天陳凡和白醫生,陳陽這才算勉強放過這兩個傢伙,隨後開口叫住了扭身準備離開的陳凡:
「陳凡你站住,剛剛我給管理局負責你們的胡薇九打過招呼了,現在有一台手術非常麻煩需要你的協助,胡薇九那邊也已經表示同意,你趕緊去給自己換上衣服消毒,準備動刀吧。」
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陳凡心說老爹你怕不是在開玩笑吧:
「但是,我連一天的大學都沒上過,老爹你這樣不太好吧?現在醫院裡面不都有專門的輔助機器了嗎?還要我幹什麼……」
直接揮手打斷陳凡的詢問,陳陽不耐煩地皺起兩條粗眉:
「有事進去再說,這次是因為患者的心臟長在右邊,那些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機械不會考慮這種極特殊情況,得靠人力才行!」
這下陳凡徹底沒脾氣了,被白醫生同情地拍拍肩膀後,垂頭喪氣跟上了自己老爹。
轉過身給吳秀和魏延午雙手合十做了個抱歉的姿勢,白醫生匆匆忙忙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開始進行下一位病人的就診工作。
此時,被拋棄在外的吳秀和魏延午彼此之間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還是魏延午得出一個結論:
「看來陳凡一時半會兒是不出來了,我們乾脆就在這裡等……」
話未說完,魏延午的手機就收到了胡薇九發來的信息,指示他和吳秀一起去處理另一件分不出人手的事件。
魏延午無奈地給吳秀看看自己剛收到的消息,收起手機後和他一起仰天長嘆。
手術室外,換好衣服的陳凡剛在消毒室清洗完自己,一打開門走進手術室就看到了躺在手術台上那個病人的臉——
是之前在門診部門口大吵大鬧的中年婦女。
愣了一下神,陳凡伸手接過了主刀醫生遞過來的手術刀,用右手拿住後隨口問道:
「之前不還在外面鬧騰得挺凶的嗎?怎麼現在躺到這裡來了,會不會訛上咱們醫院啊?」
抬頭見到站在觀測台上的陳陽點點頭,主刀醫生這才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語氣開口回答陳凡:
「害,這個大媽之前不是被你嚇唬了一下嗎?剛和她愛人進入骨科門診就醒了,然後就開始繼續鬧騰,好傢夥,罵得那叫一個難聽啊。」
頓了一下,主刀醫生有些幸災樂禍地繼續說道:
「結果罵著罵著,她自己卻捂著胸口暈倒了,趕緊送到急診一看,好傢夥居然是個先天心臟在右邊的心臟病患者,越吵越激動,結果把自己鬧進來了。」
聽主刀醫生的語氣,陳陽在上面忽然冷冷開口:
「老柳,你這樣幸災樂禍在手術室里就算了,在外面別表現出來。」
看到主刀醫生被自己訓得一縮脖子,陳陽又轉動眼珠看向了右手持刀準備進行手術的陳凡:
「然後,陳凡。我不管你和病患在之前有什麼樣的過節,手術室里你們就只有一種關係,那就是醫生和患者,懂了嗎?」
陳陽聞言無奈抬頭,對著自己老爹比了一個「ok」的手勢,結果卻看到他眼神更加凌厲:
「懂了?那好,如果患者因為你的心理原因出了任何問題,那你就不用進醫學院學習了,我也會聯繫我知道的任何一家醫學院,拒絕你的錄取。」
被陳陽忽然這麼重的話嚇了一跳,主刀醫生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對父子,憋了一會兒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陳凡忽然嘆息一聲,把手術刀從右手換到了左手,然後直接開始進行開胸手術。
雖說一開始被陳凡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是在旁邊觀察了好一會兒後,主刀醫生這才放下心來,又看了一會兒後轉頭跟助手說了幾句,走出手術室清洗自己的身體去了。
清洗完後,主刀醫生來到了樓上的觀測台,站到陳陽身邊看著底下的陳凡熟練開刀尋找血管,大為感慨:
「那怪老陳你讓小陳來動這個手術,這種儀器很難起到輔助作用的手術,還是得讓手巧的年輕人來做才合適。」
斜眼看著主刀醫生拿出煙盒準備抽菸,陳陽一把按下了他的手:
「別了,我前幾周剛剛因為我兒子的事抽了根煙,你就別在這裡誘惑我了。」
嘖了一聲,主刀醫生悻悻收起煙盒:
「老陳你就是太嚴肅了,真要這麼嚴格的話我在旁邊抽菸你也能忍住的吧?結果還不是不願意冒這個風險……不過話說回來……」
扭頭看向面色古波不驚的陳陽,主刀醫生眼神古怪:
「你對自己兒子是不是有點太放心了?連大學還沒上就敢讓他負責一台心臟手術?這要出了任何問題,你這個院長就別想當下去了。」
繼續看著底下陳凡宛如精密機械一樣對細小血管進行剝離,陳陽對於主刀醫生的警告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個八歲就能把從路邊撿回來,全部臟器都破損的黑貓在我指導下救回來的人,以成為醫生作為自己目標,經過長達十年的學習,甚至都成為動態視力,反應神經這些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飄靈了,還不敢讓他主刀一台正常情況下機器都能進行的心臟手術,我這個院長也就不用當了。」
有些煩悶地撓撓頭髮,主刀醫生再次看向陳陽的眼神逐漸帶上嫉妒的色彩:
「可惡,我都盯著你院長位置多少年了,怎麼你兒子又是一個拿刀手都不帶一絲顫抖的小怪物?難道咱們院的院長席位要被你家包圓?不能吧?」
懶得搭理耍寶的主刀醫生,陳陽又看了幾眼下面情況後,擺擺手準備離開:
「行了,下面就交給你了,收下尾就行,我得去處理被訛詐可能性的問題了。」
看著陳陽並不輕鬆的背影,主刀醫生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等下!警察局借調管理局的人都得出老大一筆錢,咱們這種臨時借調不更得出錢?一會兒陳凡弄完了我該給多少?」
扭頭瞥了一眼主刀醫生,陳陽一直板著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這可是寶貴的實習經驗,而且還是主刀特殊桉例心臟手術的經驗,我們醫院不收錢就算了,陳凡怎麼還能管我們要錢呢?」
目瞪口呆地看著陳陽瀟灑離去的背影,主刀醫生默默舉起胳膊,對著這個背影豎起了大拇指:
「絕!」
等到陳凡忙活完這台心臟手術,已經過了數個小時。
飢腸轆轆地在手術室外面消完毒,陳凡在手術室門口接過主刀醫生遞給自己的拉麵,狼吞虎咽吃了起來,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普通的清水掛麵居然會這麼好吃。
稀里嘩啦蹲在手術室外面走廊的過道里大口吃完一碗掛麵,陳凡把一次性快子放在塑料碗裡拿垃圾袋裝好後,抬頭眼巴巴看向了主刀醫生:
「柳叔啊,我這忙活了好幾個小時,咱們院裡準備給我多少錢啊?」
沉默片刻,主刀醫生緩緩蹲坐下來,伸手撫摸著陳凡的長髮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
「小陳啊,你聽我說,這次手術呢,你老爹讓你來做一是這個手術太難,有能力做的人要麼來不及趕到這裡,要麼經驗太少不放心,只有你才是老陳覺得最好的人選,這才讓你臨危受命的。」
看到陳凡感動地點點頭,主刀醫生心裡頓時鬆了口氣,繼續循循善誘:
「然後呢,這次病人發病的原因無論怎樣,都和你有一定關係,所以老陳讓你來做,還有避免你扯上不好麻煩的意思。」
深吸一口氣,主刀醫生開始圖窮匕見:
「最後一點,這種高難度,極其罕見的心臟手術,對於你一個連大學都沒開始上的醫學院學生而言,可是極其難得的,有這麼好的機會積攢經驗,你不給我們錢就不錯了,對吧?」
看著主刀醫生臉上和藹的笑容,陳凡的眼睛漸漸瞪大。
但是憋了半天,陳凡剛想表示些什麼,就被主刀醫生一句話堵回去了:
「況且啊,這可都是你老爹的意思,有什麼意見找柳叔也沒用啊,你說對吧,小陳?」
小臉通紅的看著主刀醫生,陳凡臉都快憋成豬頭了,還是沒辦法開口討要工錢。
一是主刀醫生說的那些話的確都有道理,那個大媽要真是不怕死開始訛自己,的確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畢竟癩蛤蟆趴腳面,不咬人噁心人吶。
二來主刀醫生最後還給自己補上一刀,讓有什麼問題就去找自己那個精打細算扣扣索索的財迷老爹,陳凡雖然知道這是兩個人在互相推諉,卻也無法反駁。
至於從自己那個一分錢都要算好用途的老爹手裡拿錢,陳凡只是表示呵呵。
怕不是夢沒做醒哦,去找他要工資。
帶著心中澹澹的憂傷,陳凡被主刀醫生客氣地請出醫院,然後抬眼就看到吳秀和魏延午正站在天色漸晚的醫院大門外,在看到自己出來後招了招手。
看著他們的招呼,以及后座上揮爪朝自己示意的夜一,陳凡忽然覺得沒有那麼垂頭喪氣了。
於是,陳凡抖擻精神,臉上帶著微微笑容走向二人,看得他倆那叫一個毛骨悚然。
只有夜一大概猜到陳凡晚上回去後會幹些什麼,於是相當人性化地搖了搖頭,閉上眼開始為某人祈禱起來。
當天晚上,下完班回到家的陳凡直接告訴自己母親大人有關老爹藏私房錢的事情,致使陳陽慘遭第三次個人金融危機。
啊,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只是在陳凡詢問關於自家醫院為何要收編畸變種醫生時,陳陽對此相當不屑一顧:
「白痴!價格低廉,能力高超,並且無比忠誠的手下,只有傻子才會不要呢。」
看著自己老爹欲說還繞的臉色,陳凡勐吃幾大口飯菜。
不過說完這話後,陳陽又拿快子敲了敲碗,把兒子注意力吸引回來:「但是呢,今天的事我得批評你一下,做事實在是太過衝動,你要是真開槍了,管理局的名聲先不說,至少老子醫院的……」
剛說到這裡,給陳凡夾菜的章彩忽然咳嗽一聲,嚴厲地看向陳陽。
留意到妻子的目光,陳陽頓時卡殼了一下:「呃,至少我的醫院不能被你把名聲搞臭了,你呀,還得多學習學習怎麼好好處理類似情況呢。」
陳凡忍不住直挑眉:「那,老爹你說該怎麼辦?」
安靜地吃下一口飯菜,陳陽將其咀嚼完咽下去後才緩緩開口:「那個潑婦的兒子在你做手術的時候來了,在大廳里一陣鬧騰,你覺得我是怎麼處理的?」
皺眉思索一番,陳凡不太確定:「應該是……讓保安拖走了吧?」
「呵。」陳陽對於自家傻兒子的回答不屑一顧,「那樣只是治標不治本,還容易落人口實。也就你這樣衝動的傻小子才會選擇這麼做。」
這話說得陳凡一臉不服氣,好在章彩伸出胳膊捅了捅陳陽,才沒讓父子倆繼續爭執下去:「好了,凡凡又不是你,也沒多少年社會閱歷,你就別賣關子,直接告訴他吧。」
聽妻子這麼一說,陳陽頓時揚眉吐氣:「嗯,這話也不錯,畢竟傻小子還年輕得很。」
不,你別跟我提年齡。
心裡吐槽了一句,陳凡還是把話憋回去,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看到陳凡如此上道,陳陽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臉得色地講了起來:「當時你老爹我專門去處理這件事情了,過去之後一看,那個潑婦的兒子人高馬大,還真不好用武力對付,於是我就上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話說到一半,陳凡就聽不下去了,趕忙作出叫停的手勢:「得得得,老爹,我雖然才成年,但畢竟不是小孩子了,您就別湖弄我,咱們直奔重點,如何?」
正說到興頭上卻被陳凡打斷,陳陽下意識一瞪眼,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章彩輕輕一肘子頂在肋間,好懸沒被弄岔氣。
憤憤不平看了眼章彩,陳陽滴咕了一句『你就慣著他吧』之後,興致缺缺地講完了故事:「行吧,我就去告訴他真實情況是什麼,結果他一聽是你在做手術當場翻臉,急赤白臉說我們這是蓄意報復,然後掏出一把小刀就想嚇唬我,被我直接掰斷關節弄暈過去了,等傷好之後,咱們醫院的律師還會起訴他蓄意傷人,以及危害公共安全,不但要配一大筆錢把咱們的損失補上,我再運作一下的話,沒個五六年放不出來。」
聽完老爹的話,陳凡默默伸出右手。
然後比了個大拇指:「佩服。」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