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狗?我老青的根腳分明是蛇,要做也做走蛇!」青鱗蛇一邊嘿笑,蛇軀向上急躥:「想不到這種窮酸地界,竟然也有智妖,既然識破我老青真身,多留無益,我老青認栽!」
「想跑?先把蛇頭留下,孩兒們,追上去,狠狠的咬……」俠崇文大吼一聲,便要乘勝追擊,痛打落水蛇,片刻後忽又停住:「猿朋友料事如神啊,早已猜到這走蛇會溜!孩兒們莫動,咱先記下他的蛇頭,收兵!」
結果有兩頭大蝦已經發了瘋,只顧向上刨水猛游,呼啦啦盪起滾滾水波,俠崇文立刻撲上去,一鉗一個,把它們砸落河底:「哎,真是一群蠢孩兒,連老祖的話都聽不懂!」
轉念一想,他又哎一聲:「這可怪不得孩兒們,有什麼樣的老祖,可不就有什麼樣的子孫嘛!」
倒是頗有自知之明。
等到水波消退,他夾住螺號,蓄積妖力吹響,開始召集棲俠洞的百萬蝦群。
一個月期限已到,他決定遵守俠仲遺命,接任洞主之位,下達的第一道命令是毒淹棲俠洞。
布置完洞府防禦,他才去找袁河,八肢齊癱,跪在地上:「多謝猿朋友救命大恩!剛才為了試探那妖奴,損費你一囊白豚顯魂淚,這寶物我老祖對我講過,金貴的很,我現在已經繼任洞主,棲俠洞水域皆歸我管轄,這便給你劃撥一座靈山作為私有領地,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以後月月貢你靈露,年年貢你靈瑚,旦有差遣,決不推辭!」
知恩圖報就是好妖,即使身披妖皮,也比人賊里忘恩負義之輩強的多。
袁河笑著托起他:「俠朋友,我見你的子孫在噴吐五顏六色的水泡,它們到底在做什麼?」
「哦,它們是在吐毒汁。」俠崇文解釋:「這是祖傳的護洞妖陣,棲俠洞有四十多種毒蝦,它們的毒汁都可以腐蝕人賊法器,我讓它們在棲俠洞上方與四周水域布置毒陣,可以阻止人賊闖進來。」
「毒液會不會淹到我住的靈洞來?」袁河早就猜到有毒蝦,卻想不到種類這麼多,竟高達四十多種。
「這倒不會!它們各自看守一片水域,毒汁封在水泡里,如果人賊不來,再讓它們把水泡吸回去。」俠崇文以前跟著老祖演練過這種毒陣。
袁河這才放心,「其實你不必擔心人賊,棲俠洞沒有什麼像樣河珍,人賊不會下來與你拼命,他們做事講究用最小的代價,收穫最豐厚的回報,詐騙你不成,他們就會退走,轉道去騙下一個目標。」
俠崇文著實搞不懂人賊心理,為什麼要陰險暗算!敢不敢光明正大決鬥!
「猿朋友,你說這些人賊的膽量怎麼這般大?竟然深入到千秋水府的水域上空,他們不怕被萬妖包圍嗎?」
「我猜測那位秋天師極可能已經隕亡,現在千秋水府群妖無首,妖卒妖將陣亡殆盡,水下諸族的防禦力量非常薄弱,他們才會聯軍入侵。」
「啊!」俠崇文大驚:「照你所說,人賊大軍豈不是要來攻打咱棲俠洞?」他最擔心孩兒們的安危。
「可能性不大!」袁河搖搖頭:「即使有大軍來,也一定先去攻打水府師宮,那裡儲藏的河珍最多,也最值錢,等把水府打下來,接著去掃蕩附近的護府妖洞,最後才輪到邊境窮洞,但是千秋水府這麼大,他們打過來需要時間,現在金烏王宮肯定已經收到消息,一旦冊封了新任府主,帶著妖軍支援過來,人賊必然會退走。」
無論怎麼安慰,俠崇文仍舊被嚇的心驚殼跳,蝦軀晃來晃去。
袁河笑著拍他一巴掌,『軟腳蝦』還是臥著好看。
臥了一會兒,俠崇文總算緩過神,唏噓著說:「蛇族的孩兒都開靈快,智慧也多,普遍比其他水族聰明,我老祖常說,『蛇蠍心腸都壞,蛇族與蠍族不是正道妖士』,我以前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今日總算是懂了。」
這完全是以偏概全,蛇族也有好妖,地球的白素貞娘子不就是典型代表嘛。
但袁河並不糾正,轉而打聽青獰洞的情況,《神猿圖錄》里記載的雲屬蛇妖有好幾條,值得袁河關註:「青獰洞在哪個位置,距離棲俠洞有多遠?」
俠崇文對千秋水府的水域分布比較熟悉,也有問必答:「水府師宮有八座護府妖洞,青獰洞是其中一座,位於水府正南方向,據此大約五百里程,猿朋友,你問這些做什麼?」
袁河順嘴回答:「再緩一段時間,等新任府主駕臨,人賊退走以後,咱們去光顧一趟!青獰洞出了妖奴,這是大不赦的滅族之罪,妖妖得而誅之!」
俠崇文差點被青鱗蛇害死,也想報復,卻不希望袁河涉險:「蛇族多含劇毒,它們老巢連人賊都不敢潛入,猿朋友,你不用去,等有了空,我偷偷溜進去,教訓他孩兒!」
說完心想,『妖妖得而誅之』,這句話猿朋友講的好啊,妖奸走狗正該妖妖喊打!猿朋友也真是有才華,總能吐露好詞好句,一針見血,又淺顯易懂。
他忽然記起雙方初見面的情形,熱切的問:「猿朋友,你什麼時候授課講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聽你教化了。」他最想學習如何辨認人賊的陰謀詭計。
「講經需要有道場,你不劃給我靈山,不把道場建起來,讓我怎麼給你上課!」袁河已經考慮清楚,長期在棲俠洞住下來,一直住到金烏國妖王渡千五大劫,然後打道返回清水國。
棲俠洞水域位於金烏邊境,稱的上不毛之地,人賊惦記的少,這點最為袁河看中。
圓圓老祖曾給他推薦了龍門水府,那座水府就在北邊,與千秋水府毗鄰,倒是不遠。
但龍門水府里住了很多三海水族遺民,海鮫人、海媧人、海鯨人,這三族生來就是半人半妖之軀,幾乎個個天賦超凡,屬於青黎長河的黃金水族,人賊專門抓他們,雖有重兵把守,危險卻比邊境大的多。
到那裡生活,不會有安生,袁河不準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