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暗潮洶湧

  巴髯客嗜酒如命，願意拿出一批珍藏酒方做交換，他似乎認定猿族必有美酒佳釀，可惜最終還是空無所獲。

  袁河早幾十年前已經決定放棄釀製靈酒，不過若遇釀酒行家，願意追侍左右，他也不吝把果鳴缸賜出。

  巴髯客深諳此道，果鳴缸對他算是物盡所用，但他是人族，與袁河道不同，別說果鳴缸，即使真有靈酒，袁河也不會拿出來。

  雙方是因為白弗的一段淵源才有了來往，卻不代表袁河會與三人產生交情，東涯洲目前的局勢下，人族與妖族仍舊站在對立面，而且勢不兩立，即使白弗與李敬之是夫妻，對外族並不排斥，甚至抱有好感，但如果將來出現了族群的生存危機，他們必須在人族與妖族中間選擇一方站隊，他們又該如何自處？還會像今天一樣對袁河禮遇有加嗎？

  他們未在竹林停留太久，待把老家草草做了一番安置，便跟著袁河離開浩原城，朝青騰山進發。

  這條山脈其實並不完整，從高空俯瞰的話，根本看不清山巒起伏的輪廓，因為早在無數年前山內的靈峰都已經倒塌，形成一處處的碎石區，有些巨石體積龐大，稍微顯示了山形，從而被妖族霸占，開闢成巢穴，棲俠府就是建在這樣的地勢上。

  嚴格來說，青騰山也是一處遺址，只是疆域過於廣袤，半空又被青霧封鎖，繁衍了無數妖族，縱然人族修士貪婪山中濃郁的靈氣，想在這裡開山辟府，卻是沒有能力辦到，即使把青河境諸城的野修全部召集起來，也未必能把山中的妖族勢力連根拔起，更何況野修相互廝殺慣了，從來沒有聯合過，久而久之，就把青騰山默認為妖族地盤。

  整片山區綿延了上萬里，山中雲霧給趕路製造了麻煩，如果是頭一次光臨，很容易就要迷失方向。

  雖然巴髯客、李敬之、白弗在青河境居住了一百多年，卻極少到山中探險，算起來，他們只對通往棲俠府的道路最熟悉。

  沿途介紹環境，都是由小白貂代勞，她誕生在這座山脈，天賦電遁，又屢屢被袁小青贈送入微寶物，早把山路摸的滾瓜爛熟。

  「青騰山有名的妖師有十多位，但潛伏起來的大妖數量更多，而且慣愛做攔路打劫的勾當，如果不是師祖你施法縮小我們，途中指不定要被刁難多少次。」小白貂一蹦一跳，陪在袁河旁邊，每隔數里地，總能碰上出外遊蕩的獸妖，成群結隊流竄，它們都歸在哪一座妖府，又是誰的嘍囉，她逐一給袁河作了講解。

  趕路時，袁河不停環顧，這山中有石有土，有樹有花，但環境古古怪怪，山路一律是傾斜的，許多樹木也是打橫生長。

  而且綠霧瀰漫四周，窺視不了太遠距離，就仿佛置身在一方扭曲倒懸的天地內。

  他們走了四五日，攀上一座百丈高的懸崖，袁河俯望下去，發現崖下充斥一股殷紅色澤。

  「這裡冥氣瀰漫，是誰的領地？」

  「都是冥族的巢穴，幾十年前他們忽然遷居到此，霸占了方圓幾百里的山頭，山底下的鬼窟不計其數，老師說窟中有妖王坐鎮。」小白貂手指西方：「師祖，這座大冥窟挨著咱們的棲俠府，往西去就是咱家了，要不要先回去看一看？」

  這裡應該屬於白城道場的邊緣領地，也是胡悲雪的落戶地點。

  「先找地洪泉，等咱們把那座遺址探險過後，再回府不遲。」袁河望了望李敬之：「距離還有多遠？」

  「還須往北再走數日，那地界已經快要翻越青騰山。」自從入了山脈，李敬之一直讓螳螂妖師引路，但這頭蟲子甄別路線非常緩慢，主要是山峰時有挪位，碎石導致了地貌變化。

  「咱們加快腳程罷，這裡有妖王出沒，這種級別的強者有可能捕捉到我們的入微蹤跡。」袁河擺擺手，示意三人在不迷失路線的情況下，儘量遠離白城道場。

  但他並不知道，山底深處的一座冥池洞府內，有關他的消息正被一頭戴著長冠的殭屍老妖打聽。

  這老妖一身白袍，頭冠仿佛一根長錐子，高度與他半截肉身相當，他盤坐一張雲床上，正在召見袁河的嚮導胡悲雪。

  袁河當初離開幽山鬼府時，已經做了盤算，不入白城道場，待他打聽清楚青河境與青騰山的情況，就與胡悲雪分道揚鑣。

  後來途徑了半妖城，袁河偶遇陸族後裔朱煙客，他把胡悲雪單獨丟在城外，並給了胡悲雪一顆入微星斗，叮囑說：『如果半日內我不回來，你自行返回白城道場，這顆星斗能幫助你恢復原形！』

  胡悲雪聽從吩咐，等足半日後沒有見著袁河，帶著遺憾趕回老巢，她本想把袁河介紹給府中老祖們，好依靠袁河改善她在道場的處境，卻是不能如願了。

  誰知等她進了道場，尚未祭出星斗施法，已經被白城妖王察覺，立時招她入了寢宮，於是有了這一場會面。

  「你說他是一頭修羅屍？」白城妖王沉聲說：「修羅屍怎麼可能施展出入微猿術呢？他是在蒙蔽你，這是一頭猿猴！且把你與他交往的詳情一一道來，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准隱瞞，他落腳在何處，又是從哪裡趕來積雷澤，務必講個清楚明白。」

  胡悲雪自然不敢隱瞞，從她當初在廣陵墳場認識蕭念仁開始講起，尚未涉及到袁河，她僅僅說到潛入陷魂淵去找邪影巫凰換寶，白城妖王忽然打斷她：「什麼？你說那小鬼魂驅使一座靈橋，被鎮在橋中無法脫身，便讓你們湊齊六種冥材與他交易？」

  白城妖王忽一抬手，把胡悲雪拘到跟前，「孩兒莫怕，老祖怕你有遺漏，必須搜一搜你的靈識，不會傷著你，待老祖我拿到想要的記憶，自會給你賞賜，作為你辛苦的補償。」

  胡悲雪嚇的膽顫心驚，卻是咬著牙說：「能給老祖效力，這是孩兒的福分，就算法體有了損傷，對孩兒也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