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是什麼？」
「名字……那是什麼……」
「就是，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或者說叫你什麼。」
「你？我？我們沒有這樣的區別。」
「所以，你們的話，是一個共生體。」
「我們就是全部，就是一切。」
「呼——」滿絡腮鬍渣的青年，扭了扭領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單獨出來了，和他們沒有了聯繫。」
「就算如此，那也沒有區別，我們還是我們。」
鬍渣青年沒有回答。
這是一間很封閉的實驗室，他端坐在椅子上，透過一扇厚重的門，看著門口的一切。
門的後面，是另一間布滿設備的屋子，正中央是一個圓柱體的水晶罩，裡面漂浮著一團淡紫色的光芒。
「按照你的說法，那你的名字是……」
「葉鎖，」鬍渣青年露出笑容，「我們和你不一樣，每一個個體都是獨立的，所以我們需要不同的稱呼。」
「原來如此，你們用特殊的稱呼來區別，這樣做的意義，在於不同個體之間，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認識。」
葉鎖點頭：「你能夠認識到這一點，非常好。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淡紫色的光芒閃動了一下：「有意義嗎？」
「有的，」葉鎖肯定，「因為你現在，也是獨立的個體了。」
「……」
「覺得無奈，還是說對我不滿，」葉鎖站了起來靠過去，「怪我把你單獨剝離出來，不能再是他們中的一員。」
「可以這麼理解，但是無奈和不滿，是什麼意思。」
葉鎖的手掌按照門上的玻璃，他覺得有點無力：「就是……你沒有感覺到任何感情的波動嗎。」
「感情？那又是什麼……」
葉鎖決定放棄這個話題：「不談這些，回歸今天的主題，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你想怎麼稱呼？」
「我可以給你定義嗎，」葉鎖目光閃動，「也可以吧。
嚴格說起來，是我把你帶到這個真實的物質世界，我是你的創造者，也可以說是你的父親。
所以我給你定義一個稱呼，你覺得如何。」
「不明白，但是你可以說說你的定義。」
葉鎖看了下日期，他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稱呼你為小滿，可以嗎。」
「小滿……」
「對，」葉鎖加重肯定的語氣，「以後你要對別人說，我的名字是小滿。」
「……我的名字是小滿。」
得到結果的葉鎖非常滿意，他心情很不錯：「今天就到這裡，你可以接駁網絡世界，學習一下我們的世界。」
淡紫色的光芒漂浮著繞了一圈，沒有回答。
葉鎖又看了一會兒，他離開了實驗室。
實驗室的外面，是一條封閉的通道，微弱的燈光，異常得壓抑。
門口邊上，靠著一名中年人。
「怎麼樣，今天的接觸。」中年人轉過頭來。
「有點進展了，」葉鎖遞過一根煙，「有名字了。」
「名字，」中年人苦笑，「你還真把自己當做父親的角色了。」
「不是嗎，」葉鎖盯著手中的打火機，「對於我們人類而言，難道這樣的因果不成立嗎。」
「好吧，」中年人聳了聳肩，他點著打火機遞過去，「時間不多了，你要抓緊。」
葉鎖聽了，習慣性地轉過頭，黑暗通道的一處，閃爍著一行數字。
那是一行正在倒計時的數字，當數字為零的時候，就是他們星球的終結日。
「你真覺得，我們以那樣的方式結束，可以說是存在嗎。」葉鎖有點煩躁。
「我們沒有選擇。」中年人夾著煙，「先吃飯吧，晚點帶你看個東西。」
葉鎖眼光一閃：「好。」
說是飯，其實是苔蘚類以及菌類的東西。
餐廳的光線也很暗，只有一台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著畫面。
是地表外面的畫面，整個天空是紅色的，大地上，已經沒有任何的水分、動植物。
恆星膨脹有一段時間了，灼熱襲擊而來，星球根本無法抵擋。
地表的岩石塵土，漸漸也變成了紅色，火紅火紅的。
人類，剩餘沒有多少，全部躲在地下。
食物和水源，成為最大的問題。
他們只能培育一些苔蘚和菌類，靠著這些度日。
美味，已經完全成為過去。
然而，再難吃也要咽下去，除非自己選擇死亡。
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心情，葉鎖吃完了飯。
最後食物的殘渣，細心用一點水沖刷了，然後咽下去。
「帶我去看看你的寶貝吧。」葉鎖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
兩人收拾好，來到另一間實驗室的入口。
打開門，葉鎖看到的就是綠色的培養液中，漂浮著一個小小的身軀。
是一名女孩子，至少外表辨認是這樣。
「小孩？」葉鎖皺眉。
「對，小女孩，」中年人盯著，他露出笑容，「從防備心裡上看，小女孩更容易讓人接受。」
「好笑，」葉鎖嗤之以鼻，「你還以為我們要接觸的是人類。」
「為什麼不是，」中年人搖頭，「否則你每天接觸的目的是什麼。」
葉鎖沒有直接回答，他轉移話題：「她叫什麼名字。」
「蘇葉，」中年人語氣帶著點自豪和興奮，「她叫做蘇葉。」
「強大嗎？」葉鎖問。
「集合現有最強的技術孕育出來的，」中年人咧開嘴笑，「是世界獨一無二的存在，我們文明的巔峰。
當然了，和你手中的那個比起來，她只能說是人類的極限。」
葉鎖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這麼謙虛的話。」
「畢竟見識過你的那個，我才知道我們的短淺。」中年人沒有否認。
葉鎖擠出一絲笑容：「蘇葉的話，你確定能夠抗住最後的時刻。」
「可以，很強的，」中年人自信滿滿，「我計算過，就算是星球毀滅，她也有一定程度抵抗的能力。」
「希望你的計算不是錯誤的，」葉鎖停頓了一下，「逃生用的飛船，你要讓她熟悉。
然後，過些時候，我安排她和小滿接觸。」
「小滿？」中年人愣了一下。
「嗯，」葉鎖低頭笑了，「是我賦予給的名字，好聽嗎。」
中年人舔了下嘴唇：「你真的代入了父親的角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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