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劫持!
急救室走廊之外,以陳辛為首的仙女島滯留人員家屬聚在一起,將整條走廊堵得水泄不通。跟這些人的身份一樣,只有林凌的臉色稍微好一些,除此之外,其餘所有人都是對連山雪怒目而視。
「你們同意救援才多久?十二個小時都沒有吧,這就反悔了?」其中一個穿金戴銀的中年婦女指著連山雪一通怒斥:「當時那個叫什麼徐顯的信誓旦旦地說能救回來,現在就躲到醫院了?搶救?到底是不是搶救,還是找的搪塞的理由!他就是這麼當縮頭烏龜的?」
此言一出,其餘家屬皆是義憤填膺。不久前,徐顯當著他們的面說可以將他們的親人救回來。他們帶著這個承諾回去還沒有多久,便是收到了星游航空關於取消救援的電話了,這不是耍他們玩?
「叫徐顯出來!」
在人群中後面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矛頭都是直指徐顯,畢竟當時是徐顯向他們保證的,現在救援取消了,這些人第一個找的就是徐顯。
隨著人群吵鬧聲逐漸加劇,連山雪的臉色瞬間變得陰冷起來。她一步來到眾人之前,斷然冷喝:「我們星游航空是商業公司,沒有義務一定符合你們的救援預期。如果你們對我們公司的行為有任何不滿,不管是上訴局方,還是訴諸法律,你們盡可以隨意。但是,如果你們再在這裡大聲喧譁,我就要報警了。大家都是體面人,不要做不體面的事情。」
「還有.」連山雪的目光漸漸移到剛才罵徐顯是縮頭烏龜的那個中年婦女身上:「王錦,我勸你管好自己的嘴。你兒子在學校做的那些事,你以為用錢就擺平了?你可以用錢讓受害者不說話,我照樣可以用十倍的錢讓他們站出來說說你兒子的所作所為。你要是再說一句,不僅你丈夫要死在島上,你兒子也要送進少管所,到時候可就剩你孤家寡人了。」
「連山雪,你這是惡人先告狀!」王錦氣得七竅生煙:「明明是你們出爾反爾在先,現在反倒是威脅我了?天底下,還有沒有道理可言。」
連山雪再進一步,逼近王錦身前,由於連山雪高挑的身材,幾乎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王錦:「在我的心裡,裡面的那個人就是最大的道理。還是.你覺得我不敢把你兒子送進少管所?」
「瘋子!連山雪.」王錦的那些污言穢語在其目光與連山雪碰撞之後,頓時咽了回去,她真的是有些害怕連山雪,最後只得找到溫靜姝。在她的心裡,相比於過度強勢的連山雪,溫靜姝應該算是比較講道理的。面向坐在長椅上神思不屬的溫靜姝,王錦質問起來:「溫小姐,這事兒你就不說句話?」
溫靜姝抬起眼皮,稍稍偏頭,側臉相對,語氣顯得頗為無力:「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讓我的丈夫現在從急救室里出來去救你的丈夫?你回去吧,這事兒星游航空不會管了。」
話音落下,家屬人群不由為之一靜,所有人臉上都露出無比絕望的表情。星游航空的實際的掌舵人都這麼明說了,那事情真的就是蓋棺定論了!
便在這時,陳辛開口了:「我聽公司的人說,你們實際上已經向總局提交了救援方案,說明你們是認真在研究這件事的。現在取消救援就是因為徐顯身體突然出問題了?到底是什麼問題?如果沒有可以替代的人選.他的問題可以在短時間內治好嗎?或者無法治好的話,暫時控制一下可以嗎?」
溫靜姝直接給氣笑了:「你的意思是讓我丈夫帶病去救人!你是這個意思嗎?是我對你們態度太好了,所以讓你們以為什麼話都可以說嗎?」
陳辛知道溫靜姝心意已決,心態直接爆炸,根本不管溫靜姝和連山雪的警告,朝著溫靜姝兩人大吼道:「那我女兒怎麼辦?」
急救室裡面,徐顯還沒有從老者的言語中緩過來,半晌之後,才是呆愣愣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可能找到適合的眼球移植體了?」
「我可以沒這麼說。」老者笑道:「找唄,找個十年八年,說不定瞎貓碰上死耗子,給你蒙上一個呢?」
說完,老者開始脫身上的白大褂,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很喜歡醫生的白大褂,脫下來之後,直接扔進了醫療廢物的垃圾箱裡。
「好了,你暫時你沒問題了,我還是回去了。」老者一攤手:「不過,你的情況只是暫時壓制住了。你的病灶還是在發展當中,最多一個月,你必須要進行手術。否則,到時候你可能稍微用力的一次咳嗽都能導致腦血管崩裂。那種情況下,你很可能等不到急救的時間,而且就算救治及時,難度也會比現在更高,我也沒有把握能把你救回來。如果你決定動手術,看在梅丫頭的面子上,我可以主刀。當然了,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找別人。好了,話說完了,走了.」
老者倒是瀟灑得厲害,一通話說完,便是準備離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正當這時,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另外一個醫生,看到老者要走,很是恭敬地湊過來,詢問道:「徐老這是要回去了嗎?」
「不然呢?」老者瞥了眼醫生,忽然似有所感,朝著急救室的正門看了眼:「外面好像很熱鬧啊。」
醫生不好意思道:「外面是有些情況,我會馬上處理的。」
老者本來也沒有興趣管這事兒,掃視四周:「這邊還有另外的出口嗎?」
老者雖然知道外面的事兒跟他沒有關係,但是此刻還是不要出去為妙,省得給自己惹麻煩。
「有的,徐老,我帶你過去。」在老者面前,醫生顯得有些過於諂媚了。
「不用,你給我指個方向就行。」
老者完全就不領情,這讓醫生有些下不了台,不過還是乖乖給老者指了方向:「徐老,往那邊走,走到頭右轉有個小門,可以從那邊出去。」
老者嗯了一聲,拍了下醫生肩膀,悠哉悠哉地往著醫生指著的方向走去。
徐顯有些奇怪,稍微活動下身子,勉強感覺還行,便是下了床,來到醫生身邊,問道:「這位老先生是誰啊,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啊!不對,應該說是非常厲害。」醫生幾乎是像看老神仙一樣的眼神在看著老者離開的背影:「徐老不僅僅醫術高超,而且精通多科,是罕見的多面手。你的家人好厲害,連徐老都請得到。」
「精通多科?」徐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朝著遠去的老者跑過去,嘴裡還喊著:「老先生,我爺爺現在情況也很危險,請您老出手,救死扶傷!」
光是從醫生面對老者的態度,就可以看出這名老者在醫學界的威望肯定極高,應該屬於老神仙級別的存在。而且,此前治療過徐顯的醫生說過,徐顯腦中舊傷爆發的嚴重程度那是一次強過一次。這次傷勢爆發如崩裂之山,情況萬分危急,然而這老者還是將自己給救回來了,可見醫術之強悍。
這時候的徐顯可沒有忘記葉福軍,如果這個看上去醫術通神的老者能出手救人,或許葉福軍能有更大的迴轉機率。
然而,令徐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聽到徐顯的呼喊聲,老者一下子頓住了腳步,緩緩地轉過身子,臉上露出些許戲謔之色:「救死扶傷?你好像對我的為人有些誤解啊!」
「嗯?」徐顯明顯沒有想到老者是這樣的回答。在他的心裡,醫者救死扶傷跟師者傳道授業一樣都是天理如此,難道還有什麼需要有所疑問的?
正當徐顯遲疑稍許,從急救室正門外陡然響起一聲男人的咆哮聲。這道咆哮聲比之剛才隱隱約約的嘈雜聲要大上太多了。
徐顯心裡一咯噔,等他再看向老者離開的方向時,老者的身影早已經是不知所蹤了。猶豫片刻,徐顯一咬牙,並沒有追上老者,而是轉向急救室大門的方向,外面似乎出了一些急需要處理的問題。
在走廊之中,在陳辛那聲歇斯底里的吼聲之後,連山雪的臉色已經冰冷到了極致,她幽幽地盯著陳辛:「你在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那是你們現在挑戰我的.」此刻,陳辛的狀態明顯有些不對,看上去幾乎已經在極度的憤怒中喪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如果徐顯還沒死,那就讓他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那麼多條人命,你們一句話放出來,就能棄之不顧?」
連山雪眯著眼:「你這是要強行把責任安在我們身上?我們星游似乎沒有承擔這個責任的義務。」
陳辛明顯是不願意再跟連山雪廢話了,他已經是破罐子破摔,直接朝著急救室的方向,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起來:「徐顯,你給我出來!」
這一嗓子下來,整個走廊的空間都在迴蕩著陳辛歇斯底里的聲音,附近之人幾乎被震得耳朵生疼,可見其音量之大。
「陳辛,你找死!」坐在長椅上的溫靜姝站立而起,數步逼近,竟然準備直接動手了。
別看溫靜姝文文弱弱的,但是是練過的,她曾經單手摺斷過一個成年男子的手臂,可不是那種一推就倒的柔弱女子。
然而,就在這時,仿佛是應和陳辛的話語,急救室的大門緩緩打開,在其中走出來一個衣服略有些凌亂的男子。
徐顯在走出急救室之後,迎面對上回看過來的連山雪和溫靜姝,輕笑起來:「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溫靜姝看到徐顯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心中大定,本能地就想要抱住徐顯,可是理智還是制止住了她。現在徐顯身體狀況未明,還是不要亂碰為好。而在更遠處的連山雪則是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溫靜姝在這邊,她沒有立場做更多的表示。
徐顯緩步來到陳辛前方,面容微微有些歉意:「現在我出來了,由我給你答覆,這次我不能去了。」
「徐顯,你.」陳辛連退三步,眼神之中儘是驚恐:「徐顯,你真的是身體出問題了?」
「如果你是指讓我進急救室的問題,那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已經暫時壓制住了。」徐顯眼神之中流露出來一絲黯然:「不過,現在出來了另外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暫時還不算棘手,但是對飛行來說,非常致命,所以.我只能退出了。」
徐顯腦中傷勢所導致的視覺神經萎縮已經開始極為明顯地影響他的視力了,稍微遠一些的東西,徐顯看起來就會出現重影,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進行精密飛行?
雖然徐顯對自己的操縱能力很有信心,但是也不是無畏無懼的莽夫,視力受損的情況下,盲目的救援就是大概率意義上的送死。稍微出現一些嚴重的問題,徐顯的視力狀況根本就處理不了。
徐顯這人膽子是大到沒邊的,此前星游航空提交的方案處處透著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但這些看似出格的方案卻都是具有實際可行性的,以便面對各種奇怪的險情。但是,對於自己眼睛的問題,徐顯沒有能力去處置。
「你不都是說不算棘手了嗎?救援就兩三天的事情,撐一下不行嗎?」陳辛說到這裡故意壓低聲音:「徐顯,你不要你妹妹身死的線索了?」
說到這裡,徐顯忽然笑了起來,笑容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嘲諷。他上前一步,與陳辛距離極近,湊近其耳邊小聲說道:「你知道嗎?我的眼睛出問題了,全都是拜你在隱瞞的那個兇手所致。如果我的妹妹還活著,現在我可能已經在救援的飛機上了。你覺得這是什麼?」
此前,徐顯腦中的傷勢雖然危險,但是好在還是在控制之中的,至少沒有危及視覺神經。可是,這次傷勢爆發,差點兒要了徐顯的命。即便最後化險為夷,但是導致了視覺神經受到影響,直接引起視力受損。
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在於葉靈的死亡,在葉靈身死之後,一切都在劇變。至少沒有葉靈身死的事情,徐顯基本不可能出現如此巨大的情緒波動,從而引起腦補傷勢爆發。
在身體無恙的情況下,以徐顯的性格,前去救援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而且,那種狀態下的徐顯救援成功率無疑也是更高的。
可是,就算到了這個時候,陳辛還在想著用葉靈身死的線索跟徐顯做交易。豈不知,如果當時陳辛能制止一下,現在也不至於在這邊哭天搶地的。
徐顯自覺陳辛並非兇手,但是肯定是知道內情的,甚至說很有可能當時他就在場,卻沒有阻止。事情發展到現在,真的應了那句老話——天道報應,屢試不爽。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陳辛並不知道徐顯腦中的傷勢,但是看徐顯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欺騙自己。如果真的一切的源頭在於葉靈的死亡,那自己不就是讓女兒在孤島上等死的半個兇手?
一想到這裡,陳辛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漠視葉靈的死亡,現在死亡卻找上了自己的女兒。
跟近乎精神崩潰的陳辛不同,在陳辛身邊不遠處的林凌則是呆呆地看著徐顯,口中喃喃:「葉葉雲?」
徐顯耳朵微動,目光移動,最終落到了俏臉震驚的林凌身上,眉毛輕挑:「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我我爸在島上.」林凌顯然還沒有從葉雲等於徐顯的事情中緩過來,但是她的反應也相當迅速,並沒有糾結於為什麼葉雲就是徐顯的問題,而是選擇以最快的方式接受這個信息,繼而以一種極端懇求的目光看向徐顯:「葉徐先生,真的就放棄救援了嗎?還有迴轉的可能性嗎?」
徐顯和林凌之間並不存在超越普通朋友的友誼,但是對徐顯這種重情重義之人,如果是能有解決的方法,徐顯絕對不能置之不理的。
然而,在面對自己身體問題上,徐顯並沒有像他在飛行上可以具有操縱手段的情況,因而他只能表示無能為力。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徐顯對林凌表示極大的歉意,在面對林凌的時候,徐顯的語氣還是相當輕柔的:「如果我過去,很有可能我也會回不來了。」
「這這樣啊。」林凌微微頷首,她也沒有興致再糾結徐顯和葉雲之間的身份關係了,心中想著或許該去找找別的人了,她也不想為難徐顯。
此時,滯留人員的家屬中突然起了一陣騷亂,在人群後面的爆發出一陣驚恐的叫聲,徐顯和林凌不約而同地地望向人群後面。
其實不僅僅是徐顯和林凌,這陣騷亂瞬間吸引了場中大部分的人員。等徐顯定睛看去,只見果然有那麼幾個人抱著手機,眼淚嘩嘩地往下流,連鼻涕好像都出來了。
由於離得有些遠,周圍又有些嘈雜,徐顯聽不清這些人在說些什麼。不過片刻,這些人掛了電話,有的抹了眼淚,又開始打電話,而且似乎他們已經無心再在這邊待著了,邊打電話,邊往外面跑。有的則是直接倚在牆上,放聲大哭,那聲音絕對不是裝出來的,真是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這一下的動靜搞得已經六神無主的陳辛都有些吸引過去了注意力,只是他還沒有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下一刻,陳辛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號碼,是自己助手的來電。
毫不猶豫的,陳辛便是接通了電話,對面立刻傳過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陳總,仙女島那邊來消息了。」
此前,陳辛一直讓他的助手關注仙女島方面的消息。聽到這句話,陳辛心裡一個咯噔,下意識地眼角餘光掃過不遠處突然出現劇烈情緒波動的同行人員。
該不會這些人毫無預兆地有這變化是因為仙女島那邊出問題了?
「是有什麼消息了?」陳辛咽了一口口水,問道。
「剛才瓊南區域管制收到了從仙女島上起飛的一架私人公務機的呼叫。」助手說道:「根據瓊南空管局的說法,那架私人公務機在無線電聯繫中,表示飛機上除了兩名機組人員外,一共有五名乘客。」
聽到這裡,陳辛原本頹廢的精神瞬間抖擻起來。有飛機從仙女島上起飛了,那說明可能火山灰的情況並沒有預計的那般嚴重。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有可能此次救援並非非徐顯參加不可。
「現在島上情況怎麼樣?」陳辛急忙道:「機組人員報告空域狀況沒有?」
然而,助手對此的回答卻讓陳辛極為訝異,助手的答覆就三個字:「不知道!」
陳辛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立時急躁起來:「不知道?這怎麼能不知道,你沒跟瓊南空管局溝通?」
「我溝通了,但是得到的答覆是.在雙方建立通訊後不久,機組報告完機上成員信息之後,兩邊便斷開了聯繫,還有」助手頓了一下:「那架飛機的雷達信號消失了。從聯繫瓊南區域管制到雷達信號消失,前後不足五分鐘!」
「雷達信號.沒了?」陳辛心神大震。當然,也有那麼一點兒可能性是飛機的應答機和通訊系統全部都出現問題了。但是,這個可能性與另外一個可能性相比,則是顯得只存在理論上的概率,另外一個可能更加簡單粗暴,也更加讓人信服,那就是這架飛機.墜海了!
聯想到火山灰遍布空域的情況,這個可能似乎更加符合邏輯。
「陳總,海事救援部門似乎要嘗試過去雷達信號消失的地方搜救。但是,當事海域風浪太大,搜救的難度極高,能不能成行都是不能確定的。」
聽到這裡,陳辛已經聽不下去下面的話了。要是能走海路,哪裡還需要民航總局給星游航空下死命令了?
而且,助手的話基本也解釋了剛才那幾個人突然情緒崩潰的原因。那幾個人很可能就是墜海人員的家屬,有人已經向他們通知了相關消息。
助手還在繼續說話:「陳總,瓊南空管局沒有透露機上人員的身份信息,但是似乎都是男性乘客.」
講道理,陳辛的女兒應該是不在飛機上的,但是這有什麼區別呢?島上除了度假人員,還有不少機組人員。那些度假的人不知道空氣中的火山灰對飛機會產生什麼影響,那些機組人員會不知道?
可是,再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有人選擇強行起飛,這說明島上的情況定是相當惡劣,就算頂著火山灰,還是有人願意去試一把。
這樣的環境下,似乎都不用等到之後的二次地震了,島上的人員怕是就要頂不住了。
原本就已經心態炸裂的陳辛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情緒直接崩潰。握在手中的手機滑落下來,砸在地面上,然而陳辛根本就不管不顧的,整個人猶如木雕一般,定格凝固住了。
看了一會兒,徐顯還是沒有搞明白髮生了什麼,皺著眉頭望向林凌:「林凌,你父親的事情」
徐顯的話語還沒有結束,便是聽見僵在旁邊的陳辛猛地出來一句話:「徐顯.你不能這樣的」
徐顯沒有望向陳辛,只是回答道:「這不是我能左右的。」
「那是你還沒有面臨必要的選擇」
「嗯?」陳辛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奇怪,不過徐顯並沒有在意。可是在下一秒,隨著一聲嬌呼,陳辛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根簽字筆,閃到了沒有任何防備的林凌身後,將簽字筆的筆尖抵在了林凌潔白的脖頸處。
「徐顯,這個女人跟你認識吧?」陳辛狀若瘋狂道:「所以,你去不去仙女島?」
徐顯怎麼也沒有想到陳辛這傢伙竟然敢挾持林凌,頓時怒氣上涌:「陳辛,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此刻的陳辛或許已經破罐破摔了:「不管是以後坐牢還是怎麼的,那是以後的事情!但是現在想要她活著,你就去救人!」
此時此刻,林凌已經被陳辛的舉動嚇得小臉煞白,簽字筆的筆尖在情緒激動的陳辛手裡已經刺破了林凌脖子上的皮膚,緩緩滲出些許鮮紅的血液。
如此行為,讓徐顯知道陳辛這傢伙怕是真的豁出去了。他也不敢再度激怒陳辛,只得退而求其次:「陳辛,不是我不願意救人,我的身體不允許。我幫你找別人!」
「不行!不行!我只相信你,整個民航只有你處置過火山灰的特情,別人我誰都不相信。」陳辛在這時已經認準了徐顯,他不會相信任何人。
他是經歷過徐顯的時代的,更加知道徐顯是何等一個能創造奇蹟的人。如果說在整個國內,他願意將女兒的性命交託在一個人手裡,那人只能是徐顯。
徐顯這時候都快氣瘋了,即便他知道此時不能激怒陳辛,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住了,衝著陳辛怒吼起來:「那你TMD看著我妹妹去死?讓我舊傷復發!讓我眼睛看不清東西!你現在又讓我這個半廢人去救人,你說我怎麼救人?」
此言一出,在徐顯身後的溫靜姝和連山雪臉色皆是大變,距離徐顯更近的連山雪急忙來到徐顯身邊,焦急起來:「徐顯,你的眼睛怎麼了?」
而面對徐顯的陳辛則是近乎絕望,眼淚鼻涕不住地往下流:「徐顯,是我豬狗不如,是我自作自受。只要你願意幫我,我絕對不會動她,而且我給你做人證,當天發生了什麼事,我都知道,我給你做人證,給你妹妹一個公道!」
即便知道葉靈身死之事有蹊蹺,但是從陳辛嘴裡直接證實,還是讓得徐顯肝膽俱顫。他捂著右眼,一手撐住牆面,脊背佝僂起來,臉上逐漸露出痛苦的神色,咬著牙吐出幾個字:「該死.」
滇雲市郊,周家別墅。
此刻,周家別墅里幾乎所有的僕人都被遣散了,只剩下一個在周家當了三十多年的老管家還在。偌大的周家別墅僅有區區數人,原本應該冷清無比,但是別墅之中時不時響起來痛苦的嚎叫聲。
在別墅一樓客廳,面容陰冷的周晟坐在沙發上,老管家則是侍立一旁,而從二樓的某個房間裡不斷傳來一個男人的歇斯底里的吼聲,宛如失去理智的野獸一般。
「戒斷反應多久能結束?」周晟寒聲問道。
老管家的目光時不時看向二樓方向,在聽到周晟的問話,輕聲道:「短則數周,長則數月!」
「數月!」周晟無力地嘆息起來,在周晟臉上很少會出現這種情緒:「周醒吸得不多,應該不會持續很久吧?」
老管家猶豫了片刻:「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但是二少爺碰那東西到底是多久還不好說,他身邊人的說辭可能是為了少受處罰,故意往少了說。」
「那就給他們也試試這種感覺!周醒在受罪,他們這些跟班還能安生地過活?」周晟眼睛微眯:「還有.前段時間周醒出的那事兒,會所那邊都打點好了?我不想從任何人嘴裡聽到那天周醒去過會所那邊。」
「都打點好了!會所那邊本來就私密性很好,消息封鎖的難度不大。當時在場的幾個人都是公司的人,也好處理。」老管家說道:「不過,那裡面有一個叫陳辛的,他跟我說,希望看在他緊守二少爺秘密的份上,讓公司派出飛機去仙女島救人,他女兒好像在島上。」
「仙女島?」周晟是金盛航空的董事長,對於仙女島的事情,當然是知曉的,更是知道仙女島救援的難度有多大:「女兒嘛,再生一個!他這種身家還愁沒有女人替他生孩子?」
老管家解釋道:「我聽說此前這個陳辛的家庭里出過一次變故,家中直系親人現在就剩他女兒了,所以他將這個女兒看得很重。」
「很重是多少錢?」周晟一攤手:「不就是變相要錢嗎?周醒的事,他只要嘴巴緊,給他錢便是了。」
正當周晟言語之際,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周晟瞄了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號碼,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下,周晟還是接通了。
然而,在接通的一刻,對面傳來一個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你好,我們是滇雲市公安局!」
仿佛是老鼠見著貓,周晟全身的肌肉在一瞬之間立馬繃緊。不過,很快周晟就反應過來,警察肯定不是沖自己來的,要是沖自己來的,哪裡還會打電話,直接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警方在面對嫌疑人的時候打電話,那就是打草驚蛇,根本不會幹的。
想通了這一點,周晟很快就鎮定下來,聲音平靜道:「請問有什麼事情?」
「你好,請問一下,你是金盛航空董事長周晟先生嗎?」
「沒錯,是我!」
電話那頭停頓片刻,接著問道:「在你們公司是不是有一位名字叫陳辛的職員,應該還是一個級別不低的領導。」
聽到這話,周晟心裡一咯噔:「是的,他是有什麼問題?」
「他在滇雲第二醫院劫持人質.」電話那頭說道:「我們需要跟你了解一下他的職場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