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兒,你終於回來了,這魚給你來處理。」葉華剛進門,就看到對側的廚房葉貴伸出一個頭對葉華招手笑道。
「二哥,我今天踢球受傷了,能讓我躺一會兒嗎?」葉華指著自己的熊貓眼可憐道。
「別裝死,你這樣的傷我都看過多了,是不是踢球的時候和別人打架?你眼眶就黑一點點,晚上煮個雞蛋給你燙燙過兩三個星期就好了。看你手還能拎這麼重的東西,肯定還能幹活的,快把這條魚處理。我去看一會兒《武林外史》。」葉貴這個這個青春無敵的痘痘青年是個電視迷,超級迷戀蜜雪,從前年的《從樓上樓下》、去年的《隋唐風雲》、《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再到現在的《武林外史》,只要是蜜雪的電視一集不缺,房間裡貼滿蜜雪的海報,自稱是「東方聖女」的蜜罐。
「我也要看電視,你能不能一次把事情做完?」葉華也很想看看這個時代的電視,特別是現在的佳藝電視台,誰也沒想到這麼火爆的電視台明年八月份會突然倒閉呢。
葉華把手裡的東西放到廳里的小沙發,朝廚房走過去,葉貴在廚房殺魚,魚還沒敲暈,不停在洗手盆里猛跳。
想起九少爺看著自己青春痘密集的臉,那種嫌惡的眼神,葉貴心裡不由泛起一種骨子裡的自卑,同時也積羞成怒,「今天你踢球都沒帶我去,今晚的家務活你必須做完了。」
葉華也懶得吐槽葉貴,默默走到洗手盆邊開始殺魚,慢條斯理仔細刮魚鱗,大鐵鍋「爸媽、三姐,大哥怎麼不過來幫忙?」
「他在房間寫書呢,你們別吵他,你臉上搞的黑眼圈怎麼回事了?早上不是好好的嗎?」正在一邊包餃子的老媽黃美麗扭頭看到了葉華臉上醒目的熊貓眼。
「踢球的時候不小心弄到了,在醫院查了藥,醫生說沒什麼事,過兩個星期就好了。」葉華胡謅八扯道。
「讓我看看,看你傷的,再下手重點你眼睛就廢了。以後被踢球了,好好讀書,像你大哥一樣在學校當個老師多好。把魚放下來吧,我來弄。」黃美麗拍拍手裡的麵粉,著急道。
「媽,醫生都說沒事了,你什麼都不讓小四兒干,就寵著他,我也不想包餃子了,你們自己包吧。」三姐葉蓉裝作生氣的樣子也要撒手不干。
「三兒,你是女孩子啊,到時你嫁人了什麼都不會,你家孩子吃什麼?」聽到葉蓉如此調皮,黃美麗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在她額頭上留了一個麵粉的白點。
「那我就帶他們來咱家吃,哈哈......」葉蓉俏皮哈哈笑道。
「我們這地方小,坐不下這麼多人,你還是趕緊找個有錢人家嫁了,以後住大屋。」黃美麗沒好氣又想戳一下她額頭,葉蓉趕緊笑著走開,躲過老媽的一指禪發功,「好,等我發達買了大屋也叫你們一起過去住。」
「有心就好,你自己過好我們就心安樂,也不圖你什麼。」黃美麗笑道。
「媽,魚弄好了,切塊還是切片?」前世跟前任一起住的時候,周末不加班時,葉華還專門去新東方學了三個月烹飪,可惜還沒出師,女朋友就踏上別人的卡宴拜拜了。
「小四兒,切片,做水煮魚。」一心守著鐵鍋默默不做聲的老爸葉秀峰突然發話。
「爸,你在做燒雞嗎?我已經聞到香味了,要不我來幫你吧,我偷偷跟你學了兩招,看看我有你幾分火候了。」葉華快速切著魚片。
「這是你們最喜歡的燒雞,今晚的年夜飯我可不敢讓你做實驗,回去看你的書吧。」葉秀峰對他上次把燒雞一個翅膀都燒黑還僅僅於懷。
「好吧,那我出去了。」葉華無奈笑道,退出狹小的廚房。
整個房子才五十多平方,原來兩房一廳被他們用木板分隔成5個格子小房和一個小廳,葉秀峰和黃美麗住在原來大廳旁邊的小房,原來的主臥被分隔成一大一小的兩個小房,葉華住最小的,隔壁大的房子住著大哥大嫂,次臥也被分成了同等大小的小房分別住著葉貴和葉蓉。
大嫂還在廳外收拾著亂放的雜物,沒看到大哥的身影,葉華推開葉富的的房間,一個身穿黑色厚棉大衣的二十七八歲高大青年還在奮筆疾書。大哥是個文藝青年,兩年前買了個傻瓜相機拍了不少照片說要寫書,「大哥,你什麼時候才寫完啊。」
「快了,我已經改得差不多,等我把整理的圖片放上去,我這書一定會大賣的,到時叫你周圍的同學也幫忙宣傳一下。」葉富自信滿滿道。
「我能看看嗎?」葉華笑道
「你學數學的,能看的懂嗎?」葉富把手上一疊三四公分厚的稿紙遞給葉華。
葉華把稿紙接過來,坐在他只有一米五寬的大床邊,笑道,「哎唷,還瞧不起我呢。如果連我都看不懂,你以為別人會喜歡看你的書嗎?」
「也是,那你看看有啥建議的。」葉富躺在床上伸了伸懶腰笑道。
「你這是寫生活感悟的書?這種書很小眾啊,你為什麼不寫武俠小說呢,現在武俠小說很火爆。」葉華看了大綱目錄,只有二十多篇文章,估計就十五六萬字,隨意看了其中一篇,這篇文章寫的是他們家小時候的趣事,還加了一張從前的照片,以散文的寫法敘述著歲月的變遷,後面還有一堆人生感悟,很多華麗詞語,文筆還可以,就是看著看著想睡了。
「算了,你一個學數學的不懂文藝,武俠小說都是虛無而浮躁的,我這是記錄生活,記錄歷史,感悟內心,尋找真我。你等思想非常庸俗,請修悟再言,你這幫俗人不配討厭我的作品。」葉富突然坐起來板著臉一副嫌棄的表情。
「好吧,你是大哥,你說什麼都對的。你高興就好。我也想寫點東西。我從你這拿點稿紙用一下。」葉華從他床邊的小書桌拿起了兩疊未拆封的稿紙。
「你打算寫什麼?」葉富好奇問道。
「我想試試你說的那種浮躁的武俠小說,到時麻煩大哥也幫我宣傳一下。」葉華拍了拍比他矮了一拳的葉富的肩膀。
「哎呦,一言不合就寫小說,你到底行不行啊,到時你打算投到哪家報紙呢?」葉富笑道,學數學的也寫武俠了,武俠果然夠通俗。
「最好是《明報》,我最喜歡金大俠了,你有認識的人嗎?」男人不能說不行,他發現剛才隨意翻看看那些稿件,在腦海仔細回憶了一遍,居然一字不漏記下來了。再集中精神回憶前世看過的小說,雖然還有些模糊,但再仔細想想,那些片段還是能一個段落一個段落在腦海里漂浮著。葉華很是想念金大俠,如果能見上一面,能當面探討一番就更好了。
「我有個高中同學是《星島日報》的編輯叫馬劍鋒,明天有個同學會,他好像也是你們港大外語系的,到時帶你去見識見識。」葉富笑道。
「麻將瘋?就是那個很喜歡打麻將的大板牙?我好像還有點印象,他很久沒來過我們家,他最近怎樣了?」葉華現在還記得十二歲那年,馬劍鋒打麻將輸了十幾塊錢,問他借了十塊壓歲錢,到現在還沒還。
「他好像去前兩三年去美國舊金山做《美西版》的主管,小領導一個。」葉富把他的書稿再整理整齊放在小書桌壓好。
門外打掃衛生的大嫂好像聽到他們的說話,嘲笑道,「呵呵,你高中同學都當領導了,你還是一個中學的普通教員,明天同學會,你還好意思去嗎?」
「我一個當老師也不差啊,到時再借點首付,明年我們也買房。」葉富淡然道。
「呵呵,你是打算明天去同學會跟人家借錢嗎?」王愛蓮笑眯眯道。
「老婆你真聰明!恭喜你,你答對了,今晚有獎勵!」葉富對著她眨了眨眼,笑容賤賤詭異,王愛蓮嬌羞扭頭走開,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哥,你們別這樣張揚好不好?那隔開的薄木板隔音很不好啊,我就睡在你們隔壁,你們會影響我睡眠的。聽說睡眠不好還會影響成長的!」看到兩人旁若無人的開始眉目傳情,葉華遭不住了。
「切,你這麼高了,還要怎麼長?」葉富用手比劃了一下,他本來就是快一米八的大高個,這小子比他還高一個拳頭,再長下去那都成巨人了。
「我才剛十八歲啊,我覺得還可以再長長。」葉華拍了拍自己單薄的胸膛笑道。
「臥槽,上個月你不是說18CM嗎?哦不,是188。你再長高點,都進不來我們家房門了。」葉富懶得吐槽,忍俊不禁。
「找到工作,到時我搬出去住吧,不打擾你們恩愛。每次回來住我都睡眠不好,身體都虛了,要補好幾天覺才能恢復。」葉華45度看著天花板,好懷念那些營養快線啊,營養快不夠了。
「今晚多吃雞,多喝湯,身體補起來!」葉富拍了拍三弟的肩膀笑道。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葉華笑著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