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三日,到處銀裝素裹美不勝收,權珮披著大紅色星星氈,頭上帶著非了一圈白色狐狸毛的昭君帽,將枝頭的雪收進瓶子裡好來煮茶,有出來覓食的鳥兒站在枝頭彈落了簌簌的雪片,又很快鳴叫著飛遠。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權珮不知想到了什麼,手下頓了頓,將瓶子給了曉月,自己進了屋子。
銅盆里燒著炭火,炕也熱著,床下還架著熏籠,外衣上沾著的雪很快融化,流了一地,溫暖又濕潤,權珮換了衣裳走到書桌跟前,曉蓉忙上前鋪紙磨墨。
天很冷,戶部的大小屋子裡都擺著炭盆,也沒什麼事情可做,都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處喝茶說話,這樣也能暖和些,胤禛的屋子裡還有個不大的炕,他正坐在炕上看著往年的官員奏摺的留根,蘇培盛從外頭進來,帶了一陣冷風,胤禛抬頭看,他忙將個紙條呈給了胤禛:「是福晉讓人送來的。」
不知道紙條里會寫什麼,胤禛胡亂猜測,又覺得自己好笑,權珮做事從來都有根有據,紙條上的字遒勁有力,到不像女子所寫「明後兩日必有大雪,當心民房倒塌」。胤禛怔了怔,披了大氅出了屋子,迎面就是一陣冷風,入眼的屋頂上是白皚皚的積雪,若在有兩日大雪民房倒塌必定又是一場災難,但若今日能鼓動民眾儘快的將房頂上的雪清理了,就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天氣雖冷,但天上灰濛濛的似乎還能看見太陽的影子,明日真的會下雪?權珮又是從何處得知?胤禛在原地轉了幾圈,決定還是先到欽天監走一趟。
從欽天監出來他有些猶豫不決,思索了半響還是又到乾清宮走了一趟。
大阿哥和太子以及幾位內大臣都在裡面,胤禛進去便垂手立在了一旁聽著,葛爾丹又有了行動,攻打葛爾丹的時日越來越近,只等著糧草和軍餉準備齊全,皇上更有意親征,大臣們都不同意,康熙只說了幾句便不想多做言語,這才問胤禛:「這會來是什麼事?」
胤禛忙上前一步:「天降大雪雖是美景,兒臣擔憂明後還會有大雪,若民眾不及時清理積雪,只怕又是一場災禍。」
大阿哥往外頭瞅了一眼:「欽天監也沒說會下大雪,瞧這天氣仿若是要晴了,哪裡就有雪?」
康熙笑了笑:「你能有這心確實不錯,不光顧著眼前美景,能想到民間疾苦,這就很好。」
大阿哥被晾在一旁有些不自在,巡城兵馬司是他管著,若皇上真要讓去清理積雪,多半又要他的人上。
太子仿佛也想到了:「兒臣到覺得這事應該重視,明後日沒有大雪倒好,若有了必定是場災禍,防患於未然又不會有什麼損失,何樂而不為?」
索額圖也附和:「老臣覺得此言極是!」
康熙心裡也有桿秤,不等大阿哥說話便道:「行了,去清理清理也不是壞事,巡城兵馬司是老大管著的,你就下去看著安排,督促民眾清理積雪!」
若下了雪他們又沒清理徹底出了事是他們的,若沒下雪,那就是白白凍了一場苦也是他們的,大阿哥百般不自在,仿佛胤禛和太子是和起伙來為難他,怎麼看怎麼覺得胤禛不順眼。
沒想到胤禛道:「事情是兒臣提出來的,兒臣願意祝大哥一臂之力。」
康熙笑道:「好啊,你們兄弟兩個一起,也好把事情辦的更好些!」
太子瞅了胤禛一眼,這四弟也真死心眼,何必自己找罪受,他雖這樣想,心裡卻極舒服,因為看到了大阿哥吃虧,這天氣下什麼雪?不過是白白受罪罷了。
大阿哥根本就沒有隨著兵馬司的人出門,只交代了下屬幾句,寒冷的大街上若不帶著帽子護著耳朵,耳朵幾乎都能被凍掉,好多人根本不願意出來,都是士兵進去吆喝出來,胤禛親自跟著,有時候自己也上手鏟雪,還分派看一隊人馬出了城吆喝郊區的民眾也出來鏟雪,不少人對胤禛指指點點,士兵們對胤禛多少也有怨言,便道:「這是咱們四阿哥,說明後日有大雪,要你們鏟雪的!」
有人嗤笑有人不屑,但到底沒人敢鬧事。
天都快黑了,胤禛還跟著士兵,要人辦事總不好太過苛刻,請跟著他的幾十個士兵吃頓熱飯到是可以,士兵們都是直心眼,見胤禛這樣到都對他有了好感,覺得其實四爺這人不錯!
大阿哥裝著樣子騎馬從宮外辦完事一般回來,沒想到天黑路滑,他自己竟然從馬上摔了下來。
忙碌了一整天的胤禛回來倒頭就睡,權珮瞧他睡著了總是抓手,就知道必定是凍傷了手,要下人備了干艾草,捏成揪放在他手上點燃了熏,大抵是有些不舒服,胤禛模糊的睜開了眼,見是權珮便問:「你是怎麼知道會下雪的?」
屋外的風颳的呼呼的響,權珮道:「這會已經下了。」
一整夜有人盼著下雪,又人盼著不下雪,可老天永遠不是人的意志可以左右的。
早晨醒來的胤禛是忽然坐起來的,朝著外頭喊:「可下雪了?」
有丫頭在外面回道:「回爺的話,好大的雪,下了一整夜,這會還在下。」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頭看權珮也朦朧的醒了過來,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若覺得困就在睡一會。」
大阿哥摔傷了腿,惠妃心疼的很,等聽大阿哥說都是因為胤禛,她抬眼看大阿哥:「你立了大功,又摔傷了腿,皇上可不是會厚厚的嘉獎你,還氣什麼?」
「到底還是叫老四給拔得頭籌了!」
「這個四阿哥到也厲害,沒人幫沒人扶的,竟也穩穩噹噹的走到了這一日,他做事這麼老練,讓人瞧著好似有個厲害的軍師跟著一般。」
大阿哥只想著自己的事:「只怕這一事之後,老四是真入了皇阿瑪的眼了,太子又多了一個幫手........」
因積雪清理的及時,雖又連著下了兩日的大雪,到底沒有太大的損失,皇上很高興,賞了大阿哥和兵馬司,又特意叫了胤禛一起用了個晌午飯。
跟著皇上用膳,一道菜也只能用三口,皇上吃飽了,胤禛也只是個半飽。吃了飯又跟胤禛閒聊了幾句,問他當時是怎麼想怎麼做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事很有章法,果真是長大了,進益了。」賞了他不少東西,最後又加了一句:「以後准你御前行走。」
在康熙看來,此件事中算展現出來的胤禛是個實幹家,是個可用也可造之材。
幾個成年阿哥里,除過太子,也就只有大阿哥現在有這項特權,這一句話表示胤禛以後可以進入大清的政治核心,擁有了皇上的信任和認可!
他雖在皇上跟前表現的淡定,等見了權珮高興的幾乎抱住權珮:「多虧了你,此後我也能御前行走了!」
「我不過說了一句話,爺要是自己辦事不得力也得不到皇上的嘉獎,說到底爺的路是自己決定的,不是我。」
他有些失態的親了權珮的面頰一口:「總之你功勞不小!」
熏熱的毯子上還帶著玫瑰花的香氣,惠妃坐在炕上腿上搭著條毯子,宮女進來在她耳邊低語:「......四福晉......」
惠妃皺眉揉了揉額頭:「......知道了。」
天氣冷,權珮便依在炕上看書,曉月從外頭進來:「事情傳出去了.......」
曉月見著權珮在書上滑動的手指頓了頓,知道權珮聽見了,便就侍候在了一旁。
御花園中不知怎麼竟早早的開了幾隻鮮艷的紅梅,惠妃起興,叫了宮中不少后妃和福晉們一起賞梅,惠妃的面子如今沒人敢不給,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情,都到場了。
四面開了窗戶的水榭,一眼就可看見開的正好的紅梅,水榭中燒了地龍又擺了炭盆,眾人進了屋子就脫掉了大氅,這才覺得冷熱剛好,地上和炕上都擺了位子,德妃幾個都在炕上或是榻上坐著,下面坐著的便是些一般的妃嬪和福晉們,屋子裡很熱鬧,大福晉幫著招呼眾人。
燙好的梨花酒甘甜滋潤,三福晉輕聲道:「還是惠妃娘娘的好東西多。」
說到底一場宴席又何嘗不是惠妃在示威,德妃對面便是宜妃,她轉過頭瞧見權珮,笑著朝權珮招手:「坐到額娘身邊來。」
惠妃聽見,笑著道:「你們到是感情好。」
德妃一笑:「這孩子的好,您可不知道的。」她眼裡閃動著光華,片刻就垂下眼喝了口熱酒。
惠妃轉眸道:「難道十四有了媳婦你還這麼疼老四家的?不怕十四和十四媳婦吃醋?」
德妃掩嘴輕笑:「可不是,比的不姐姐,只有一個不操這樣的心。」
惠妃的眼角抽了抽,幾乎捏的手裡的筷子咯吱響,宮人端了青花瓷的大碗甜湯上來,大福晉笑著朝權珮招手:「你即這樣好,也過來幫幫忙,別躲清閒。」
權珮垂眸一笑起了身:「也好。」
宮女將一大碗的甜湯就往權珮手裡塞,大福晉在一旁叮囑:「千萬端穩了。」
權珮忽的卻錯到一邊,將大福晉往跟前一擠,甜湯恰好就遞到了大福晉手裡,大福晉呆了半響才接到手裡,就近坐的是是宮妃王氏,還轉頭跟旁人說著什麼,只聽得旁邊的宮女忽的尖叫了一聲,整個水榭都是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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