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林睿誠五天後收到香港宅子那頭寄來的禮物,紙箱堆了一客廳。
夏桐回來時,他正蹲在地上用小刀拆其中一個箱子。
空氣里瀰漫著紙屑浮塵的味道。
林睿誠白襯衫背後劃了道土色的痕跡,不知是怎麼蹭的。
夏桐下意識伸手扇了扇眼前空氣:「你怎麼在這兒拆,好好的總套都給你毀了。」
林睿誠點點下巴,示意她去裡頭,明顯玩笑的語氣:「你少煩我。」
一臉要認真拆箱的模樣。
夏桐笑起來,走過去彎腰看他:「怎麼不找人幫你拆?」
他一貫會使喚人的人,這會兒突然執著起來非要親自動手,也沒抬頭看她:「我要自己找。」
她寄來的東西,他還真不想假手他人。
夏桐俯身用雙手捧起他的臉。
他被迫抬頭,一雙深邃的眼看她,帶幾分不滿:「做什麼?」
夏桐看著他給她捏得微微變形的臉頰,說:「我是不是得跟紙箱子爭寵?等我明天一早走了你再拆,陪陪我。」
這話像他原來說過的。
林睿誠半眯著眼散漫一笑:「行啊。」
說著伸手一勾把她勾進懷裡,兩人直接在地板上躺下。
夏桐掙扎推他:「去洗澡,到處都是灰。」
林睿誠不顧她掙扎,偏親她一下:「我讓人進來收拾,沒想到你今天回來這麼早,咱們去外面找個餐廳吃?」
夏桐說好。
林睿誠也沒問她想吃什麼,直接開車帶她來了一家私房菜。
二環里一間四合院,裡頭種著兩顆槐樹,紅綠相間的漆,古典雅致。
老闆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穿著隨意,一看到他就說:「林總,真是好久不見,您都多長時間沒回南城了——」瞥見他身後的夏桐,有一剎那的驚訝,「這位是?」
林睿誠的手很隨意自然地搭上夏桐的腰:「我女朋友。」
老闆含笑點頭:「還是第一次見林總帶女朋友過來。」
夏桐懷疑他是故意,抬眸看他。
林睿誠一笑,摟著她往裡走:「想吃什麼,這裡都能做。」他想了想,語氣帶幾分調侃,「嗯,先給你點個雞湯吧。」
「……」
吃飯時,林睿誠像是隨口一問:「什麼時候拍完這部戲?跟我回家一趟?順便陪我去哪兒度個假?」
夏桐霎時微微一滯。
林睿誠看她:「怎麼?」
夏桐喝了口水,才說:「拍完這部戲也就三天假期,之後要去橫店拍一個古偶,早先已經談好了。」
也就是陪他度假根本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林睿誠點點頭,淡聲:「那去我家一趟。」
夏桐說好。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沉默和壓抑。
一直持續到吃完飯回酒店,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房間裡已經被打掃乾淨,被拆掉的紙箱都被清理,沒拆掉的也被擦乾淨摞在一旁,至於拆出來的禮物,因為沒拆到夏桐本人的,林睿誠直接讓小向拿走了。
夏桐有點受不了這種沉默壓抑的氣氛,進了浴室洗澡。
林睿誠則坐在沙發上,掏出電子菸抽了口,又覺得不帶勁,扔到一旁。
他大約是知道當年夏桐為什麼會跟他提分手。
她其實一直挺乖的,在很多事情上都願意縱著他。
他說她沒劉海應該更好看,她高中畢業後就開始特意把頭髮留長;他要她大學搬出來同他一起住,雖然她有顧慮,覺得對女孩子名聲不大好,但也還是照做;更別提在親密的事情上,幾乎就是由著他的性子來折騰。
但唯有一件事她從來沒跟他妥協過,就是陪他出去玩這件事。
他天性散漫,從來都是享受生活,沒覺得工作這事有多重要,但她偏偏在這上頭倔的要命,一點不肯服軟。
別說陪他度假,就是他要她一個周末的時間也難。
她要學習、要兼職工作、要剪東西,經常是他陪著她在那間房子裡,時間久了他也覺得無趣。
她也許心生愧疚,於是跟他說:「你要是想的話,可以自己出去玩或者度假都可以的,我實在是沒時間。」
他想想也是,乾脆找點事情,還抽空拍了部電影,沒想到會紅。
剛紅那個月,無數的私人聚會找他。
他有次大約喝得有點多,頭疼,讓她過來接他。
她以為他出了事,丟下手裡的工作打車過來,結果沒想到只是這麼件小事。
她耐著性子把他扶上車,聽見身後的議論聲,說這是女朋友嗎,一定不是,林睿誠怎麼可能找這樣一個無名無姓的小嘍囉,充其量也就是玩玩罷了。
他回去後就抱著她睡著,隔天起來時聽到夏桐在電話里連連跟人道歉:「實在對不起,素材晚交了幾個小時——」
那頭罵了幾句,挺難聽的,她都忍著。
他氣急了,想去搶電話跟人理論,夏桐卻立刻掛掉電話,長長地抒了口氣,跟他說沒事。
他沉著臉:「何必受這份閒氣,想要什麼我不能給你,有這時間你不如多陪陪我——總比被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男人罵來的強?」
這話惹惱她。
夏桐甩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了:「林睿誠,那些是你的東西,不是我的。」
他當時完全不明白,輕描淡寫地說:「我的不就是你的?跟我這麼見外?」
她說:「林睿誠,你可不可以認真一點?」
他一貫散漫的語調,卻也帶了幾分生氣:「我哪兒不認真?」
爭吵就這麼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甚至到了見面只要開口就會吵的地步。
後來她像是心力交瘁,提出來要兩人先分開冷靜一陣子。
她說:「你可不可以等我三年?等三年後我事業有點起色……」
他幾乎是笑了。
他是何等驕傲的人,哪敢有人跟他說這種話,他又怎麼可能聽得了這種話。
於是說:「我瘋了?」
他放了狠話。
她比他更甚——「我永遠都沒空陪你,我也不會覺得陪你比我的工作重要。」
一步一步,將感情推到分手邊緣。
那時的畫面他已不忍回憶,只是這個問題如今又再度出現,而顯然她並不願意妥協。
對她來說,不工作就沒有安全感。
林睿誠聽著浴室里的流水聲,覺得她這澡似乎洗的比平時長。
他百無聊賴,看到牆角被碼整齊的箱子,又拿了小刀來拆。
打開箱子,看到裡頭一個用舊報紙包裝的小紙盒時,他內心一動,有所預感似的將小盒子拆開。
裡頭有一張復古的小卡片,封面印著一個老式的搖號紅色電話。
他就更確定這是她送來的,因為是他喜歡的調調。
白色卡片裡已經微微有些發黃,黑色墨水的字跡卻還很清晰。
【林:
離開你的第三年,我用自己存的錢買了禮物給你。
終於我也買得起你喜歡的東西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能不能回到我身邊?
你的阿木】
打開盒子,裡頭是一隻鍍銀的復古戒指。
側壁是雕刻繁複的玫瑰花紋,戒面刻有「IHS」字樣。
他記得這個戒指,當時忘記在哪個珠寶雜誌上看到介紹,說是亨利7世擁有過的戒指,以金子和黃銅打造,外圈鍍銀,簡約高端。
他當時在沙發上抱著夏桐,只隨口說了句還不錯,不像別的古董戒指那麼誇張,平時應該也能戴。
一看介紹為私人藏品暫不出售,也就罷了。
後來大約一年前,又聽到圈子裡說這枚戒指被拍賣掉了,成交價格近30萬英鎊,那朋友還跟他吐槽:「不知道被哪個冤大頭買了,30萬英鎊這麼一個破戒指。」
林睿誠笑說畢竟是亨利7世收藏過的,將來必定升值。
那朋友對文化歷史一竅不通,只是覺得不值。
原來是他的阿木拍走了。
林睿誠內心一震,眼眶微微一酸,自顧笑了聲,把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稍微大一圈。
他於是戴在中指上,正好合適。
夏桐終於從浴室走出來,身上只圍了條浴巾。
她頭髮都沒吹乾,濕漉漉的,一出來就看到林睿誠正站在前方不遠處,深邃的一雙眼看著她,眼裡似乎涌動著什麼情緒。
還以為他要過來吵架。
夏桐立刻走過去,抱住他說:「那我定拍攝計劃的時候,還不知道會跟你複合呢,我拍完這部戲就休息兩個月陪你好不好?」
她踮起腳尖,枕在他肩上,去吻他臉頰,「別再為這個跟我生氣了,我再也不想跟你吵架了。」
他一顆心都軟下來,緊緊摟著她的腰。
「不吵。」
他呼吸很淺,聲音有種低啞的磁。
「沒想跟你吵。」
夏桐很輕地應了聲。
他稍稍放開她,摸一摸她頭髮,低聲說:「怎麼不吹乾?」
夏桐:「我怕你生氣,來不及吹乾就出來哄你了。」
林睿誠一眼拆穿她,含笑說:「那還洗這麼久。」
夏桐:「……那我在想怎麼跟你說嘛。」
燈光下,瞥見他左手中指上的銀色戒指,泛一道微冷的光。
夏桐驚喜道:「你找到了?」
林睿誠:「嗯,還挺合適。」
夏桐抓著他手看了看:「是很符合你的氣質。」
林睿誠問:「這幾年賺不少?花多少錢買來的?」
夏桐撒一個謊:「你別說還真是挺貴的,要30萬人民幣。」
林睿誠挑眉,又聽見她說,「不過也還好,因為拍的幾部戲反響都挺好的,我還投了一部,賺了不少呢。」
他都聽說了。
她的阿木厲害的很,這幾年已經買了套小房子,把劉姨接出來養老。
林睿誠忽地按緊她腰間一小塊嫩肉,淡聲:「跟我說實話,存了多久的錢買的?」
夏桐咬唇,倒也沒覺得意外,果然瞞不住他,畢竟他在這圈子混了多少年了。
她小聲說:「存了快三年呢,買完卡里只剩一百塊了,還是桑桑接濟了我一陣子,你還沒理我,我當時都後悔死了。」
她說話間帶著點小調皮,刻意沒把這事兒說的很嚴重。
林睿誠卻把她摟得更緊。
心疼得要命。
她拍了拍他肩膀:「沒關係呀,你不也送了我那麼多東西,我才就送了這一個。」
他沒說話,抱了她好一陣兒,帶她進浴室。
「走吧,去給你吹頭髮。」
林睿誠以前就常喜歡黏著她做這種事兒,那時她工作忙的要命,經常洗完澡掛著濕漉漉的頭髮出來忙,他就拿個小吹風機跟在她身後幫她吹,還笑說得給他發助理的工資才行。
他此時吹起來也遊刃有餘,臉上掛著散漫的笑,顯然是剛戴上戒指還覺得新鮮,不時就要看一眼。
夏桐都有點不好意思,等不及他徹底吹乾頭髮就找藉口出去。
林睿誠洗個澡,很快也吹乾了頭髮躺在床上陪她。
她這會兒才問出了一直以來就好奇的問題:「你每天真的不工作呀?」
她枕在他臂彎里,一雙眸子微亮。
林睿誠挑眉笑了聲:「怎麼,嫌我不務正業?」
夏桐調整個身體弧度,抱著他腰:「你哪有不務正業,好像隨便做什麼都能做的很好,拍電影也拿獎了,攝影也拿了專業的獎,收藏也……嗯——」
她數了半天,「我是想多了解一點你平常都做什麼,這樣好合理安排一下以後我們的時間。」
林睿誠喜歡她說「以後」這個詞。
他想一想,說:「也就是年底和二三月份要聽股東大會的時候忙一點,平時都是些人際往來,沒什麼要緊的。」
林嘉邦自生了場病之後,深覺工作拖累人生,把手裡的工作都慢慢交了出去,不核心的請了職業經理人,核心的交給林睿誠。
林睿誠打小就散漫慣了哪有心情工作,想了想把內地的公司拆一些股份給陸慎這個現成工作狂吧,他反正手裡也幾十個公司了,不怕再添十幾個,他也信得過。
陸慎說我哪兒有那時間。
林睿誠說又不勞您親自上手經營,不過每個季度用你的人稍微看一看,怕出亂子。林家全是酒店行業,也談不上什麼創新,不過守成罷了。
他這話說的輕巧,但陸慎在工作上十分有責任心,經手的公司還沒見過業績不上漲的。
陸慎罵他一句「你可真會給我找事兒」,也就接下來。
他是大股東,每年不過開幾個會,直接分紅就好。
剩餘就是一些在香港、澳門、葡萄牙的酒店和房地產,他每月看一看財務,偶爾光顧一下算是檢查,旁的也沒什麼了。
林睿誠大約有八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統,偶爾還會在那邊度個假。
夏桐把頭埋在他懷裡,「喔」一聲,「那——我之後去橫店拍戲的時候——」
她不常要求林睿誠為她做什麼事,是以這句話說的有些艱難,停頓幾秒後才說出來,「你要是沒事的話,來陪我吧。」
林睿誠答應的卻很痛快:「好啊,正好投了個電影,過去看一眼,也算工作。」
夏桐心裡甜絲絲的,也就只還想著一件事:「那手機——」
林睿誠含笑說:「別惦記了,等你殺青就讓人拿過來。」
*
很快到了殺青那天。
殺青宴上夏桐都有幾分心不在焉,念著林睿誠這幾年的手機,倒不為查崗,只是想知道空白的、她不在他身邊這四年他的生活。
不想桑白簡直像被關了多年剛解放出來的肖申克一般,就差仰天長嘯「自由了」,到處拉著人拼酒,喝趴了一劇組的人。
林睿誠從過了12點就給她發微信問什麼時候回來,她說實在走不開,這邊兒還沒散場。
到了夜裡1點,林睿誠直接打電話過來,再詢問時語氣就有些不善了,她小心翼翼地解釋,你知道陸慎那麼拘了桑桑四年,她是要發泄一下的。
終於快到2點的時候,夏桐把桑白送上車,她自己也喝得有點暈暈乎乎,回到酒店房間,直接就撞進了林睿誠懷裡。
他顯然早已洗漱完,身上一股清淡的木香。
她無意識地「唔」一聲,趴在他懷裡,「你真好聞。」
林睿誠伸手扶住她,語氣嫌棄:「你難聞死了,身上是哪個男人的煙味兒?」
她好像都沒力氣,攤在他懷裡,想睡覺。
林睿誠把她扯進浴室,給她來來回回洗了好幾遍,才勉強滿意,把她抱上床。
她這些年也算練出來,酒量不小,不算醉的毫無意識,被水這麼一澆,清醒幾分,睜大眼睛看著林睿誠。
他一雙笑眼含情,調侃的語氣:「陸慎造的孽,怎麼要我來承受?」
夏桐莞爾,借著酒意,腳去勾他的小腿肌肉線條。
林睿誠等她等的早不耐煩,她剛湊上來,他立刻就沉聲一笑,捏著她腰吻上去。
不知是酒精放大了感官,還是讓觸覺更遲鈍。
夏桐肆意沉浸在他的魅力里,主動迎合,熱烈地吻他。
醒來時,渾身酸痛,感覺骨頭都快散架。
從枕邊摸出手機一看,已經快12點。
林睿誠正懶懶地躺在床上看臥室里的電視,聽見動靜,瞥她一眼:「醒了?」
她連忙爬起來:「都這麼晚了,怎麼也不叫我。」
他笑一聲:「昨晚折騰到4點多,你也就睡了不到8小時,而且今天又沒什麼事兒,急什麼?」
「……」
夏桐急著進了浴室:「誰說沒事了,要去準備上門拜訪給你爸媽的東西。」
後天就要上門了。
林睿誠閒散的語氣:「早給你備好了。」
夏桐:「那不行,你準備的你爸媽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
其實這種事最看重心意。
按桑白說的,他們這種豪門大戶,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能入眼的真是不多。
好在夏桐之前認識了一個做古裝道具的老師,平時有收藏古代首飾的愛好,夏桐特意跟他說好去買一直他收藏了很久的一對宋代的點翠牡丹髮簪,送給林母。
至於林父,她則看中了在一個老導演家中見過的南城一套老照片的收藏集,求了半天老導演才肯割愛。因為林睿誠說他愛好攝影是受父親影響,那照片還是黑白色彩,底下還有拍攝者的簽名:Afonso,大約是七十年前南城的景象,還有一張是林家別墅區當年的樣子,可謂有意義。
除了這兩樣,她還提前預備了一對鑽石耳釘,一塊和田糖白玉佩,再加上一些零零總總的補品之類,誠意十足。
惹得林睿誠一陣酸:「也沒見你對我費過這心思。」
夏桐於是說:「那我現在這是為誰?」
林睿誠一笑,也就沒再吃味,又誇她:「我們阿木可真有本事,工作那麼忙,還抽空把禮物都準備好了。」
回到酒店,夏桐就開始給自己做美容。
畢竟連續工作了這麼久,她狀態挺一般的,想著還有一天的時間好好睡一覺,養好精神上門拜訪,沒想到剛敷上面膜,就看到床頭柜上擺著8個手機。
正在充電的最早的一款還是高中時林睿誠用的諾基亞,之後就是一系列的iphone家族。
她愣了幾秒才記起這事兒:「你拿來啦?」
他微一點頭:「自己看,密碼你都有。」
夏桐很寶貝地把8個手機都收進自己行李箱裡,像藏起來,還上了密碼鎖。
林睿誠:「……」
夏桐不敢張大嘴,怕面膜掉,聲音像是扁的:「等我回頭慢慢看。」
她估摸著看這些東西難免情緒起伏,還有一天就要去林家,實在不適合這時看。
林睿誠覺得好笑:「隨你。」
*
畢竟上次已經跟林睿誠父母見過面,再見面時也就沒有那麼多緊張。
鍾妍看她帶了這麼多東西倒是有點過意不去,數落林睿誠不知道看著點兒。
林睿誠不大正經的:「我哪兒管得了她,只有她管我的份兒。」
話里隱約帶著幾分炫耀。
鍾妍又夸夏桐品位好,真是件件東西都送到她心坎上。
林嘉邦一開始只是微笑示意,並未說話,直到看見那本畫冊,頓了一下。
他忽然表情嚴肅幾分:「拿來給我仔細看看。」
翻動幾頁後,他有些激動,聲音都有點顫抖,「是了,這是你太爺爺的東西,Afonso,我小時候見過,之前辦展覽時不慎丟了,真沒想到能回來。」
這緣分,林睿誠和夏桐皆是微微一驚。
這次會面也因為這一點,氛圍極好。
林母再度安撫她不用緊張,他們倆的事全看他們自己,林睿誠自小就被放養慣了,只要他開心,他們是不會有二話的。
會面結束後回到酒店,夏桐就開始急急忙忙地收拾去橫店的行李。
林睿誠倚在門邊看著她忙。
她開始使喚他——把那個防曬拿過來,這件衣服疊起來。
他挺樂意,一一照做。
終於收拾好。
夏桐長舒一口氣,坐在床上,一抬頭,林睿誠還松松垮垮地站在那兒,穿著身白色的蠶絲睡衣,胸口的扣子散著,頭髮也有幾分凌亂美。
一雙深邃的眉眼望著她笑。
不著調的聲音:「幫我也收拾下行李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