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那個領操的女人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臉上是和善的笑,「你們好啊,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呢。閱讀��
她看時岱,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樣,完全不認得他了。
離得近了,還能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怪味。
辛白一向有女人緣,所以他主動跟那女人交涉,「路過,就進來看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啊?」
「做廣播體操啊,」女人微微歪著頭,緩緩道:「要加入我們嗎?多多鍛鍊身體才能在末世活下來哦。」
熊大力秀了秀他的肌肉,「你看我這壯碩的肌肉,還用得著鍛鍊嗎?」
女人立馬就沉下了臉,「所以,你們不肯留下來陪我了?」
這一看就知道她要對他們發難了。
熊大力警惕地看著她,語氣很放鬆,「這裡又不是什麼好地方,破破爛爛的,我才不住,不如這樣吧,我帶你去基地,那邊都是人,你肯定不會感到寂寞。」
「不願意陪我們就不願意陪我們,拿來那麼多理由。」
女人沉聲道,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熊大力。
熊大力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被女人纏上,這感覺還怪滲人的。
他撫了撫胳膊,明明穿了衣服,還是感覺冷。
雙方誰也沒有先動手,場面一時有些僵。
意意盯著那女人看,注意到有什麼東西在她的皮膚底下遊動著。
過了沒幾秒,有一條條白色的蟲子從她眼眶裡跑了出來。
那蟲子意意是見過的,通常人死後一段時間,屍體上就會出現這樣的蟲子。
意意也搞明白,那女人身上的怪味是什麼了,是屍臭。
站在他們眼前的壓根就不是什麼被控制的人,或者是喪屍,而是死去了很久的屍體。
有人或者是喪屍躲在了背後,在暗中操控著這些屍體。
時岱驚駭地倒退了一步,「怎麼會這樣?」
他想過許多答案,從來沒想過站在面前的昔日的同伴,早就死透了。
這些人神情靈動,目光清澈,說話的語調也很正常,死了的模樣跟活著壓根就沒有什麼區別。
那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的人見被發現了,那具女人的屍體瞬
間變得猙獰起來,「被發現了呢。」
意意機警地看著前面站著的那些人,她不確定,這罪魁禍首是躲在了暗處,還是就藏在這些人當中。
她刺激著那人,「出來吧,別像只老鼠一樣,藏著躲著了。」
那人依舊沒有現身,被他操控的女人裂開了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又誇張的笑容,
她抓住自己的嘴唇,往旁邊撕扯,血肉被她輕鬆撕下,露出發白的牙床和森白的牙齒,腐爛發臭的黑血緩緩從傷口處流下,還有鮮活的蛆蟲在傷口處冒出來,不斷地掉在地上。
那畫面看著有些噁心。
「哎呀呀,都壞了呢。」
那女人嫌棄地把手中的肉丟到了地上,「該換新的朋友了,」她盯上意意他們,「來跟我做朋友吧,沒有憂慮,沒有煩惱……」
她的聲音優雅,輕柔,就如一陣風,輕輕撥開了人心中的迷霧,托舉著人上青天。
時岱從一開始的警惕不屑,漸漸無法控制的被她描繪的美好世界給吸引,眼神變得渙散,神情迷醉,無意識地朝那女人的方向走去。
只覺得那女人就像是天使,身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溫柔地他想要流淚,仿佛那女人是他的救贖,能引領著他上美好的天堂。
不止是他,那些實力跟時岱差不多的,都漸漸被那女人的聲音給蠱惑,不約而同地朝那女人走去。
意意等人實力比時岱等人要高上許多,所以神色還算清明,那女人的聲音沒有對他們造成很大的影響。
那女人神情有一瞬間的扭曲,隨後聲音變得更加的輕柔,神情也愈發地溫柔。
可惜了,她的蠱惑對意意等人毫無作用。
在清醒的意意等人眼裡,女人面容扭曲,血肉模糊,蛆蟲亂爬,就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惡鬼。
那女人見意意他們毫無反應,那淡漠的目光像是在嘲諷她,心裡無比的惱怒。
也懶得裝下去了,聲音從柔和轉為尖銳,落到意意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那些慢慢朝那女人走過去的時岱等人,轉而把矛頭對向了意意他們。
秦湛嘲諷道:「你就這點本事?」
轉眼間,風刃
就到了那女人面前,輕而易舉地收了女人的人頭。
女人終於停止了那惡魔般的囈語,時岱等人恢復了清醒,當看到滾落到腳下的女人的頭,大驚,「發生什麼了?」
熊大力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站在他們對面的人,面無表情地盯著意意等人,幾十張嘴發出了同樣的囈語,時岱等人的腦袋裡塞滿了這些人的聲音,這一次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子就被控制住了,轉頭攻擊起意意等人。
就連熊大力和辛白等人,神色都變得動搖起來。
那些聲音無孔不入,即使捂住了耳朵,還是會鑽進腦袋裡,誘惑著他們墮落,獻出自我,這樣就能解脫自己,得到無邊的快樂。
秦湛和意意見了,一邊躲避著時岱等人的攻擊,一邊攻擊著這些發出囈語的屍體。
那些人是屍體,沒有什麼作戰能力,腦袋很快就落了地。
可他們依舊沒有停止攻擊,嘴裡不斷地說出蠱惑人的話語。
秦湛和意意還好,熊大力和辛白兩個人的腦袋感覺已經撕裂成了兩半,一半在負隅抵抗,一半已經束手就擒,一個人的意志撕裂開來,無法達成統一,整個人格外的痛苦。
他倆抱著腦袋,神情一會兒舒展,一會兒猙獰,顯得很分裂。
見此,意意看向了秦湛。
兩人很有默契,不用說太多,一個眼神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秦湛點點頭,表示已經通過那隻喪屍散發的精神力,鎖定了它的位置。
隨後,他就把這些屍體都給燒了,給了它們一個體面的解脫,不至於死了還被喪屍當成傀儡各種擺弄。
那些蠱惑人的聲音停了下來,被控制的時岱等人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秦湛望向右邊的民居,叮囑道:「我去對付它,你在這裡照看大力他們。」
意意想跟秦湛一起去對付那隻喪屍,那隻喪屍的實力並不弱,兩個人在一起有個照應。
她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同伴們,很快就很了決定,「好,注意安全。」
「我很快回來,不用擔心。」
秦湛走後沒多久,那些躲在暗處的喪屍就冒了出來。
這些喪屍實力並不強,勝
在數量多,就像韭菜一樣,一茬又一茬,收割不完。
那些喪屍吸引了意意的注意力,讓她無暇去想秦湛怎麼樣了。
熊大力他們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地的喪屍屍體,意意就站在它們邊上,用乾淨的毛巾擦拭著手中的長刀。
他的頭還疼的,他皺著眉揉著太陽穴,「發生什麼了?老大去哪裡了?」
「秦湛去找幕後黑手了,」意意走了過去,把熊大力從地上拉了起來,「你們剛才被那隻喪屍控制了,失去了意識,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頭有點疼。」
時岱問:「秦湛去了多久了?」
意意低頭看了眼時間,「大半個小時。」
「這麼久?我們要不要過去找找他。」
「不用,阿湛他沒有事。」
自從那一次,意意被喪屍咬傷,而秦湛用鮮血餵食她,給她解毒之後。
意意和秦湛就有了奇怪的心靈感應,她能感知到他是否遇到了危險。
「真的不用嗎?」
時岱感覺他們待在原地什麼都不做,讓秦湛一個人去冒險不太好,畢竟這是交易小鎮的事情,秦湛只是過來幫忙的。
熊大力相當耿直地道:「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咱們去了是幫忙還是幫倒忙還不確定呢。你剛才被那隻喪屍控制了,是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想殺我們來著。幸好有老大在,你們才沒做錯事。」
「是嗎?」
時岱摸了摸腦袋,有些郝然,他對熊大力說的是完全沒有一點印象了,倒也沒有再提去找秦湛這樣的話。
……
「老大回來了!」熊大力高興地道。
熊大力他們清醒過來沒多久,秦湛就回來了,他的手裡抓著一根藤蔓,藤蔓的另一頭套著一隻喪屍。
那隻喪屍個子不高,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它手裡抓著那根套在它脖子上的藤蔓,那根藤蔓上長滿了倒刺,扎進了它的肉里,化為細細的觸鬚,包裹了它的晶核,精神意識被不斷地衝擊著,它什麼都做不了了,整隻喪屍被疼得齜牙咧嘴的。
它的嘴裡說著求饒的話,「放開我,放開我,我一定聽話,真的,阿洛從來不說謊……」
秦湛拉著喪屍到了時岱的面
前,「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就趕緊問吧。」
時岱這一次過來,主要還是為了那些物資,「你把那三車物資藏哪裡了?」
同伴失蹤了那麼久,他早就不報著他們還活著的希望了。
「物資?什麼物資?」這隻少年喪屍一臉的迷茫狀。
秦湛淡淡地瞥了它一眼,沒有跟它廢話。
淡藍色的火焰瞬間附在了藤蔓身上,喪屍的皮膚與火焰相觸,只覺得靈魂都被架在了火上,在被活生生地炙烤著。
那隻喪屍在地上哀嚎打滾起來,「我說我說,我都說……」
秦湛沒有因為它求饒的話而停手,冷眼看著那隻喪屍。
過了一會兒,那隻喪屍連求饒的力氣也沒有了,像一攤爛泥,躺在地上,有進氣沒出氣。
秦湛才收了手,他警告道:「別裝瘋賣傻。」
「我都說,」那隻喪屍緩了好一會兒,從地上坐了起來,交代道,「那些物資,都被我丟了。」
「丟了,你丟哪裡了?」時岱緊張地問。
那隻喪屍虛手一指,「就前面那條大河啊,丟了快一周。別費心思去找了,早就進魚肚子裡了。」
時岱恨恨地盯著他,「你丟物資幹什麼?」
那隻喪屍模樣欠扁,「我一個喪屍,又不吃這些難吃的東西,要它們幹嘛啊。看了礙眼,我丟它們就圖一個高興。」
時岱聽了要氣死了,這三大車物資在末世能救不少人的命,它圖高興就丟著玩,太可惡了。
他走到了喪屍面前,就要抓起這隻喪屍的衣領,對著它一頓痛揍,發泄心裡的鬱氣。
一根藤蔓甩在了時岱面前,逼退了他的去路。
時岱不解地看向秦湛,「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教訓它?」
「你不是它的對手。」
時岱疑惑,「可它都這幅樣子了。」分明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嘛。
秦湛把橫在他面前的藤蔓給收了回去,不再阻止他,「你可以試試。」
時岱看向那隻喪屍,它雙手把頭護得緊緊的,一副放棄抵抗,準備挨打的模樣,看著對他毫無威脅。
它此時是真的無害嗎?還是偽裝成這幅樣子,欺騙他過去呢。
以這隻
喪屍歹毒的性子,它落到了秦湛的手裡,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能拉一個墊背拉一個墊背似乎更符合它的性子。
秦湛厲害,不代表他厲害,他那麼多同伴都不是這隻喪屍的對手,時岱一下子就慫了。
他問秦湛,「那這隻喪屍剛才說的是實話嗎?」
「假的。」秦湛答。
那隻喪屍轉了轉眼珠子,怨毒的目光從指頭縫裡漏出。
它放下了手,連忙否認,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哪裡敢騙你們啊,我不敢的。」
它的聲音弱小可憐,一副被秦湛教訓怕了,不敢說謊的樣子。
秦湛不吃它這一套,淡藍色的火焰直接就穿透了喪屍的腦袋,灼燒著它的晶核。
晶核就相當於喪屍的命脈,那隻喪屍以為那些細須對它造成的傷害夠恐怖了,沒想到這些淡藍色的看起來無害的火焰,對它造成的傷害更致命。
它感受到了自己晶核里的力量在慢慢消失,那不是溫和的潰散,那痛苦相當於活生生地抽血扒皮,靈魂被撕扯了碎片,被人丟進了榨汁機里,狠狠地碾碎。
那種痛苦,是無法言喻的。
痛苦將它的全部力氣都抽乾了,它身體蜷縮成了一團,用力抵禦著這難捱的痛苦,發出氣若遊絲的聲音,「我沒說謊,求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求求你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要死了,誰來救救我,救救我吧……」
那聲音聽著十分的悽慘無助,落到別人的耳朵里,令人於心不忍。
無論那隻喪屍怎麼求饒,秦湛都沒有停止手裡的動作。
那場面看著怪殘忍的,那隻喪屍就像是地面上的一隻小小螞蟻,被秦湛肆意折辱。
除開對秦湛抱有十足信任的意意和熊大力等人,時岱他們開始懷疑了,秦湛是不是判斷失誤了,這隻喪屍並沒有說謊。
終於,時岱那一邊的人,有人忍不住了,「秦湛,要不算了吧,我看它不像是在說謊。」
他們雖然對喪屍恨之入骨,但沒有折磨它們的特殊愛好。
秦湛瞥了那人一眼,「你在替殺死了你那麼多同伴的人求情?」他指了指地上的灰
燼,「你忘了?你的同伴死後,它是怎麼對他們的?你要是落得它的手裡,它又會怎麼對付你?它值得你同情嗎?」
「這個……」
秦湛說的話,讓那人無法回答,甚至有些汗顏。
他是人,怎麼會同情一隻並不值得他可憐的喪屍呢。
它做了那麼糟糕的事情,萬死不足惜。
秦湛做的事是合乎情理的,怎麼在他的眼裡,秦湛變成了一副惡人模樣,他有些想要解救這十惡不赦的喪屍呢。
還是時岱最先反應過來,「我們這是又著了這隻喪屍的道了,被它給控制了。」
「控制?」那人覺得不可思議,「我們離它那麼遠,它怎麼控制我們?」
時岱:「用聲音。」
那人恍然大悟,那他的反常之舉,就都解釋的通了。
他對這隻喪屍,產生同情,確實是從聽到它悽厲又可憐的聲音開始的。
他憤憤地盯著它,好啊,都到了這份上了,還不忘搞么蛾子。
那人到底不敢對這隻喪屍做什麼,這還沒靠近它呢,它就能悄無聲息地控制他了。他要是出手給它一個教訓,誰知道他又會被中什麼招。
那隻喪屍見它的那點小把戲已經被識破了,就收起了那一套,乾脆不再裝了,「你們就死了那條心吧,落到了你們手裡,我反正是活不了了。我是不會讓你們如願的,你們想知道的東西,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
秦湛淡淡道:「誰說我要殺你了?」
那隻喪屍一臉不信,哈哈大笑起來,「不殺我,難道你還要放了我不成?我不是傻子,可不會信了你的鬼話。」
「沒錯,我確實是有這個打算,」秦湛垂眸玩著手裡的那根藤蔓,「你會出來幹這些壞事,說到底,還是缺乏了管教,」他彎下腰,注視著那隻喪屍那雙灰白渾濁的眸子,「你說,我把你送回到林博士那裡好不好?」
這隻喪屍憤恨地看著秦湛,緊咬著牙齒,一言不發。
這隻喪屍的眸子裡,藏著深深地恐懼和退縮,秦湛滿意地收回了視線,重新站直了身子,他的聲音比之前要溫柔,「你現在肯跟我談談了嗎?」
「算你狠,」喪屍咬牙切齒道,隨後,它擠出一個戲謔的笑,「你忘了,我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它笑吟吟地看著秦湛,眼裡滿是邪惡和惡毒。
過了五六秒,它用力地咳嗽了起來,吐出了幾口綠色的血,不敢置信地看著秦湛,「怎麼會這樣?你對我做了什麼?」
如果說之前的它,只要不仔細看它的眼睛,遠遠看著,和人沒有什麼區別。
那它現在,完全就是喪屍的模樣了,頭髮稀疏乾枯的稻草,皮膚乾癟灰白,就像是失去了水分的蘋果,十指都長出了尖利的指甲。
它完全失去了力量去維持自己的樣子,從少年模樣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而且是風燭殘年的那種,好像隨時都會咽氣。
「想死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秦湛說,「我用精神力包裹了你的晶核,晶核爆炸不會讓你死亡,只會讓你變成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物。林博士還沒見過這種案例吧,不知道他會不會對你感興趣。」
秦湛的話讓這隻喪屍害怕的瞳孔猛縮,林博士對它造成的可怕影響是根深蒂固的。
哪怕只是聽到他的名字,它的靈魂都會害怕的顫抖起來。
它是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去了,它又是憤恨又是無奈地妥協道:「你贏了。」
隨後,它報了個地點,「它們就在那裡,你們自己去取吧。」
秦湛對時岱等人道:「你們去那裡找一找。」
時岱問:「你不去嗎?」
「我還有些話要問它。」
這隻喪屍一向是詭計多端,時岱一時也不敢確定,它剛才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引導他們往死路上走。
他猶豫起來,「要不,我們在這裡等你吧。等你問完了,我們再一起去找。」
秦湛的實力擺在這裡,即使裡面有詐,時岱相信他們這一行人,也能毫髮無傷的全身而退的。
「不用,這一次它沒有說謊。」
時岱見秦湛說得篤定,於是道:「那……好吧。」
時岱領著他的手下往那隻喪屍指的地方走去,廣場就剩下秦湛他們一行人,以及那隻喪屍了。
秦湛問:「你是什麼時候從B基地逃出來
的?」
那隻喪屍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
秦湛看向它的目光很淡,那隻喪屍卻感覺有千斤的石頭壓在身上,它有些喘不過氣。
它不再反問,老老實實地回答了秦湛的問題,「一個月前。」
「B基地現在是怎麼樣一個情況?」
那隻喪屍的眼珠子慢慢的轉動著,似乎是在思考怎麼回答他。
秦湛冷冷道:「別耍花樣,到時候苦的是你自己。」
那隻喪屍想到他能察覺到自己是否說謊,只得老老實實交代,「林博士控制了B基地。」
熊大力笑了,「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嗎?說詳細點,林博士是怎麼控制B基地的,這B基地實力是什麼水平,現在裡面還有沒有活人了,你又是怎麼從裡面逃出來的,我們要知道的是這些。」
這幫人都精明的很,那隻喪屍今天是不能糊弄過關了,索性就都說了,「林博士他手底的喪屍,都是頂尖的異能者變的。它們的身體經過重重改造,比頂尖的異能者還要厲害,」那隻喪屍看了秦湛一眼,「當然,這其中不包括你。那些喪屍基本沒多少自己的意識,把林博士當做用生命來守護的主人看待,再由它們來控制其他喪屍。有些喪屍有自己的意識了,想反抗了,也不是林博士的對手,林博士的精神力特別的強大,能把喪屍的意識壓制的死死的,我們只能聽林博士的話,我們就是林博士手裡最鋒利的刀尖。那些不服林博士的人,我們都讓他們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至於B基地的實力,我之前在別的基地也待過一陣子。就這麼說吧,如果林博士野心足夠大,不到三個月,他就能把這周圍所有的基地,都控制在自己的手裡。」
「這B基地當然是有活人的,不過是越來越少了。喪屍吃人是本性,那麼多喪屍,林博士手底下的頂尖喪屍,也有看顧不過來的時候。再加上有人不同意喪屍在B基地橫行,每隔幾天都會爆發矛盾,死一些人和喪屍。不過這種情況,在一個叫商州的男人醒來之後,就好多了。」
秦湛聽到這裡,才打斷了這隻喪屍的話,「
商州?」
「是啊,你認識?」這隻喪屍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商州這個人還挺傳奇的,去年受了重傷,醫生都說他活不久了,結果他不僅活下來了,身體還恢復了。他在基地里很有威望,裡面還活著的人,基本都是聽他的話的。」
秦湛:「哦,那他還真是福大命大啊。」
於意意來說,商州活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可是書里的男主,是不可能輕易死去的。
意意:「你說林博士把手底下的喪屍都控制在了手裡,那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林博士的力量不太穩定,不過這樣的時間很短,他總會把自己關在實驗室里不出去,我們這些喪屍,實力強一些的,能短暫的恢復意識,我們就會趁這個機會逃出去,免得又被他重新控制住。這樣的機會不多,在我之前,逃出去的喪屍兩隻手都數的過來,」這隻喪屍又補充了一句,「我逃出來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你要是問我最近其他基地的人,進攻B基地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辛白點點頭,「那依你看,林博士是想要做什麼?」
「他想要做人類的救世主,」那隻喪屍又搖了搖頭,「也不對,他就是個瘋子,沒什麼道德感,他關心的不是人類的存亡,關心的只只是他的實驗結果,那一串串數據,比人的性命重要多了。他把研究出喪屍疫苗視作了他的挑戰,而不是他作為科學家的使命。他控制基地里的人,也是為了更好的做實驗,保證他做實驗時,不會被人打擾。」
它繼續道:「我有預感,像他這樣沒有道德感的人,是研製不出什麼疫苗的,很有可能會創造出毀滅世界的怪物。」
面對它那些話,辛白微微皺起了眉。
它的話算不上危言聳聽,喪屍病毒不也是從某個實驗室泄露出來的嘛,那個實驗室的初衷是想研究出某種抗癌藥。
結果特效藥沒研究出來,無意中研究出來的喪屍病毒,把這個世界變成了千瘡百孔的模樣。
即便秦湛控制住了這隻喪屍,這隻喪屍還是能控制周邊的人,就是效果大打折扣,辛白整個
人變得很消極,他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不想再聽這隻喪屍說這些,立馬就轉移了話題,「你曾經也是人,為什麼要這樣害別人。殺了他們不算,還把他們變成了你手裡的玩物。」
「因為我是變態啊,我在B基地的時候呢,林博士把我變成了這樣的怪物,我還要聽他的話,為他辦事,心裡很不甘呢。後來我發現,操控別人果然很有意思,很好玩,就隨便玩玩嘍。你不知道,我還會讓他們在清醒的時候,做更變態的事情哦……」剩下的話,就有些不堪入耳了。
那隻喪屍坦然的承認,反而讓辛白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隻喪屍從內到外,都爛透了。
它後來所做的事情,讓人一點都不值得對它之前的遭遇生起同情。
喪屍哈哈大笑起來,「折磨別人,會讓我得到快樂。這個世界遲早要完蛋,我活不了,你們這些人也活不了多久了。大家都會死的,沒有能倖免於難……都死吧,死了這個世界就清靜了。」
目的已經達到,秦湛說話算話,收割了這隻喪屍的性命。
它嘴角誇張的上揚,沒有預料到自己會死的這樣的猝不及防。
眼睛依舊睜得大大的,盯著秦湛等人,逐漸失去了神采的眼睛裡,充滿了怨毒。
藤蔓重新回到了秦湛的手裡,他的手裡,多了一顆透明的晶核。
晶核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裡面有光華的涌動,蘊含著充沛的力量。
秦湛將晶核仔細的擦拭乾淨,交到了意意的手裡,「意意,偏精神系的晶核,正好可以給你升級用。」
這算是他們來做這個任務的意外之喜了。
意意這大半年來,實力提升的飛快,早就摸到了八階的門檻。
她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高階雷系晶核,隨時都可以升階,但她的精神力不夠強大,一下子承受不了那麼多雷系元素。
有了這顆精神系晶核,她就能平穩地度過異能升級的不穩定期了。
時岱他們回來時,正好看到了秦湛把晶核交到意意手裡這一幕。
「高階的精神系晶核,真不多見啊。」時岱驚嘆道,眼裡閃過艷羨的光。
這樣
高階的精神系晶核,在外面是有價無市的存在。
意意問:「找到那批物資了?」
「找到了,這一次它沒有說謊,」廣場裡多了一大堆物資,時岱道,「這是你們的報酬。」
意意把晶核連帶著那批物資,都收到了空間裡,「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那就在這裡分開吧。」
時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們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送我們回交易小鎮。」
他是第一次遇到從B基地出逃的喪屍,太可怕了,他們的人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
萬一他們運氣不好,回去的路上,又遇上了這種厲害的喪屍,他都不知道怎麼從它的手裡逃脫。
意意看向秦湛,他道:「我都聽意意的。」
「那就送一送你們吧。」
她跟莫文的私交不錯,這點小忙,她是很願意幫的。
再加上如今的莫文,身為末世的小商人,在各大基地都很吃得開,身份地位不低。
這次各大基地開的會議,莫文也參加了。
意意想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莫文,讓莫文阻止各大基地再去攻擊B基地了。
免得到頭來,異能者白白送了性命,為林博士做了嫁衣。
時岱聽了,喜笑顏開,「太感謝你們了,我們走吧。」
……
迷霧瀰漫的樹林裡,充斥著一股硫磺的刺鼻味道,聞多了就頭昏腦漲,連帶著這裡的霧氣也是灰濛濛的。
這裡的樹木早就失去了活力,樹葉凋落一地,剩下光禿禿的枝幹,扭曲成各種奇怪的形狀,無聲地向天空吶喊著。
林子裡,躺著許多喪屍的屍體。
「小心。」
時岱剛結束了一場與喪屍的戰鬥,靠在樹上歇息,就聽到意意大聲提醒道。
他還沒來得及動作,意意手中的雷就落到了他的身後。
下一秒,喪屍冰涼的屍體,就貼著他的臉頰,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面前。
喪屍的手和腳無意識地抽搐著,一雙眼怨毒地盯著時岱,寫滿了不甘心。
時岱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差一點,他就栽在了這隻喪屍手裡了。
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謝謝了。」
時岱一行人是無比感謝當初的自己,厚著臉皮讓秦湛和意意
他們。
這一路走來,他們遇到了不止一隻從B基地逃出來的喪屍。
起初,他們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這么小概率的事情被自己碰上了,後來才得知,最近B基地又發生了一次喪屍暴動事件,基地內死傷無數,有不少喪屍從裡面逃了出來。
這林博士手底下的喪屍,實力強不說,能力還特別是詭異,讓人防不勝防,一個不留意,他們就會中招。
他們這一次,遇到的就是一隻會釋放硫酸一樣,腐蝕性極強氣體的喪屍。
一進入這片森林,充斥著硫酸的霧氣就瀰漫開來。
秦湛反應很快,立馬用火焰燒退了這些氣體,很好地保護了離他身邊最近的人。
離秦湛遠一些的,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裸露在外的皮膚,一下子就被灼傷了。
好在秦湛的火焰很快就落在了他們身邊,避免了他們被這殺傷力極強的氣體,腐蝕成一具白骨。
再然後,被那隻毒喪屍控制的其他喪屍就圍了過來。
它們的殺傷力不算強,勝在數量多。
他們廢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這些喪屍給解決完。
「多謝,」時岱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了周圍沒有了活著的喪屍,才放心地靠在了樹幹上,繼續休息,「這個林博士,到底放了多少喪屍出來。」
時岱看著這一地的喪屍,內心充滿了憂慮。
他們有秦湛護著,這一路才能平穩度過。
其他的異能者遇到這些喪屍,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意意猜測道:「林博士一定是出了什麼事,現在的B基地已經有些脫離他的掌控了。」
時岱眼睛一亮,「那現在不是進攻B基地的好時候嘛。」
「沒有十足的把握,最好還是不要貿然進攻B基地。」
這些喪屍選擇從B基地出逃,而不是跟林博士正面對上,就足以說明,林博士實力還是很強,那些喪屍在深深地忌憚著林博士。
就是不知道,其他基地的人是怎麼想的了。
貿貿然的進攻B基地,那就是在給林博士送人頭了。
……
B基地內,滿目瘡痍。
本來應該是末世最安全平靜的地方之一,這個時候卻充滿了人類
的哭泣與哀鳴,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著絕望。
裡面至少有一半的建築,都被破壞的不成樣子。
地面上,牆上是洗不乾淨的血跡,有些已經發黑,有些是新鮮流下的,呼吸間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商州站在高處,看著這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氣的B基地,眉宇間布滿了愁雲。
這段時間,那些原本還算聽林博士話的喪屍,每隔幾天就會失控一次,這樣的事,大部分都發生在夜裡,遭殃的是住在這裡的人類。
夜裡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喪屍咬斷了脖子。
哪怕是在白日,他們有應對的時間,也不太是那些喪屍的對手。
往往林博士重新控制住那些喪屍時,B基地已經死了好些人了。
還有好些喪屍,從B基地出逃了,在外面興風作浪。
有許多人受不了這樣擔心受怕的日子,不顧林博士的命令,冒險出逃,最後都死在了看守大門的喪屍手裡。
餘下的人不敢再做什麼,只能這樣硬生生的乾耗著。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商州不忍心再看,關上了窗,拉上了窗簾。
窗戶的隔音性很好,將外面各種悽慘無助的叫聲,都隔絕在了外面。
可商州的內心並沒有因此而平靜,一閉上眼睛,就是這些日子B基地的慘狀,耳邊是各種求救聲,咒罵聲,痛吟聲,哭泣聲。
房間裡昏暗一片,就如他的內心,布滿了黑雲,壓抑地透不過氣。
眼看著B基地從末世的桃花源、避風港,變成了人間煉獄,他卻無能為力,再也沒有比這更加絕望的事情了。
事實上,商州已經好幾天沒有合眼了,神情憔悴,鬍子拉渣的,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
他就像是一頭困獸,找不到出路究竟在哪裡。
他一個人在房間待了沒多久,有人就找上了門。
這個人商州認識,是他曾經的部下,在昨天凌晨抵抗那些突然襲擊他們的喪屍時,他出了很大的力。
來人還沒有開口,商州就直接道:「回去吧,我幫不上你什麼忙。」
基地上層的人,包括商州的家族,早就不管基地的事了。
或者說,是管不了,B基地已經徹底脫離
了他們的掌控,處於一種混亂失序的狀態。
他們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的實力了。
等哪一天,林博士勢弱了,他們又會重新站出來。
商州無法做到置之不理,這些日子,他領著基地里的人,隨時抵禦這不知道什麼就會突然襲擊的喪屍。
在他的領導下,他把基地內部的傷亡數降到了最低。
不知不覺,他就成為了這幫人核心。
有很多人都來找過他,希望他能作為代表,跟林博士好好談一談。
找他的人越多,商州越覺得無力。
那麼多人信任著他,希冀他做些什麼,但他註定是要辜負他們的信任了。
他看到了太多失望的目光,已經有些不太敢面對這些來向他尋求各種幫助的人了。
在他剛醒來時,他就想找林博士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想通過別人傳話,也失敗了。
過了沒兩天,林博士就關在實驗室里不出來了。
那些妄圖強行闖入實驗室,去找林博士的人,都被他手下的喪屍給幹掉了。
商州很清楚,他要是頭鐵闖進去,也會向那些人一樣,命喪在實驗室外。
這樣的死亡是毫無意義的。
只有活著,他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那個叫劉道的人沒有走,他說,「上面的人都不管我們了,我們被拋棄了。除了找你,我不知道去找誰了。一年前,我帶著老婆,還有弟弟到了這個基地。兩個月前,我弟弟在屋外玩球,被喪屍給吃了,」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破爛的皮球,「我找不到他的屍體,連一根手指都沒找到,只找回了這隻皮球。我給他立了墓碑,裡面卻沒有一點他的骨灰,你說可笑不可笑。」
「昨天凌晨,東區的喪屍失控了,我接到你的命令,趕去穩定局面。回到家,我老婆就躺在門口,兩隻小喪屍趴在她身上,在啃食著她的屍體,她死的時候還懷著孕,五個月了。這一次比上次好,我的親人勉強還有個全屍,我不用挖一個空墓了,想奠基她,都不知道去哪裡。」
訴說著一切的時候,劉道整個人很平靜,那是一種麻木的平靜。
所有的情緒都下沉到
了冰冷的湖面,被封閉了起來,在突然的某一刻,冰面出現裂痕,冰冷的潮水就會瞬間把他給淹沒。
這是個無比可憐的人。
也是B基地眾多可憐人中的一個。
劉道神情麻木,問商州,也像是在自己,問這老天,「難道我們弱,就活該死嗎?我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連陽光都沒來得及見到。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活著而已。我不想讓其他人,變成我這個樣子,沒意思,真的沒意思……」
他看著商州,「你那麼有本事,一定能想到辦法的吧。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了。」
這個時候,劉道的眼睛裡終於流露出了其他的情緒,是悲憫,是哀求……
就如同被獵人從天上打下來的鳥兒,望著再也回不去的天空,早就認命,擔憂著獵人的獵槍會對準那些仍在自由飛翔的同伴身上。
那樣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商州。
劉道內心的痛苦不比商州輕,但劉道確確實實比他要偉大。
有那麼一刻,商州想立刻答應下來,好讓劉道能不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但他到底還是足夠的理智,他說:「我試試吧,不一定會成功。」
「謝謝你。」
劉道離開了,走前,他撿起了那隻被他丟到地上的皮球。
他撣了撣上面的灰塵,珍重地把它重新放到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