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轉頭看著這裡的裝潢,回頭又問那女生,「感覺老闆挺有錢的,干到月底的話應該會給喝一杯的吧?」
女生被陳念調侃的臉都紅了,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
那八十六塊錢一杯的東西又不是純果汁,都是有酒精度數的,喝多了也會上頭,她一個兼職的,也喝不著啊。
「陳念,你他媽不尬撩能死啊?人家討厭你,看不出來啊,快回來。」李天茂喊他。
陳念轉頭瞪李天茂,「……」兄弟,不拆台能死啊,我和小姑娘多聊幾句怎麼了。
你女朋友是你同事,說不定這位美女以後還是我女朋友呢,做人啊……李天茂同學,你真忘本。
陳念坐回沙發,李天茂杯子裡的冷飲已經下去一半了,店裡又進來兩個女生。
點單之後坐到最後面去了。
陳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倆的背影,目送到人家的座位上。
陳念背後正好是用來做遮擋的裝潢,看不到和他同一豎排的衛鴻軒。
李天茂在桌子下面用腳踢了他一下,「別看了,我看你是要被自己活活騷死。」
陳念收回眼神,遺憾道:「漂亮的女生那麼多,沒一個是我老婆。」
「她們沒你長得好看,配不上你。」
陳念低頭喝冷飲,把吸管咬的扁扁的,滿是牙印兒,「這倒是實話,肯定是覺得配不上我,才讓我單身這麼多年。」
陳念和李天茂兩個人對話的時候,衛鴻軒是聽不太清楚的,斷斷續續,這裡還放著音樂,總歸是有一點兒鬧騰。
衛鴻軒也很體諒陳念,他說他在家睡午覺,那現在自己要是走出去,怕是會把陳念的臉打的太響了,索性眯了一會兒。
陳念和李天茂懶洋洋的在水吧待了一下午,
衛鴻軒醒來火,在後面把念念的毛兒都快擼光了。
幾個女生一直看念念,於是它掙脫了衛鴻軒的懷抱,跑去幾個女生腳下求抱抱。
李天茂瞧見了,但他不知道那貓叫念念,也不是啥毛絨控,便沒吱聲。
「人越來越多了。」陳念有點兒坐不住了,兩個人點了不到三十塊錢的冷飲快要坐了一下午了,眼看新來的客人沒地兒坐了。
李天茂遺憾道,「晚上更熱鬧,有很多駐唱歌手會來的。」
陳念喜歡熱鬧,心裡癢的不得了,可是你不喝東西怎麼好意思待在這裡,能做個服務生實在是太好不過了。
他又喊那個女生,「美女,你們老闆聯繫方式給一個唄,我不在吧檯調飲料,駐唱歌手也是可以的,我也可以跳艷舞,選我好嗎?」
李天茂差點兒噴出一口鹽汽水。
店裡的人都在看陳念。
陳念喊的聲音大,衛鴻軒聽到了。
忍不住笑意漸濃。
女生紅著臉,「我們是正經水吧……」
「……不是,我是說正經舞蹈……不,我也會唱歌,其實我也會打掃衛生,什麼都會。」陳念除了長的好看,還有一個優點,就是臉皮厚,沒啥羞恥心。
能屈能伸,除了對上衛鴻軒。
他沒對象也不怪別人,畢竟在眾人面前,陳念基本屬於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狀態。
女生想,衛鴻軒反正都聽到了,要不要招他跳艷舞……那得衛鴻軒說了算,「等我回頭幫你問問老闆。」
晚上快六點的時候,齊問萍也沒給陳念打電話。
陳念打電話過去,「母上大人,回家了嗎?」
「沒。」
「您瘋了?」
「沒有,你回家了嗎,吃飯了嗎?」齊問萍問。
「沒有,」無所事事的坐了一下午,人都乏了,「您打完麻將了?」
「你餓嗎?」
「餓啊。」陳念道。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不餓怎麼行。
「你先回家,去淘米,誒,紅中我碰,」齊問萍又問,「聽著呢麼?」
「您是不是不餓啊?」
「恩。」齊問萍如實道。
「行了,別做飯了,讓陳念餓死好了。」
齊問萍才剛開始打麻將,下午的時候和小姐妹兒去逛街,順便吃了小吃,一會打麻將到晚上七點半,還要接著去跳廣場舞,她太忙了。
「那個,冰箱裡有吃的,自己百度,做一點兒,要不然就去外面買份兒涼皮吃。」
陳念應和著,「行行行。」
他也就剩下個買涼皮的錢了。
李天茂要回家吃熱乎飯,問陳念要不要跟著回去,陳念搖搖頭,「不去,怕你媽這次給我介紹男朋友。」
衛鴻軒跟在陳念身後出門,懷裡還抱著念念。
念念雖然幾經流浪轉手,但本身特別黏人,又乖又聽話。
衛鴻軒一個長相出眾的男人,在街上出現的時候懷裡總是抱著一隻貓,挺吸睛的。
陳念轉身在路邊小攤上停下,問忙活的大娘,「大娘,來盒炒米粉兒。」
李天茂:「我回家吃飯了啊。」
「趕緊滾。」
「要辣椒嗎?」大娘忙的頭都不抬。
「要特辣。」陳念酸著腮幫子流口水,等了一會兒。
蒜香還有米粉的香氣傳出,鍋里還有嫩嫩的豆芽,加上鮮紅的辣椒麵,進鍋里一爆炒「刺啦刺啦」的油聲,整條路邊都是飄香的。
也虧的這邊是老城區,管的不太嚴,再往裡一片,這種小攤子都是不讓擺的。
接過米粉兒,陳念熱切的道謝,準備走的時候,「喵~」一聲貓叫在陳念耳邊響起。
敏感的回頭,看到衛鴻軒抱著貓從他身後走來。
先看貓,又看衛鴻軒,看在貓的份兒上,陳念對衛鴻軒道,「哥……溜貓啊。」
衛鴻軒有一瞬間的搭不上話,陳念又改口了,「額……那個,出來散步呢?」
「嗯,要回去了。」衛鴻軒在陳念的眼皮底下捏了捏念念的耳朵。
陳念的手指頭可癢,可是貓在衛鴻軒懷裡,他怎麼都不好上手抱,他要是個女生,還能尖叫著說,「哇!貓貓,好想摸哦!」
可惜他不是,儘管……陳念能做的出來這種事,換個人抱念念,陳念就能做的出來。
「那個……沉沉沒出來嗎?」陳念問。
衛鴻軒道,「它在家呢。」
「嗯。」
兩個人正好順路,衛鴻軒抱著貓,陳念提著炒米粉兒,肩並肩的回家去了。
歲月靜好的樣子,可惜東西兩家天差地別。
到三樓的時候,兩個人各回各家。
陳念進門,準備吃飯,隨手開燈,燈不亮。
開哪裡,哪裡不亮。
難道還沒修好?
陳念摸黑進屋,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四處照了照,隨後他敲響了衛鴻軒的家門。
衛鴻軒開門總是很快,還是圍著一圍裙,讓陳念不自覺的想到那天的事情。
陳念紅著臉,「鴻軒哥……你家有電嗎?」
「有。」衛鴻軒身後光芒萬丈,房間內的燈打在他背上,把衛鴻軒高大的影子映在樓道里,**裸的嘲笑陳念的眼瞎。
「哦……」陳念支支吾吾的,「那個,我家停電了,我以為是小區裡的問題呢。」
衛鴻軒是知道的,陳念下午的時候就在借無線網,「要不然在我家坐會兒?」
「啊不了不了,」陳念瘋狂擺手,「我回去問問我媽怎麼回事。」
陳念回家,衛鴻軒回房間,把本來要煮的麵條放回去了,他準備做兩個好菜,總覺得……陳念家沒電了,他應該會找藉口過來。
畢竟,他想引起注意不是嗎。
毫無心機且不知勾引為何物的陳念坐在自家黑漆漆的飯桌前,順著外面月光照進屋內的光斑把炒米粉兒放在那裡,摸黑找出筷子,準備吃飯。
他給齊問萍打電話,「媽,什麼情況?還是沒電。」
「哦哦哦,我忘了,」齊問萍那邊挺亂的,估計在搓麻將,「咱家欠費了,物業今天不上班,得周一才行呢。」
「啥?」陳念噎到了,瘋狂抹黑找水喝,「你為什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兩天沒電,冰箱裡的東西不得壞了嗎?」
「沒東西了吧。」
「……您這是過日子嗎,我爹知道嗎。」陳念碎碎念。
他爹比較忙,平時總出差,十天半月的不進家一次,齊問萍麻將癮上來了就會很大膽的把日子過的一團糟。
「你要是嫌熱,去鄰居家玩,家裡還沒水喝了,」齊問萍又支支吾吾道,「你凡凡阿姨家裡沒人,她害怕,我晚上去和她住兩天。」
「您……就是去蹭空調啊……」陳念把炒米粉兒吃的汗流浹背。
「你也蹭,別告訴你爸爸。」
「不行。」
「抽屜里放了一百塊錢。」
「這樣啊,你好好玩,我看家。」陳念屈服。
陳念吃完,在抽屜里找到了那張紅票票,不就是停電兩天,人死不了,錢最重要。
陳念本來是計劃了假期旅行的,他想去海邊玩,長這麼大沒去過呢,但是家裡人從來不給他多餘的出去玩的錢,他指望自己賺,猴年馬月。
要是能在水吧幹活就好了,什麼活都行,最好明天就能去,又是沒空調的日子,怕是要死。
風扇都吹不成。
陳念想到剛才衛鴻軒推門時泄出來的一陣陣涼氣,打心眼裡羨慕。
什麼叫精緻的男人,過日子過成衛鴻軒那樣才是。
熱水器停水了,裡面連涼水都沒了。
陳念想知道電費沒了,難道水費也沒了嗎,算了,不問了,齊問萍什麼都不知道。
想洗澡。
想的睡不著。
涼蓆子都燙腚。
中午就想洗沒洗成。
要是對門還是以前的鄰居就好了,那陳念早就過去各種蹭了。
樓上是一對新婚夫妻,他去了對人家夫妻之間的不太好……
路上還有位貌美的天仙姐姐,去人家家裡洗澡……有些流氓。
陳念陷入自己的薄涼。
打開手機,還沒流量,只剩下百分之三的電了,想充電都充不上,堅持著給李天茂發簡訊。
【陳念:在家嗎?】
想去借住。
【李天茂:約會呢,先去跑步,今晚可能會有重大進展,改日再會。】
看完簡訊,手機沒電,關機。
陳念突然坐起身,屋裡黑乎乎的,他把手機往床上一摔,摔出「嘭」的一聲。
「我過的這是什麼日子啊?要貓沒貓,要狗沒狗,對象沒有……水電沒有……只有狗命一條……」
陳念穿上拖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在屋裡來回走了幾趟。
衛鴻軒介意他當初的「誣陷」嗎?
應該是不會的吧。
齊問萍看人向來准,她說人家不介意,那就是不介意。
衛鴻軒把冷氣開的很足,念念在沙發上舔毛,沉沉在屋裡跑來跑去,還開了最亮的壁燈。
三分鐘後,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