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節能燈柱投下的光影,被新型丙烯酸類樹脂切割成無數道,透過舷窗灑在主駕駛座上的alpha。
「我一直在找你。」赫淮凝視著陸鹽,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泛著金色的弧光。
看著赫淮瞳仁中跳躍的碎芒,陸鹽像是被刺到似的,撇下視線,眼瞼繃直,滿臉浮躁。
「鹽鹽。」赫淮呢喃著陸鹽的名字,沙啞著開口,「我很想你。」
陸鹽心臟像是停止了工作,幾秒過後,血壓飆升,血液流速兇猛激盪,狠狠衝擊著薄薄的血管。
過快的供血讓陸鹽頭暈耳鳴,思維停擺,處理不了任何信息,只有alpha的氣息鋪天蓋地將他包裹。
他也很想赫淮。
這七年,一直在想赫淮。
陸鹽猛地抓住赫淮的衣領,雙手發著顫,指尖泛白,急不可耐地吻了過去。
赫淮只是短暫地怔了一兩秒,反應過來後,手掌扣上陸鹽的後頸,邊回應他的親吻,邊用指肚摩挲著他的腺體,安撫中又帶著深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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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器開啟著自動模式,按照原路疾馳。
回到赫淮家的時候,陸鹽基本已經冷靜下來,但易感期的赫淮不經撩,仍舊興致高昂。
剛到客廳,還來不及開燈,他將陸鹽摁到沙發上,摸索著去解陸鹽的扣子,但解了半天,也解不開陸鹽作戰服上的金屬紐扣,。
赫淮焦灼至極,手指不聽使喚地痙攣著,他呼吸急促,額頭鼻尖覆著一層熱汗。
一道強烈的光束傾瀉而下,照亮了alpha眼底的躁鬱,強光讓他更加暴躁,咬牙喊智能管家的名字。
「很抱歉打擾您跟您伴侶的興致,但我覺得您解不開衣扣,可能是光線太暗。」
智能管家體貼地詢問,「當然,這種活兒家政機器人也能做,需要它的幫忙嗎?」
赫淮懶得回答它這種弱智問題,從牙縫擠出兩個字,「關機!」
智能管家:「那祝您跟您的伴侶生活愉快。」
赫淮本來就沒有多少耐心,被智能管家這麼一攪和徹底沒了,他連扣子帶線地從衣服上扯了下來,甚至還上牙開始咬。
陸鹽看見這幕,忍不住笑出聲。
赫淮喘著粗氣,咬上陸鹽的唇,凶出一句,「別笑了。」
但他現在蠢的像個二哈,呲牙兇惡的模樣沒有半點威懾力,陸鹽眼裡的笑紋不斷擴散,睫毛都跟著亂顫。
赫淮眼尾潮紅,氣息混亂,盯著陸鹽看了兩秒,不再說話,繼續扯陸鹽身上的扣子。
如果是以前,陸鹽在這種情形下笑話他,赫淮還會浪費時間在口舌上,但現在他深深明白『做』比』說』的好處。
眼看衣服上的扣子即將全軍覆沒,陸鹽用力掐了一下赫淮。
疼痛讓赫淮清醒了一些,他低頭去看陸鹽,雙眼潮濕猩紅得不像話。
「老實點。」陸鹽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現在從我身上起來,回臥室……等我。」
陸鹽一貫強勢,從他們倆最初認識,陸鹽就是這個脾氣,做什麼決定從來不跟他說,只告訴他最終結果。
在垃圾星上帶著他逃亡是這樣,上到了巴塞羅星艦是這樣,之後離開他也是這樣。
赫淮既喜歡他強悍說一不二,有時候又痛恨他這個脾氣。
赫淮定定看著陸鹽,胸口劇烈起伏,最終還是願意再相信陸鹽一次,因為他剛才在飛行器里說過,會告訴他為什麼要離開。
「你快點。」赫淮雙目暗沉,嗓音沙啞。
催促了陸鹽一聲,赫淮一步三回頭地上樓回了臥室。
赫淮一離開,陸鹽腦子清醒了不少,他從沙發上坐起來,胸口那顆金色的紐扣,立刻滾到沙發下面。
在原地思考了兩分鐘,他才起身,朝二樓走去。
赫淮的房門沒關,陸鹽走到門口,就看見了焦灼躁鬱的alpha,他的眼睛一直死死釘在門口。
見陸鹽走過來,赫淮的身體繃直,像一頭蓄力狩獵的凶獸,眸底是滔滔情念,喉結乾渴似的不停滾動。
陸鹽默了片刻,慢慢走進臥室,赫淮再也忍耐不住地將他拖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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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鹽脾氣很大,不許赫淮標記他,也不許赫淮到最後一步。
雖然omega釋放出大量信息素安撫他,但得不到疏解的赫淮,焦慮不高興地啃咬著陸鹽,對方更凶地咬了回來。
赫淮感覺出陸鹽微妙的變化,幾個小時前他還不許他碰他,現在赫淮主動幫他,陸鹽也不再拒絕,還會主動吻他。
陸鹽態度的轉變,讓赫淮安心不少。
他貼著陸鹽的耳側,啞聲問他,「我什麼時候可以標記?」
陸鹽側頭,避開黏糊糊的赫淮,他呼吸凌亂,耳根泛紅,信息素控制不住地往外泄。
現在的陸鹽狼狽至極,但還維持著虛假的強勢,「我高興的時候。」
赫淮最喜歡看陸鹽除了嘴硬,哪哪兒都軟乎乎的樣子,含著笑問他,「那你什麼時候高興?」
陸鹽不搭理他,逕自低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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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鹽一整個晚上都沒回軍校宿舍,第二天他是在赫淮床上醒過來的。
赫淮還在睡,易感期間他也只在陸鹽身邊時,才能睡好覺。
今天正好是周日,軍校放假,陸鹽不用早起去學校晨訓,也就沒吵醒赫淮。
睡到八點半,緊緊貼著陸鹽的alpha喉間發出黏糊輕微的聲音,撒嬌似的將臉擠進陸鹽肩窩,細碎地吻著陸鹽。
赫淮將陸鹽翻過來,嗅著他的腺體,偶爾尖牙還會欠兒欠兒地磨腺體。
陸鹽被赫淮纏煩了,沉下臉,胳膊肘朝他的肩頭擊去。
赫淮快速扣住陸鹽的胳膊,折到後腰箍緊後,發出愉悅低沉的笑聲,他故意惹陸鹽發火似的,重重咬了一口陸鹽。
陸鹽抿著唇,眼睫狠狠一顫,之後惱火地將背上的赫淮掀翻,咬開赫淮的唇,發狠地吻著他。
赫淮扣著陸鹽的後腦,笑著回應熱情的omega。
他們倆本來信息素匹配度就高,現在赫淮又在特殊時期,作為一個生理正常的omega,陸鹽被赫淮撩得想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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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胡鬧一通,起床時已經十點了,赫淮去廚房做飯,陸鹽在浴室沖涼。
本來他們倆肝火就旺,赫淮還烤了一盤鹿肉,往陸鹽碗裡添了不少鹿肉。
陸鹽掃了一眼不懷好意的赫淮,干嚼著白米飯說,「下午我還得學校。」
赫淮倏地看向他,目光警惕,「去學校幹什麼?」
陸鹽淡聲說,「我答應麥克倫私下給他補體能課。」
赫淮臉色不太好,「我幫你教!」
麥克倫估計會哭死!想到麥克倫看到赫淮,會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陸鹽有些想笑。
赫淮給陸鹽盛了一碗湯,不動聲色道,「順便跟學校說明一下我們倆的情況。」
知道赫淮是在試探他的反應,陸鹽平靜地『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還能說明什麼情況?當然是陸鹽真實身為是一個omega,還是跟赫淮匹配度很高的omega。
赫淮易感期各項數據都不太好,抑制劑對他又沒效果,只要陸鹽本人樂意,學校是可以通融陸鹽晚上不回宿舍,住赫淮家裡安撫他。
至於陸鹽隱瞞身份進入軍校的事,赫淮會妥善的處理。
陸鹽沒反對赫淮公開他們的關係,這讓alpha心情舒暢,下午給麥克倫單獨開小灶都顯得『和顏悅色』。
即便是這樣,麥克倫也被虐得很慘,雖然夫夫倆一樣狠,訓練起來不拿他當人。
但比起赫淮,沒有信息素壓制的陸鹽簡直就是天使,不過他也不敢當赫淮的面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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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淮說服了學校,陸鹽作為特例晚上可以不用回宿舍。
自從他們倆光明正大同居,赫淮的口頭禪從『吃什麼』,變成『你今天高興嗎』。
現在赫淮不再故意惹陸鹽生氣了,相反他開始討好omega,像每個求偶期的alpha。
吃完晚飯,赫淮送了陸鹽一罐水果糖,「這裡面有701顆,加上之前的正好能疊1000顆星星。」
這段記憶對陸鹽來說已經很遙遠了,沒想到赫淮到現在還記得這件事。
赫淮不僅記得,那301個糖紙疊成星星他也留著。
「你吃完這罐糖,我可以讓你再多吃一罐。」赫淮剝了一顆糖遞給了陸鹽,「怎麼樣,高興嗎?」
陸鹽挑眉斜斜看了一眼赫淮,發出濃濃的不屑聲,「切。」
幾顆糖就想騙,當他三歲的孩子呢?再說了,他自己又不是不能買。
在赫淮眼裡,陸鹽現在就像一隻叼著魚,卻嫌魚腥的貓科動物,臉上寫滿了傲嬌,讓人心痒痒。
把疊好的星星放一邊,赫淮眸色暗暗地吻上了這個水果糖味的omega。
雖然陸鹽始終不讓赫淮標記他,但這段時間卻一直陪著赫淮,易感期的症狀逐漸減輕。
平安度過這次的生理期,赫淮的精神跟情緒徹底穩定,他想好好跟陸鹽談談,人卻毫無徵兆地消失了。
赫淮做完最後一次心理疏導,去軍校接陸鹽回去,通訊錄打不通,麥克倫告訴他,陸鹽下午沒來上課。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將赫淮包圍,他開著飛行器一路疾馳回家,發現陸鹽的東西都還在,只是前幾天他給他買的那罐糖不見了。
意識到自己再被拋棄的赫淮,充斥在胸腔的怒意,逼生出一種尖銳的狠戾,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陰鬱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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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99星今天熱得出奇,地表溫度達到65℃。
這種鬼天氣,對於在垃圾星生活過的陸鹽來說,倒是沒那麼難以忍受。
他從零件加工廠回到鋼板跟鋁材搭建的簡易房,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濡透了,黑髮也汗津津的。
陸鹽回來後,先灌了一杯水,還想再倒一杯時,敏銳地察覺到房間還有第二人的存在。
這間簡易房只有十幾平米,跟赫淮臥室那間衣帽間差不多大。
房間擺著最實用的家具家電,門口立著一個小型冰箱,積灰的牆角掛著老式的製冷空調,再裡面是一張單人床。
除此之外,房間堆滿了陸鹽這些天在加工廠淘回來的零件,讓本來就狹窄的空間,顯得更加逼仄。
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個大型零件,那是陸鹽前幾天找人訂做的,角落似乎有一道影子。
陸鹽拔出腰間的槍,冷冷地說,「出來,不然我開槍了。」
那道影子動了動,角落裡的人走出來,看見對方的臉,陸鹽頓時怔住。
alpha五官深邃立體,眉弓下是一雙陰鬱的眼眸,原本刻意收斂的氣勢,爆裂洶湧地卷席而來。
陸鹽怔了好幾秒才回過神,臉上的煩躁顯而易見,「你怎麼來了?」
沒料到赫淮會這麼快找上門,有那麼一瞬陸鹽想逃離這裡,但下一秒又推翻這個想法,因為沒必要。
赫淮沒回答陸鹽這個問題,反而說,「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一件事,既然你不做人,那我也沒必要做人。」
說這話時,赫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卻很陰沉。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陸鹽覺出alpha口氣跟狀態都不對,表情轉為警惕,雙肩弓起,這是面對敵人時本能的反應。
看見陸鹽這個動作,赫淮冷笑出聲,「這就由不得你了。」
這麼短的時間內,赫淮就像摸清了這個房間的一切,躍過這些障礙物,朝陸鹽走去。
陸鹽不想跟赫淮動手,奈何被騙了兩次的alpha,已經覺得陸鹽沒有任何信任可言。
赫淮拿著一副的電子鏈銬,想將陸鹽銬回去。
他剛摸上陸鹽的手腕,被陸鹽反手一擰,他瞪著赫淮,「我出於人道幫你度過易感期,你別太過分。」
這話徹底踩上了赫淮警戒線,他掙脫陸鹽,順勢將電子銬扣到他兩隻手腕。
如果站在面前的是其他人,陸鹽即便被銬住雙手,他也能用鏈銬勒死對方,對赫淮,他不可能下這麼狠的手。
仗著距離優勢,陸鹽雙手持著電子銬,用中間的銀色鏈條鎖住赫淮的後頸,猛地向下壓去,同時抬膝去擊赫淮腹部。
赫淮反應極快,單手扣住陸鹽的膝窩,另只手撈著他的腰,將陸鹽掀到狹窄的單人床。
後背剛觸及床墊,陸鹽就繃起身子,一躍而起,手腕處突然躥過一股電流,沿著電子銬攀上他的手臂。
陸鹽毫無防備,突如其來的反應,讓他茫然了片刻,像是忘記要幹什麼似的,重新跌回了床上。
直到赫淮壓過來,將他禁錮在床上,陸鹽清醒回來,惱怒地看向他,牙齒打著顫,「把它關了。」
手銬帶電擊,不過只是情趣級別的電擊效果,不會對人造成傷害。
即便是這樣,也讓陸鹽像吃了成噸火-藥似的,因為干出這事的人居然是赫淮。
他剛才吃驚,不是被這股電流擊痛,單純錯愕赫淮學會用這東西,而且還是對付他。
以前的赫淮特別單純,騙他alpha跟omega一月只能標記一次,他都會相信。
赫淮關了電流,陸鹽雙臂已經麻的沒有知覺,手腕那圈皮膚薄得好像一咬就破了,非常敏感。
這個時候alpha卻湊過來,吻他的手腕,感官被無限放大,陸鹽身體狠狠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