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要炸丸子,比較費時間,好在炸好的丸子就能直接吃,倒不擔心餓著。
張揚一邊聽課,一邊時不時地跟張微輪流跑去廚房偷丸子,感到一種久違的樂趣,方淺雪被兄妹倆跑來跑去弄得不耐煩,乾脆盛了一碗,讓他們拿去客廳吃。
明顯沒有偷來的香。
張守一下了課又留學校開會,回來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晚飯很快端上來,一鍋丸子湯,一份豇豆炒雞蛋,以及早上剩下的煎餅和饅頭,就是一家人的晚餐。
正吃的時候,有人敲門,正在看電視的張微很不耐煩地去開門,然後迅速回來,招呼都沒打一聲,於是一家人基本就知道了來的人是誰。
周帆比張揚早生兩個月,年齡差距不大,但從小就比他更高更壯,長大依舊如此。
初中畢業後,張揚身量猛漲,到這學期體側的時候,身高已有一米八二,周帆依舊穩壓他一頭,有一米八六。
這貨賣相不錯,墨眉朗目,高大帥氣,穿著一身籃球服,斜挎著單肩的帆布包,屬於很受大多數女孩子歡迎的陽光型。
「姨姨炸丸子了嗎?」
周帆初中的時候媽媽去世,從那後往張揚家跑的更加勤快,沒有搬出這個小區的時候,常常每天三餐都是學校一頓、張揚家兩頓,自不見外,擱下書包,就往桌前坐,「我在門口就聞到了,好香。」
「先洗手去。」
方淺雪立即攆人,「一身汗,又打球去了嗎?」
「嗯,班級籃球賽。」
周帆應了一聲,去衛生間洗了臉,方淺雪又道:「你的碗筷在廚房呢。」
周帆洗了臉出來,又去廚房拿了自己的碗筷,重新在張揚旁邊坐下來,盛了湯夾了塊煎餅開吃,張揚問:「你跟你爸說的我下午出院?」
「對啊,他反正在辦公室里喝茶,閒著也是閒著。」
周帆含糊地應了聲,「對了,你石膏怎麼還沒拆?」
張守一道:「現在不能拆,人醫生說至少還得再等一個月才能拆。」
「那你不是一暑假都打不了球了?」
張揚少年時安靜秀氣,許多長輩都調侃他比女孩子還文靜,前世時少有運動,這個世界卻因為周帆的緣故,從小就被拉著一塊打籃球、學武術。
他如今身量與前世高中時差不多,但更結實,有肌肉,以身材論,比前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健身後還要更佳,穿衣有型,脫衣有肉。
以外形論,他想單純地靠顏值吸粉不容易,可有才華絕對能夠撐得起人氣,而且張揚一直都覺得自己屬於耐看、內秀的那種人。
張微撇嘴道:「都這樣了,還打什麼球?一不小心又躺醫院裡去了。」
張守一性子謹小慎微,有些忌諱,忙道:「哎!不能這樣說話!」
兄妹倆記憶中就沒有見老爸跟誰發過火,老好人一個,都不怕他,但還是很尊敬的,聽他這樣說,張微也就不說話,專心看電視了。
張揚喝了兩碗湯,回碗還是讓周帆給盛的,張守一又說哪能讓周帆給你盛,結果他沒有懟兒子的意思,卻被媳婦給懟了兩句,就不吭聲了。
張揚擱下碗筷,道:「媽,我明天就不去學校了,下周一再去。」
他準備去圖書館找找音樂類的書籍,不然整天被洛神騷擾,雖說嗓音好聽,時間長了還是很枯燥,而且關於五線譜、簡譜之類,言語能傳達的信息終究有限,許多知識還要他自己去看書自學。
方淺雪皺眉道:「為什麼不去?」
張揚道:「剛出院,歇一天,而且周五,上一天課就有周末了,沒意思。」
「你在醫院躺那麼多天了,還歇什麼歇?」
張揚家嚴母慈父,方淺雪管教子女向來嚴厲,她不鬆口,張揚也沒有辦法,張守一又在旁邊規勸,說快要期末考試了,考試成績關係到報考大學的,你住院耽誤這麼久,更不能鬆懈云云,囉囉嗦嗦。
張揚倒不覺得煩,卻也不想多聽,只好答應明天去上課,直接回了房間。
他剛在書桌前坐下來,繼續思量投稿《臨江仙》的事情,周帆就跟了進來,反手把門關上,手裡還拿了個橘子,屁股壓在桌上,一邊剝橘子一邊問張揚:「你不想去學校,不會是因為林依然吧?」
「不是,我有點事。」
「啥事?」
張揚翻了個白眼,「不想跟你說。」
「行了,別裝了,我還不了解你嘛。」
周帆把大塊的橘子皮擱桌上,掰了一半分給張揚,張揚擺了擺手,他就自己吃,一邊吃一邊道:「這事也怪我,當初我給你宣揚跳樓梯自殺,原本是想幫你來著……」
「幫你妹啊幫!」
提起這個張揚就一肚子氣,周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怔了一下才模糊意識到應該是屬於罵人的,繼續道:「我這不是想著利用輿論幫你造勢嘛,結果弄巧成拙,成了笑話……行了行了,我認錯行了吧?吶,給你橘子?」
「自己吃!」
周帆只好又塞進自己嘴裡,道:「我真叫過林依然幾次,讓她跟我們一塊去醫院看你,可她死活不肯,我也沒辦法啊。」
張揚很無語地看著這個豬隊友,「你叫她去醫院看我,你覺得她會去嗎?」
「是有點難,但只要去了,別人肯定就覺得你倆有戲了啊,也就沒有人再笑話你了,說不定有人看這個辦法有效,還會跟你學著跳樓梯呢。」
周帆還沉浸自己的邏輯里,卻不想想「表白被拒跳樓梯自殺」的笑話傳得滿城風雨,連張微都聽說了,林依然要是這個時候跟周帆他們一塊去醫院看張揚,那才是有鬼了呢。
張揚半天沒說話,周帆大概終於意識林依然去醫院看張揚需要承擔怎樣的後果和代價,道:「行吧,讓她去醫院看你確實不太現實,但你們倆之前關係那麼好,她連電話都不打一個,也不關心一下,就有點過分了吧?」
張揚回憶了一下,林依然似乎還真打過電話,而且不止一次,但他那時候剛經歷宿慧,正懵逼著呢,哪有心思接電話,想都不想直接掛掉,後來乾脆關機。
「她還真打過,不過我給掛了。」
「嘁。」
周帆嗤之以鼻,「行了,你還掛她電話?我還不了解你,她要是打電話來,就算手機掉馬桶里,你都能撈起來直接貼臉上接電話。」
張揚:「……」
他沒好氣地道:「你能說的再噁心一點嗎?」
周帆想了想,「有點難,你要是覺得還不夠噁心,就想像一下那種畫面,林依然的聲音是不是還那麼好聽……」
張揚一巴掌拍他腦袋上,「閉嘴吧你!」
周帆也不在意,又問:「你在醫院複習了嗎?下周可就期末考試了。」
「沒有。」
「你還挺沉得住氣。」
橘子不大,周帆把最後兩瓣一塊塞進嘴裡,含糊道:「明年可就高三了啊,今年的期末考挺重要的,這又不是十年前,以前再爛都無所謂,一場高考定生死,平時成績可都是報考依據,你別大意失荊州啊。」
張揚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也多花點心思,今天你爸還讓我好好考,他才好拿這個罵你呢。」
周帆也有些發愁,「沒辦法,我就不是讀書的料,要是青城二中的學生到時候連個重點大學都進不了,還不被人笑話死……算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學校見。」
張揚沒打算送他,周帆走到門前,又回過頭來,道:「籃球賽我把你名字列替補里的,不然你這學期課外分未必夠,回頭就寫參加訓練了,但因為突然住院沒參加比賽就行了。」
「知道了。」
周帆走後,張揚想了想,找到在醫院時帶的筆記本,找到語文筆記,翻開一頁,裝模作樣地寫上「滾滾長江」「古今事」「浪花」「笑談中」等一些散碎詞句,偽造構思筆記。
又想:「回頭可以說一直琢磨,但一直寫不出來,後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裡面湊成了這首詞,於是大半夜的爬起來記下……要不小說也按這個說法來?」
沒有電腦,張揚不打算再手寫,於是繼續推演規劃後續的安排。
期間出去上廁所,卻見爸媽和妹妹都還在客廳裡面看電視,畫面之中有個年輕女孩在唱歌,他走過去的時候,畫面剛好切到一個中年男人按下按鈕轉身,還伴隨著二氧化碳的白霧特效。
張揚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雖然電視裡的人都不認識,但這個畫面實在太熟悉了。
然而怎麼個熟悉法,他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在馬桶前抖了抖,問洛神:「那個節目是不是前世有過的,不然我怎麼會覺得熟悉?」
沒有回應。
張揚洗了手出了衛生間,又問一遍,很快聽到熟悉的脆嫩甜美嗓音,淡淡地道:「選秀不就那幾種花樣,有雷同不奇怪。」
張揚放下心來,沒有偷窺就好。
他在沙發前坐下來,問張微:「這什麼節目啊?」
張微頭也不回地答道:「音超聯賽啊,挺好看的……哦,是你住院之後才開始播的,媽你看吧,我就說這個好聽。」
張揚曾因寫小說了解過一些前世娛樂圈的發展,貌似前世這個時候楊鈺瑩大火,內地才開始了實行簽約制,而這個世界都開始選秀了,看樣子就算有政策制約,經濟發展還是推動了娛樂業的進步。
不過智慧型手機都出現了,這個也不算什麼怪事。
他很快弄明白了這個海選賽制,五個導師全部都背對著學員,聽到了喜歡的聲音,滿意的話就按身前的按鈕轉過身,如果出現了兩個或者以上的導師選中一個學員,學員就擁有了選擇導師的權利。
因為看不到臉,能最大可能地保證公平性。
「其實有的時候絕對的公平其實就是不公平。」
張揚暗暗地跟洛神吐槽,「比如對我來說,導師們看不到臉,那我最大的優勢就沒了,對不對?」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