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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宣誓 無罪釋放

2024-08-28 19:30:38 作者: 蘇薄九
  南臨市公安局。

  陸珩之整理著從呂藝家帶回來的一沓文件,裡面有錄音,有視頻,有各種證明,把八年車禍前所有的證據收集地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來面對這些,但又想了想秦蔓以前的生活,還是下定決心交給法院,讓他們來定奪。不管是誰,做錯了事就要受到該有的懲罰。

  陸珩之從辦公室出來就碰到顏萬。他剛從局長辦公室回來,聽說林淮要被調走了,於是看到陸珩之手裡的東西,大概也猜到原因。整個警局都在談論這事,他怎麼會不知道。

  顏萬還是抬手攔住陸珩之:「陸珩之,你真打算把他們告了?」

  陸珩之點頭:「嗯。」

  顏萬覺得他太不近人情,明明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這份文件也可不上交:「那是你爸,你兄弟,還有一直帶你的局長!」

  陸珩之想起自己當初做警察所喊的宣誓詞:「犯錯了就是該受懲罰。若所有人都像他們那樣官官相護,那世界上又有多少像秦蔓這樣的受害者,又有多少條枉死的生命,又有多少件冤案。難道正義只屬於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嗎?難道普通百姓的命不是命嗎?」

  陸珩之拍了拍顏萬的肩膀,語氣沉重:「顏萬,不要讓老百姓心寒,我們是警察,職責是保護公民,不是偏袒罪犯!」

  陸珩之一翻話,讓顏萬愣住了。出來社會久了就真忘了自己當初立誓當警察是為了堅守心中的正義。

  陸珩之以秦蔓的名義,向法院提起了刑事自訴。

  因為此案事關重大,時間久遠又牽扯到許多高級官員和科研人員,法院需要著重審判。直至一個月後才下了受害人和被告人的傳票。

  省公安廳也收到命令對涉及此案等人進行刑事拘留。

  陸珩之帶著一隊人來到陸家。鄒岩看了看旁邊的隊友,他們也停住面面相覷。陸珩之見他們不進去問了句:「怎麼了?」

  鄒岩撓撓頭,抓陸珩之的爸爸,他們哪有這個膽子啊:「陸…陸隊,我們就不進去了。」

  陸珩之這才看他們一副不自在的樣子,點點頭自己進去了。

  陸珩之進去時,一家人在吃飯。陸嘉陽看到他手中銀色手銬,夾菜的手一頓。

  陸志明也看過來了,他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擦了擦嘴,仿佛早就猜到這個結局。他走到陸珩之面前,抬起雙手:「走吧。」

  這滄桑的聲音讓陸珩之那句「你涉嫌做假證,隱瞞兇手,證據確鑿。」哽咽在喉嚨說不出口,手抖了抖才緩緩給陸志明帶上冰涼的手銬。

  陸嘉陽不知道這突然怎麼回事,從椅子上下來跑到陸珩之面前:「哥。」

  陸珩之沒解釋,只是抬眸看了許芳淋和陸嘉陽一眼:「許姨,阿陽,對不起。」

  陸嘉陽滿臉疑惑,而許芳淋聽懂了,陸珩之知道了當年的事。其實她從來都沒有怪過陸志明或者陸珩之,甚至應該感謝他們收留母子兩。

  她也像儘自己所能讓陸珩之感受到母愛,只是他心結太重。許芳淋總告訴自己,慢慢來,會有時間的,八年前的是她只知道一星半點,卻沒想到等來的是這樣結果。

  經歷過氯/氣泄露事件,藥物研究所的安保系統重新改善,又重新裝修了一翻。

  秦蔓正滴定著試管,就聽到走廊傳來清脆喊聲還有慌亂的腳步聲:「秦蔓,秦蔓!」


  秦蔓聽到開門聲,手一抖,試劑差點滴多了,頭也不回就知道是誰:「我說,小祖宗你怎麼又來了?」

  譚京莉紅著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去季家看到季景軻被一堆警察帶走,整個人都慌了,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一咬牙「嘭!」一聲,直接跪下。

  秦蔓放下試管轉過身,差點蹦起來,抓起她的手臂:「你幹嘛,快起來。」

  尤秋蘭覺得她呆這有些多餘,和秦蔓打了個招呼就去門口等著。

  沒有外人,譚京莉這才忍不住哭了,就是不起來,手扯著她的白大褂的:「秦蔓,求求你了,景軻哥哥被警察帶走了。」

  秦蔓前幾天是有收到法院的傳票,她作為受害人去,只是沒想到警察局動作這麼快:「然後呢?」

  譚京莉見她沒什麼表情,心裡很慌,她以為秦蔓好歹會靠在和季景軻以前的情分上救救他:「我多少知道點,是你八年前的事,景軻哥哥不是故意的,他心軟,呂藝姐的家庭你也知道,如果被爆出她殺人那她這輩子就毀了。」

  譚京莉:「秦蔓,我真的求求你了,景軻哥哥要是被抓緊去,這輩子也就沒了。就看看在他資助過你,也幫過方阿姨的份上,幫幫他吧。」

  秦蔓最近睡眠不太好,小姑娘的聲音有穿透性,被譚京莉這一哭,腦殼都開始大:「你再哭,我就走了。」

  譚京莉收了聲,害怕自己吵到秦蔓,默默抹著眼淚。

  秦蔓嘆了口氣,蹲下來給她一張紙:「是他讓你來的?」

  譚京莉搖搖頭:「不是,景軻哥哥讓我不要找你說是他應得的。」

  秦蔓倒是沒想到季景軻會這麼想:「那你還來找我。」

  譚京莉剛收好的眼淚又要哭出來:「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嘛。」

  秦蔓皺眉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好了別哭了,你到底要跪到什麼時候。」

  譚京莉開始耍賴皮:「你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

  秦蔓對她沒轍,直接把白大褂脫了,人就走了,留下一句:「那你跪吧。」

  譚京莉立馬站起來:「唉,秦蔓!」

  門口的尤秋蘭看譚京莉愣在原地,好心提醒一句:「還不快去追她。」

  譚京莉哭的嗓子冒煙:「可是她…」

  尤秋蘭從自己柜子里拿了一瓶礦泉水給她:「你傻啊,她就是嘴硬心軟,還不快去,你在這著哭我都沒法做實驗了。」

  譚京莉鞠躬感謝:「謝謝姐姐!」

  陸珩之知道季景軻被抓進來的時候去看了他。

  季景軻身體剛恢復,整個人顯得憔悴了好多。眼鏡也摘掉了,嘴唇周圍一圈胡茬,身上穿著深藍色的囚服,手腕上的手銬碰撞在桌子上的聲音很刺耳。

  陸珩之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將近三十年的時光里從沒見過他這麼狼狽,也少有過這麼幾次,兩人默不作聲在審訊室里,隔著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

  是季景軻先打破沉寂的環境:「有煙嗎?」

  陸珩之摸了摸口袋是空的,然後又讓同事送進來。他看著季景軻熟練的點上煙,說了句:「我記得你以前不抽。」

  季景軻吐出一口煙,點頭:「是啊,八年前親眼看過,心裡愧疚,它就像惡魔一樣每夜啃噬著我。」


  陸珩之:「愧疚的話為什麼不報警。」

  季景軻笑了笑:「沒用的,就算我報警了,他們也還是會找替罪羊。」

  陸珩之其實對季景軻沒有什麼想問的,林淮和他講完那件事之後才明白季景軻為什麼會有洗車的怪癖。是因為害怕,因為內疚,他從頭到尾都作為那場車禍的旁觀者,也是間接兇手之一。

  陸珩之看他抽完一根煙,想再抽一根,攔住了他,把煙收回來:「你當初說為了保護我,是因為他們嗎?」

  季景軻的雙手搓在一起不自在:「嗯。」

  陸珩之說了聲:「謝謝。」

  季景軻抬眸看他,眼裡都是疑惑,大概是在想陸珩之這狗玩意居然也會說謝謝?

  陸珩之覺得氛圍奇怪,撇開眼說:「謝謝你那幾年對秦蔓的幫助,不管是對她有愧疚還是摻雜其他感情在。」

  「別和莉莉說。」季景軻腦海里還浮現著譚京莉抱著他的大腿不讓他上警車,哭的悽慘:「我不想在她心中留下孬種的形象。」

  陸珩之舌尖抵了抵牙,笑了:「知道就行,是挺孬種的。」

  「……」季景軻皺眉,看著陸珩之這副臉就欠揍:「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好像是回到以前他們經常鬥嘴的時候,陸珩之手枕在後腦勺往後靠:「你見過哪個警察會對罪犯有同情心?」

  季景軻轉過臉:「嘖,不聊了。」

  警察開了門,他要被帶出去的時候,陸珩之很認真地說了句:「就算那傻丫頭知道了,也不會丟下你不管。」

  季景軻垂眸,劉海蓋著眼睛,不知道什麼神情:「嗯,是我辜負了她。」

  季景軻長長吐了一口氣,或許以後他就能睡個好覺吧。

  八年前的車禍都是由廖志誠醉酒講的一些話刺激呂藝發病開始。當年季景軻曾經偷偷去醫院看過昏迷在病床的秦蔓,這也就是為什麼,秦蔓研一時季景軻一眼就認出了她。

  季景軻當年有過報警的衝動,但在呂藝私下又重新找過他的那一刻,打消了這個想法。

  呂藝給季景軻看了自己自殘的手臂,包括還說廖志誠已經讓陸志明找好了替罪羊,懇求他這事不要說出去。他這才知道,事情已經牽連甚廣,沒辦法挽回了。

  也就是為什麼那段時間譚京莉向他表白時,他拒絕。因為只要秦蔓一出現,他就能想起自己的不堪,自己也間接殺過人。他這樣的人怎麼能配得上那麼純潔的姑娘。

  三天後,上午十點開庭。

  只是直至十點後受害人的位置依舊是空的,在場觀看的人也在竊竊私語。

  陸珩之打秦蔓的電話一直無人接通,又問秦述,他卻說不知道人在哪,還有這場官司家裡權全交給姐姐負責。

  法官敲了敲法槌,讓底下的人安靜:「受害人或其代理人再不來,將視為撤訴。」

  話音剛落,後面就傳來開門的聲音,一個穿著律師袍很年輕的男人,緊趕慢趕地進來,理了理衣服,才站到原告位置上,很是歉意:「不好意思,法官,久等了,我是受害人的代理律師,秦小姐她沒空。」

  真的不能怪他,他只是個京大法律系大四的學生,昨天才被輔導員一通電話過來說接個案子,而且委託人還是輔導員的老師的女兒。

  法官也不多說什麼,直接開庭。

  律師拿出一張被他□□過的紙,清嗓子念到:「報告法官,受害人秦揚的女兒秦蔓作為此事代理人,經過深思熟慮決定,既然犯罪嫌疑人已死,不再追究被告的所有罪行,私下和解。」

  律師的話一出別說法官,就連被告那幾個也是懵的。

  陸珩之皺著眉站起來:「你確定?」

  那律師把紙轉過去給陸珩之看,睜著無辜的大眼:「秦小姐是這麼交代給我的。」

  陸珩之一瞧是秦蔓的字跡,就直接出了法庭。

  即使這樣,法官也要繼續走流程,按律法刑事自訴受害人和解,被告人應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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